苏玉的心声飘进四个男人耳朵里,萧尘渊收紧手臂,眼底满是纵容——
只要她开心,怎样都好。
沙河旁,夜风带着河水的腥气,吹得李庆等人瑟瑟发抖。
浑水在月光下泛着脏污的光,李庆蹲在河边,双手掬水往嘴里灌。
浑浊的水珠顺着他干裂的下巴往下滴,带着泥沙的味道,却让他觉得无比解渴。
“大哥,你看那是什么!”
瘦高个突然喊起来,手指指向河边的石头旁——
那里放着三个用油纸包着的菜饼,还带着点余温。
李庆猛地抬头,眼睛瞬间亮了,他踉跄着跑过去,拿起菜饼,油纸的香气钻进鼻子里,让他肚子“咕咕”叫得更响。
“是……是苏姑娘他们放的?”
他不确定,却还是飞快地打开油纸,咬了一大口——
粗糙的面饼带着咸香,比他这几天吃的树皮、树叶好吃百倍。
胖子也冲过来,抓起一个菜饼就往嘴里塞,吃得太急,饼渣卡在喉咙里,他顿时涨红了脸,脖子一扬一扬的,直翻白眼。
瘦高个连忙拍他的背,半天才让他把饼渣咳出来,胖子喘着气,眼泪都出来了:
“太……太好吃了……这比肉还香……”
其他人也不管饼有没有毒,也纷纷拿起菜饼,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没人再提杀马的事,也没人再抱怨。
就在这时,一只飞鸽落在李庆肩头,他连忙解开鸽腿上的纸条,借着月光看——
上面写着京城大乱,皇上派人抄富商的家,几个大城的百姓流离失所。
还有楚国国师陈景离京,往北荒方向来,似乎是去找苏玉。
李庆攥紧纸条,指节发白。
【京城完了,二皇子靠不住,陈景都去找苏玉了,咱们要是再不投诚,真的要饿死在这了……】
他看向营地的方向,灯火虽远,却像希望的光,“兄弟们,咱们……咱们投诚吧?”
瘦高个嘴里还嚼着饼,连忙点头:“大哥,投诚!苏姑娘有粮有药,跟着她总比饿死强!”
胖子也附和:“对!投诚!只要能活下去,俺啥都愿意干!”
李庆深吸一口气,把纸条塞进怀里:“好!明天一早,咱们就去营地找苏姑娘,要是她肯收留咱们,咱们就跟着她干!”
……
与此同时,北荒城里一片死寂。
残破的城墙爬满枯草,城门早就没了,只有几个散兵靠在墙根下。
身上的铠甲破得露出里面的烂布,手里的长枪锈得看不出原色。
“头,还是没回信……”
一个小卒攥着飞鸽传书,脸色惨白地走到头领张彪面前,“二皇子殿下……怕是不管咱们了……”
张彪靠在墙上,脸色难看,他接过纸条,看都没看就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
“管不管又怎样?京城早就自身难保了,还能给咱们送粮?”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树皮,咬了一口,涩得他直皱眉,
“这北荒的树皮都快被咱们扒光了,再这样下去,咱们都得饿死!”
旁边一个年轻的小卒捂着肚子,脸色发青:
“头,俺昨天吃了点观音土,现在肚子胀得难受,拉不出来……”
张彪瞪了他一眼,却没力气骂:
“谁让你吃那玩意儿?那是能吃的吗?”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绝望,又很快燃起希望,
“我们兄弟刚刚出去找东西吃,听说璃王和苏玉带着大队伍往沙口村来,队伍现在在北荒城外八十里地。”
“他们队伍里飘出的肉香味,能飘出十里地!听说她会仙术,能凭空变粮变水!”
“苏姑娘?”
小卒眼睛亮了,“头,您是说……咱们去投诚?”
“不然呢?去当土匪,当土匪都没地方打劫?”
张彪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留在这也是饿死,不如去试试!苏姑娘要是肯收留咱们,咱们就跟着她干;要是不肯,大不了就是一死!”
其他散兵也纷纷站起来,眼里满是求生的光:“头,俺们听你的!现在就走!”
张彪点点头,率先朝着沙口村的方向走去,破铠甲在身上晃来晃去,却走得无比坚定。
他们本是军人,只是站错了队,让他们去抢老百姓他们做不到。
夜风刮过北荒城的废墟,带着荒凉的气息,却吹不散这些残兵心中的希望——
他们要去找苏玉,去找一条活路。
——
营地的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照在苏玉的帐篷上。
萧衡揉着眼睛醒来,小短腿踢开被子,跑到苏玉身边:
“娘亲,天亮啦!咱们是不是要去沙口村啦?”
【沙口村会不会有好多好吃的?娘亲会不会累呀?】
苏玉笑着点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是呀,衡儿要不要跟娘亲一起去看看沙口村的黑土地?”
“要!”萧衡立刻点头,小脸上满是兴奋。
灵灵扑棱着翅膀飞进来,嘴里叼着个苹果:“主人!天亮啦!赵叔已经在做早饭了,有粥还有馒头!”
四个男人也起身收拾,萧尘渊帮苏玉系好铠甲的腰带。
晏沉递过话梅,梁珏拿出温好的灵泉水,玄凌则检查了一遍防御阵——
——
清晨的阳光刺破北荒的薄雾,把营地的黄沙染成了暖色。
临时搭的伙房方向飘来浓郁的粥香,赵大山光着膀子,手里的大铁勺在粥锅里搅动。
米粒熬得软烂,混着灵泉水的清甜,引得士兵们排队领饭时频频探头。
“兄弟们都别急!人人都有份!”
赵大山嗓门洪亮,黝黑的脸上满是笑意,“苏姑娘说了,今天去沙口村,路上得吃饱!”
队伍里,玄铁军的士兵们个个精神饱满,青灰铠甲虽有磨损,却掩不住他们眼底的干劲。
张铁山扛着长枪,凑到赵大山身边,憨笑道:“赵叔,今天的粥闻着比昨天还香!是不是又加了王妃的仙水?”
“那可不!”
赵大山拍了拍胸脯,“王妃的仙水,喝了有力气!”
苏玉被晏沉扶着站在马车旁,银白劲装衬得她肩线利落,半张银狐面具遮住右脸,露出来的左眼冷艳如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