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要不是上次那倒霉娘们,我这次也不至于这种此等货,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势过重的原因,邪修被术法击中的刹那,双眼猛地凸起,血丝瞬间布满眼白。
黑红色的污血自七窍不断渗出,他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力气,艰难地向墙边爬去。
身体不住地抽搐,他好不容易挪到一只木箱前,正想翻找伤药,一只靴子却毫无征兆地踏在箱面上。
一抬头,发现来人正是楚寒。她站在箱上,笑盈盈地开口:“好久不见,我们又见面了。”
!
刹那间,那邪修脸色灰白。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若不是从方才的术法中追踪到残余的气息,楚寒也绝不会想到,操纵那两具尸体的邪修,竟就藏在这花楼地下一间精心打造的密室中。
谁又能料到?曾在黑市狡兔三窟、令他们头疼不已的邪修,最终竟以如此草率的方式落网。
楚寒注视着他,不由轻叹:“可真让我们好找啊。”她语气轻松,眼底却毫无笑意,“不过这样也好,省了我们不少功夫。”
冷眼扫过地上瘫软如泥的邪修,楚寒脸上笑意吟吟。她指尖轻弹,一道符文闪烁的术法瞬间缚住那邪修。队伍很快收拾妥当,悄然没入夜色。
将邪修抓到后,楚寒决定将他押往“雀眼”之中。
所谓“雀眼”,正是楚寒正在筹建的信息网络中基层据点的代号。
原本取的是“朝天阙之眼”的意思,后来被简化为“阙眼”,再后来,由谐音而得名“雀眼”。
此处据点同样由一处旧除邪地点改建而成,不仅有严密看守,更配有擅长审讯与情报分析的专人,正适合处置此类要犯。
马车驶过寂静官道,楚寒对身旁的萧宴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条线,我们必须牢牢抓住。”
她语气渐沉,然后说:“也正好,也借这次机会试试‘雀眼’的效率。”
萧宴微微颔首,并未多言。
后车厢经过特殊改造,内壁刻满禁锢符文,形成牢固的拘押空间。邪修被囚于其中,再无挣脱可能。
马车缓缓移动,没多久就到达了“雀眼”。
没过多久,马车抵达“雀眼”。
自抓捕、押送到移交审讯,整个流程迅速而无缝。这座初具规模的信息网络,已然展现出令人满意的效率。
楚寒轻轻颔首,随即迈步而入。
……
“哗——”
一盆冷水迎头泼下,邪修猛地一颤,伤口顿时火辣辣地灼痛起来。
“呃,啊——”
那邪修经过漫长的审讯,终于控制不住大叫起来。
临时审讯室内,空气凝滞。
油灯昏黄,将楚寒的身影拉长,投在冰冷的石壁上。
那邪修却仍强撑着叫骂:“我艹你个狗娘养的婊子!要杀便杀!老子什么都不会说!你们休想——”
一连串叫骂下来。楚寒不耐地“啧”了一声。身旁的萧宴上前一步,捂住她的耳朵,试图阻止这污言秽语,但术士五感过于通透,此举并无太大意义。
见对方毫无配合之意,楚寒懒得再多费唇舌,摆了摆手道:“那行,杀了他吧。”
“休想对我用什么威逼利诱!我告诉你,我……”
“啊?”
邪修话音戛然而止,猛地一愣,不可置信地抬头:“你、你刚刚说什么?”
楚寒并未回答。
话音未落,周围的朝天阙成员瞬间上前将他死死押住。哑巴一步踏出,利落将其踹跪在地,随即拔剑出鞘,寒光乍现,作势便要斩下。
剑锋破空,划出一道银弧。邪修瞳孔骤缩,失声喊道:“慢着!”
可哑巴动作未有丝毫停滞。生死一瞬,邪修再不敢犹豫,猛地催动最后保命的法术。
“铛”的一声脆响,剑刃仿佛劈在某种金属之上。
“等等!等等!”察觉到对方是真要下杀手,邪修慌忙讨饶,“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哦?”楚寒闻言眉梢微挑,略带讥讽:“可你方才不是说宁死不言吗?”
一个眼神示意,哑巴的剑骤然停住。
颈间压力稍减,邪修竟又硬气起来:“要我说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
楚寒一听这话,觉得自己被耍,当即下令:“算了,还是砍了吧。”
“等等!!”剑风再起,邪修魂飞魄散地嘶喊,“我有燃魂秘术!你若杀我,即使是搜魂也得不到半点消息的!”
“那又如何?”楚寒对此却不甚在意,“让你活着你也不说,不如杀了,至少解气。”
“谁说我不说了?!”邪修几乎哭出声来,带着哭腔道,“我说!我现在就说!”
“行,”楚寒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你说。”
邪修跪在堂下,感受着喉间冰冷的剑锋,终于不敢再耍花样,颤声道:“大人饶命!小的什么都说……”
此刻他毫不怀疑,自己若再敢耍什么花样,下一秒,那柄剑就会毫不犹豫地斩落。
他在心底绝望哀嚎:妈的,朝天阙从哪儿招来这种疯子?到底我是邪修还是你是邪修?
“好,”楚寒微微颔首,“先说说,你为何会藏在花楼?”
邪修大口喘息,如同濒死的鱼,慌忙交代:“小、小的来花楼,本是为了杀人……提升修为……”
邪修口中“杀人”这词儿一出,楚寒嘴角微抽,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能把“杀人”这两个字儿说的这么怂的。
然后她也没犹豫继续问:“杀谁?恩客?”
难不成是什么孙二娘的人肉包子铺?
“不不不,”邪修连连摆手,情急之下竟吐露真言,“杀恩客才得几个修为?我杀的是同道术士!”
听他竟自称“术士”,楚寒鄙夷地撇撇嘴:“杀术士?”
同时她稍提起兴趣,“这荒郊野岭,哪来那么多术士给你杀?还是你已武功盖世,见一个杀一个?”
“不不不!小人哪有那个本事?真有的话,也不至于被您擒住啊……”
邪修急忙摇头,又补充道,“至于术士来源……若是平日自然稀少,可最近……是个例外。”
“例外?”邪修话音未落,楚寒已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的不和谐之处,语气陡然锐利:“说清楚,究竟是怎么个例外法?”
邪修不敢隐瞒,一五一十道:“也、也没什么……就是术士圈里最近传闻,青州地界新崛起一股势力,专收朝天阙不要的杂牌术士。他们手段通天,对投奔者极为慷慨……不少人都想去碰碰运气,谋个前程……”
青州?
怎么又是青州。
楚寒眸色骤然一沉。近来诸多案子似乎都隐隐指向此地。她忽然想起那日茶馆中孟念清所言——孟子贤并非真正的孟子贤,而是顶替了他人的身份。真正的孟子贤,早已死了。
此事一直萦绕在她心头:那个顶替者,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紧接着,她又想到一点:最初孟子贤现身时所使用的身份,正是青州守将。
然后,楚寒眼中暗色更浓,她顺带踢了那邪修两脚,冷声道:“继续说。你既打算去青州,为何又滞留花楼?你身上的伤,还不至于动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