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舟，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现在不是讲这些的时候。周家那边已经松口了，只要你愿意配合……”
“没兴趣。”
陈韵攥着手机，愣在原地，半天没缓过神。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她像是被抽走了力气。
她低头看着黑下去的手机，眼眶渐渐发热，却倔强地不让眼泪落下来。
良久，她才缓缓蹲下身子，把脸埋进膝盖。
—
袁佩佩这几天恶心感轻了不少，给宋芷薇发了条消息。
【芷薇，昨天谢阿姨又来了。】
她坐在飘窗边上，晨光洒在脸上，手中捧着一杯温热的柠檬水。
胃里那阵翻江倒海的感觉终于消停了些，她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
可一想到昨天那个不请自来的身影，眉头又皱了起来。
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击，把事情简单说了说。
等了一会儿，手机便震动起来。
宋芷薇一看，眉头立刻拧紧：【她没为难你吧？】
自从搬出袁家后，她最担心的就是有人找上门去打扰梦曦。
袁佩佩：【没。我跟她说你搬家了，她不信，屋里转了一圈，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没找到，灰溜溜走了。】
回忆起昨天的情景，袁佩佩忍不住笑了笑。
【这回该死心了吧，不会再来了。】
袁佩佩打完这句话，轻轻叹了口气。
她仰头喝了一口柠檬水，酸涩的味道让她稍稍清醒。
虽然嘴上说得轻松。
但她知道，谢阿姨这种人从来不会轻易放弃。
只要袁家还有风吹草动，她总会像只苍蝇一样嗡嗡地凑上来。
宋芷薇松了口气：【那就好。你身体怎么样？还难受吗？】
她的指尖停在发送键上几秒，才按下。
其实她比谁都清楚，袁佩佩这段时间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怀孕的消息尚未公开，外界风言风语不断，加上家族内部暗流涌动。
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
袁佩佩：【好多了，几乎不反胃了。】
她笑了笑，回完这句，顺手把手机放在一边。
“再等等，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们就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
两人刚聊得正热乎，手机又叮咚一声。
袁佩佩回头瞥了一眼，原本柔和的神情瞬间凝住。
那条新消息孤零零地躺在对话框顶部。
新消息：【袁小姐，最近有来医院复查的计划吗？】
发信人：梁逸轩。
她记得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三个月前的医院走廊。
他的眼神复杂，欲言又止，最终只低声说了句。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上次不是换医生了吗？
他怎么还来打扰？
袁佩佩的手指紧紧掐住手机边缘。
她明明已经转到了妇科另一位专家名下，所有资料也做了匿名处理。
她不明白，梁逸轩是怎么查到她的联系方式的。
犹豫了几秒，她还是回了一句：【不用了，谢谢梁医生，我没事，不用复查。】
梁逸轩盯着手机屏幕，眼神一点一点沉下来。
【你为什么这么躲我？心里有愧？】
办公室里光线昏暗，百叶窗半掩着。
他坐在电脑前，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许久才敲出这一行字。
他知道她在逃避，也知道她不愿面对过去。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无法放手。
袁佩佩差点笑出声。
什么叫“心里有愧”？
难道她不去看一个早就不再负责的医生，就成了道德上的逃犯？
她冷笑一声，指尖飞快地点开对方的聊天窗口。
这人真当自己是编剧？
看个病换医生，还得良心不安？
她没再回，直接拉黑，删得干脆。
她合上手机，闭上眼，靠在窗边静静地坐了许久。
—
周五，盛霆舟回了趟老宅。
天空阴沉，细雨如丝。
他撑着一把黑伞走入庭院，皮鞋踏过湿润的台阶。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混合着桂花淡淡的香气。
这座祖上传下来的老宅，承载着他童年大多数的记忆。
如今却更像是一个仪式性的存在。
中式院子，雕梁画栋。
亭台错落，水声潺潺。
穿过幽长回廊，一进正厅，盛正峰和乔玉茹正坐在那儿。
红木八仙桌旁，紫砂壶冒着袅袅热气。
盛正峰端坐主位，神色严肃。
乔玉茹则穿着素雅的旗袍，面容温婉，手中捻着佛珠。
看似平静，实则也在暗中观察儿子的一举一动。
他们早已听说最近关于盛霆舟和周家联姻的传闻，今日特地召他回来，想亲自问个明白。
他把外套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懒懒喊了声：“爸，妈。”
盛正峰抬眼扫了他一眼。
“最近在忙什么？好些天没见人影。”
作为盛氏集团董事长，盛正峰习惯掌控全局，包括儿子的生活轨迹。
他不喜欢不确定性。
尤其不喜欢盛霆舟这段时间的行踪成谜。
盛霆舟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笑得漫不经心。
“忙着给你找儿媳。”
他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盛正峰脸色一沉，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中闪过一丝严厉。
“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趁早断了念想。你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了，别整天心思不宁，被外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迷惑。”
“你爷爷和陈老爷子早说好了，年后就订婚。”
他语气放缓了些，试图讲道理。
“你和陈韵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两家门当户对，她人也踏实，性子温顺，将来过日子不吃亏，不是正好？有什么可犹豫的？”
盛霆舟轻轻笑了笑。
“爷爷要是真想娶，那就让他娶呗。反正奶奶走了这么多年，在底下也该懂了，老家伙想再找一个搭伴过日子，谁管得着？咱们做晚辈的，还能拦着不成？”
盛正峰脸一沉。
“你小子胡咧咧什么呢？长辈的事轮得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我说的都是实话。”
盛霆舟依旧语气平静。
“爷爷想续弦是他的事，我尊重。可我的婚事，那是另一码事。别拿他当借口来压我。”
“你们爱咋搞咋搞，别拉上我。”
他摊了摊手，动作洒脱。
“别的事儿我随你们，公司、家族、生意，我都扛着。但结婚？那是我自己的人生，没门。我不答应。”
盛正峰猛地一拍桌子，实木的桌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茶杯都跟着一颤，水洒了一桌。
“婚姻不是儿戏！你以为这是在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