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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渐深,太子府书房的烛火被晚风拂得微微晃动,将霍砚辞颀长的身影投在雕花屏风上,添了几分沉郁。

凌风快步踏入书房,手中攥着刚查证来的密报,单膝落地时声音带着难掩的急促:“爷,属下终于查清了岳朝那边的底细!岳朝真正的太子名叫岳瑾年,而此刻在宫里被当作联姻人选的‘丘子’,根本不是皇室中人——他本名林秋笙,是福安别庄那位主子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霍砚辞原本正垂眸看着手中的奏折,闻言指尖一顿,随即抬眸看向凌风,深邃的眼底瞬间凝起冷意。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被夜色笼罩的花木,声音沉得像浸了冰:“岳瑾年既是岳朝太子,早年特意接近菲菲,总不会是毫无目的。他到底是冲着福安郡主的身份来的,还是另有图谋?”

“此事关系重大,万万不能马虎!”凌风抬头,语气愈发急切,“君阳公主是咱们云朝的掌上明珠,若是真让她嫁了个冒牌太子,不仅公主一辈子要被毁了,传出去整个云朝都会被天下人耻笑,这可是实打实的国耻啊!爷,您不如现在就进宫,把丘子的真面目拆穿,也好阻止这荒唐的联姻!”

霍砚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心中满是纠结。他自然知道此事刻不容缓,可一想到林菲菲远在深山,连京中是非都不愿沾染,又怕进宫提及此事时,会把她牵扯进来。沉默片刻后,他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转身道:“备车,进宫见母后。”

宫车辘辘碾过青石板路,不多时便停在了长乐宫门前。

霍砚辞刚踏入殿内,便见皇后正坐在铺着云锦软垫的凤椅上,手中捻着一串温润的菩提子,殿内熏着淡淡的檀香,却压不住空气中隐隐的凝重。

皇后抬眸见他进来,放下佛珠,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砚辞,你与顾太傅之女的婚期,钦天监选了下月十六与廿三两个吉日,你更倾向哪个?”

提及这桩赐婚,霍砚辞脸上的冷意褪去几分,只剩下无奈的失落。他走到殿中躬身行礼,声音带着一丝恳求:“母后,儿臣心中只有菲菲一人,这您是知道的。当初应下这门婚事,不过是想看看菲菲会不会为儿臣回头,可如今……她竟久居深山毫不在意,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皇后轻轻叹了口气,端过侍女递来的茶盏,指尖在杯沿摩挲着:“母后实在不懂,菲菲放着京中尊贵的福安郡主身份不要,非要去那深山里吃苦,难不成这京城还有人敢欺辱她?她既舍得丢下荣华,又舍得让你为她煎熬,这样的女子,怎配站在你身边做太子妃?”

“菲菲不是那样的人!”霍砚辞猛地抬头,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的辩解,“她只是厌烦了京中的尔虞我诈,想找个清静地方避一避。”

皇后闻言,眼神陡然一沉:“避一避?她避得倒是痛快,可你呢?你要顶着抗旨的罪名,还要被天下人说你为了一个女子不顾礼法?”

霍砚辞望着皇后眼中的失望,心头一紧,脱口而出:“母后既这般说,那后宫之中,谁又真正是父皇心甘情愿娶的良配呢?”

这话像一道惊雷,让皇后瞬间僵住,脸色骤然苍白,身子晃了晃险些从凤椅上摔落。霍砚辞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语气软了下来:“儿臣失言,还请母后恕罪。”

皇后缓了缓神,拍了拍他的手背,眼中满是疲惫:“罢了,你心里的苦,母后明白。这事儿,母后再去跟你父皇说说,看看能不能有转圜的余地。”

霍砚辞望着皇后转身走向养心殿的背影,心中满是感激,躬身道:“多谢母后,儿臣在府中静候佳音。”

与此同时,挽月轩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侍女青黛正为君阳公主梳理着及腰的长发,口中带着几分雀跃:“公主,奴婢刚从御膳房回来,听几个小太监说,昨夜住在驿馆的岳朝太子连夜跑了!现在宫里都在传,那个‘太子丘子’是假的,连岳朝皇室的血脉都没有!”

