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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半年,忆柯一直死守弥妄海,在半冥不冥之间,枯坐着,等风来。

她果然等到了灯市的执三。

而这位执三,不负众望,灵气浓厚,仙缘不浅。

一切都很顺利,有条不紊的按照她的计划进行。

而这场封印的唯一变数,只是原来,灯市执三,竟是那日在虹桥上,坐拥繁华的矜贵公子。

不禁感慨,老天还是善待于她的。

弥妄海被封印之后,按理来说,世间再无人能寻到这等炼狱,那些亡灵只能是有进无出,衔月泽就此安稳。

其实不然。

仙都时光匆匆,转眼就过去了上千年,忆柯生于弥妄海,和鬼魂之事息息相关,总会时不时接到天诏,下界去处理相关事宜。

办完事后,左右仙都无趣,忆柯不会第一时间回去,而是会去灯市转一转,坐在城门口,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听一段说书人的舌灿莲花。

临走前,再花几枚铜板,买下两盏莲花灯,悠悠晃晃的带回仙都,给殿里的小不点玩。

那小不点,就是当初灵兽铺子里的蛋,在封印弥妄海之前,忆柯随手一丢,把它丢在了荒野中的某一处,后来居然又让忆柯给寻了回来,在拂花台摆了几年,终于孵化了出来。

破壳那天,忆柯拿着一卷经书看,旁边茶水滚烫,她听见响动,淡淡瞥了小神兽一眼,本来是不打算搭理的,忽然起了逗弄人的心思,她弯下腰,抱起小神兽,转眼就去到了仙都的另一头——夜来风。

她轻轻把铜板抛上半空,又稳稳接住,含情眼中盛满了笑,她算得不错,执渊果然是在今日回仙都。

她也没有敲门,而是懒洋洋的靠在外面的白玉柱子上,心安理得的站在阳光下,小神兽没法化形,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忆柯的臂弯,眼睛睁不开,却也觉得晒太阳很舒服。

没过多久,执渊就面无表情的来开了门,他声音很淡,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冷了:“上次你来,主殿至今没有修好。”

忆柯抬起眼皮,面上丝毫不觉得羞愧,甚至还有理有据的问:“拂花台上百间屋子空着呢,叫你过去你又不肯。”

执渊脸色更黑了,不欲和她理论,他修长身形半隐在门后,现在手上用力,决定还是把这人晾在外面为好。

忆柯早就料到他又要扭头走人,眼疾手快的撑住了门,道:“这次来,是真的有正事。”

执渊瞥了她一眼,说:“上上回,你也这么说。”

忆柯:“……”

她长叹了一声,见糊弄不过去,就把怀中的小神兽往前送了送,慢条斯理的解释:“这不刚接到天诏,要下去一趟,可怜这小东西,才孵化呢,没人照看呐。”

拂花台也有相应的宫娥,尽管不多,也可以照顾小神兽了,再不济沐晨阁扶桑那里也可以托管,或者以忆柯的灵力,捏个分身也不是难事,这番话简直是明晃晃的,睁眼说瞎话。

而执渊只是垂下眼眸,没有戳破她,声音干巴巴的:“我不会,请另找高明。”

这种毛茸茸的东西,不管是扁毛的还是圆毛的,他都招架不住,平时见了能躲三丈远,更别说是照顾了。

忆柯却很开心,也不知她怎么理解的,总之就默认为执渊答应了,不由分说的把小神兽塞进他怀里,道:“多谢了,三日后回来找你领。”

她一边说着,一边薅了把小神兽头顶的毛,随即不等执渊反应,就招了一阵风,乘风下界了。

这波操作可谓是快狠准,忆柯已经跑没影了,执渊还盯着空荡荡的云雾看,直到衣袖处传来动静,他垂下眼眸,就看见了满脸无辜的小兽,还揪着他的衣服蹭!

执渊直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这么抱着小神兽,僵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表情精彩纷呈。

可以预测,大概三日后,不是夜来风再次坍塌,就是拂花台要遭殃了。

***

又过了五百多年,在“结三世重”的幻境里,忆柯再次见到了当年的衔月泽。

弥妄海是她借用天雷之力封印的,此后她也常常去灯市溜达,可是没有想到,千年后,她还是察觉到了弥妄海的异常。

于是她只能再次回到混沌之地,把当年留下的麻烦给解决掉,再出来时,就听见十二里灯市被烧的消息。

幽蓝火焰中透出血色,染红了衔月泽的半边天,火舌撩拨夜幕,留下一片刺眼的白,荒原变成另一个炼狱,无数哀嚎此起彼伏,火势绵延不绝,万千生灵,无人幸免。

太多太多怨灵了,比弥妄海中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忆柯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迈过那道坎的,或者说,从来都没有迈过去,现在好不容易回到了当年的衔月泽,她说什么都要求一个真相。

海水包裹着她,她悬浮其中,任由怨灵在耳边嚎叫,随后她手指一动,自海底掀起一股漩涡,托举着她,来到岸上。

这是已经被封印的弥妄海,没有任何人或仙能够找得到封印之地,但忆柯是例外,因为她和这里同根同源。

她没有在礁石上站太久,她在同福客栈睡着,然后失踪,想必回去得再晚一些,执渊能把整个灯市搅个天翻地覆。

也不知执渊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强行把消失的客栈硬生生拽了回来,他站在灰暗的大厅内,神色简直称得上“吃人”二字,周身寒气铺遍客栈前后,店小二被绑在横梁上,像个虾米般不停颤抖。

“客客客客官,客官客官,客官明鉴!”

“小店,小店正经生意,绝不会害人,绝不会害人呐啊啊啊啊……”

现在这小二说话倒是利索得很,既不拖沓,也不拿腔调,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一个劲的求饶。

执渊抱手站在门框处,环顾四周,压着脾气问:“这些,怎么回事?”

店小二:“故故故故故意的。”

执渊撩起眼皮,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哦?”

店小二:“真是故意的。”

面前的执渊简直就是行走的杀神,店小二不敢有所欺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大概几十年前,有对夫妻在这里的二楼,天字号,住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