君阳公主原本正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发间的珍珠钗,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手中的动作一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太好了!只要不用去岳朝联姻,他是真太子还是假太子,与我何干?”

“可不是嘛!”青黛笑着为公主插上一支赤金镶翡翠的发簪,“如今不用远嫁,公主终于能安心留在京中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君阳公主看着铜镜中眉眼舒展的自己,嘴角噙着笑意,可思绪却不由自主飘到了林菲菲身上——若是菲菲还在京中,此刻定会拉着她去御花园放风筝,分享这份喜悦吧?她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那个躲在深山里的好友,如今过得好不好。

霍砚辞从皇宫返回太子府时,夜色已浓得化不开。他没回书房,反倒在庭院的廊下立着,指尖捏着一枚冰凉的玉佩——那是林菲菲早年送他的玩意儿,此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心里的焦躁竟也稍稍压下几分。

凌风守在不远处,见他久立不动,也不敢上前打扰,只默默让人添了盏热茶放在廊边的石桌上。

这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直到院外传来熟悉的宫车轱辘声,霍砚辞才猛地抬眸,快步迎了上去。车帘掀开,皇后扶着侍女的手走下来,往日里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竟有些散乱,眼角的细纹在宫灯映照下愈发明显,连带着声音都透着一股掩不住的疲惫。

“母后!”霍砚辞上前扶住她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急切,“父皇那边……事情怎么样了?”

皇后被他扶着走到廊下坐下,目光落在石桌上早已凉透的茶盏上,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你父皇说,这婚事由他钦定,若是为了一个女子妥协让步,便是让女权当家做主,还指责哀家……是故意纵容你,存了让女子压过男子的心思。”

说到这儿,皇后轻轻咳了两声,眼底泛起一层水光,语气里满是自嘲:“你说可笑不可笑?哀家不过是想为你求个顺心,竟被安了这样的罪名。想当年,若不是你外祖父家道中落,我与你姨妈流落京城偏院,恰好遇上微服的他,又怎会踏入这皇宫,一辈子和无数女人争风吃醋,守着这空荡荡的凤位,了此残生?”

霍砚辞听得心头一紧,他从未见母后这般失态过。往日里,皇后在他面前总是端庄威严的,哪怕偶尔流露脆弱,也从不会这般直白地诉说委屈。

他攥紧了皇后的手,指尖能触到她掌心的凉意,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父皇当真这般不在意母后?难道在他眼里,疼爱妻子、尊重孩子的心意,就成了纵容女权?这根本是强词夺理!”

皇后苦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拭了拭眼角:“你父皇登基这些年,早已习惯了说一不二。在他心里,皇权、颜面,永远比儿女情长、夫妻情分重要。他说,若是连太子的婚事都做不了主,传出去会让天下男子笑话,说我云朝男子连自家后院都管不住。”

“可这不是管不住后院!”霍砚辞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又怕惊着皇后,连忙放缓语气,“这是两情相悦的事!儿臣不愿委屈自己,更不愿委屈顾小姐,难道有错吗?”

皇后拍了拍他的手背,眼神里满是无奈:“你没错,菲菲也没错,错就错在我们生在帝王家。你父皇已经放了话,下月十六的婚期不变,若是你再执意抗旨,他便要削了菲菲的郡主封号,将她从深山接回京城,禁足思过。”

“父皇怎可如此!”霍砚辞猛地站起身,眼底满是怒火,“菲菲本就不愿卷入这些是非,他为何还要用菲菲来要挟儿臣?”

夜色中,他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却也透着一股无力的憋屈。皇后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只能轻声劝道:“砚辞,你先冷静些。此事……母后再想想办法,总能找到两全的法子,不会让你和菲菲都受委屈的。”

霍砚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重新坐下,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辛苦母后了。只是儿臣实在不愿……用一场没有心意的婚事,换菲菲的平安。”

皇后看着他眼底的坚定,轻轻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只默默陪着他坐在廊下,任夜色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庭院里的虫鸣声渐渐弱了,只有宫灯的火苗,在晚风里轻轻晃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