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读趣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虽然她对公主的感情,远远不及对皇后那份忠心。

但这份疼惜却是真真切切的。

她总觉得,缺了这一场仪式,就缺了一种归属。

皇后缓缓伸手,从妆匣中拈起一支朱砂口脂。

随后将口脂轻轻点在唇瓣上,一丝不苟地涂抹开来。

待双唇染成红润之色,她抬眼望向铜镜中的自己。

“只要陛下心里记着砚昭,只要他知道这是他的女儿,是他血脉延续的一脉之亲,那么,谁敢真让她受委屈?”

与此同时,承乾宫内。

早朝刚刚散去,大臣们鱼贯而出,脚步声渐渐远去。

大殿之内,只余下一片空旷。

楚帝独自坐在宝座旁的小榻上,手中捧着一杯热茶。

殿外寒风轻拂,他却浑然未觉。

目光久久凝视着那缕升腾的烟气。

忽然间,他低声唤了一句。

“裴濯文。”

裴濯文立马凑上前,神色恭敬地应道。

“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皇后说,不办砚昭的百日宴了。”

楚帝语气平静。

裴濯文一愣,脸上浮现出几分错愕。

宫中原本已经张罗得热火朝天,怎的一夜之间就突然取消?

反应过来后,他赶忙压下心头的震惊,干笑一声。

“您是知道的,娘娘心思细密,事事都思虑周全,每一步安排,都为着公主好。”

楚帝眸光微沉,轻轻叹了口气。

“你说得对。皇后那套理儿,朕也服了。她说孩子尚小,宴席太闹,怕惊了她的元神。又说国库紧张,不该为一个公主耗费过多。条条在理,句句动情。朕还能说什么?宴,不办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

“可……这孩子,会不会觉得委屈?她才百日,尚不知事,可冥冥之中,是不是也能感知到,自己的出生,并未迎来一场热闹的庆贺?”

裴濯文低下头,眼角余光却瞥见皇帝的指节在杯沿摩挲。

他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这句话并非随口一问。

而是帝王内心深处真正挂怀的事。

良久,他才低声说。

“公主还小,的确还不懂这些俗礼人情。可陛下和娘娘的疼爱,是真真切切的。每日亲自过问奶娘、饮食、睡卧,娘娘更是日日去看她……这些,都是看不见却最深的恩情。”

“委屈,或许有一点,但这份委屈,是为着全家的体面,为着朝廷的清正,也为着公主将来能走得更稳、更远。”

楚帝慢慢把茶盏搁在桌上。

动作轻缓,可茶水却因手的微颤而晃了晃。

他忽然觉得,不该让女儿受这份冷清。

真正喜欢一个人,就是总觉得给她再多,都不够。

哪怕她尚在襁褓,你也想把整个天下捧到她眼前。

让她睁开眼,看见的全是温暖与欢喜。

楚帝对楚砚昭,就是这样。

宴席取消了,可他想补偿她。

怎么补?

他还没想清楚。

金银太普通,买得到却留不下温度。

玉器太老套,摆在那里只是装饰。

想来想去,唯有封地,能让她一生衣食无忧。

唯有俸禄,能让她将来无论身处何地,都有底气与尊严。

他抬眼,目光忽然变得坚定。

“你觉得,朕给砚昭封个地,如何?就设在江南,太湖之畔,膏腴之地,年年有鱼米之丰,岁岁有湖光之景,如何?”

裴濯文心头一紧。

公主封地,虽非前所未有,却也极为罕见。

尤其是年幼未出阁的公主,更少有这般殊荣。

往常这种时候,他早就拍马屁说“皇上英明,全听您吩咐”。

然后立刻去拟旨、走流程,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可这一次,他却不敢贸然开口。

这件事背后牵连太多。

不仅仅是宠爱的问题。

还涉及朝局、后宫、乃至未来储位的微妙平衡。

可天子面前,最忌讳的便是“忘恩负义”四字。

他虽只是个内廷太监,却深知,皇权如天,恩威难测。

今日你尚能替陛下分忧。

明日若惹他生疑,一纸诏令,便可教你万劫不复。

眼下这桩事,表面是议公主封地,实则暗藏君心所向。

皇后昨夜护他,今日他便该顺势而为。

把这份情,化作对公主的全力支持。

唯有如此,才能既讨了皇后欢心,又不失天子信任。

他上前半步,脸上笑意温润。

“公主是正宫嫡出,乃皇后亲女,血脉尊贵,身份金贵,是天底下独一份的金枝玉叶。”

“这般尊贵的公主,将来受封,理应配得上世间最好的封地,最好的风光,最好的百姓供养。”

这话,简直说进了楚帝心窝里。

他身为帝王,坐拥天下。

可朝中纷争不断,皇子夺嫡,公主却鲜少被提及。

这位公主,是他与皇后唯一的女儿。

他疼她入骨,却总因朝局掣肘,无法为她争得更多。

如今裴濯文这一句“金枝玉叶”,竟让他心头一热。

是啊,我女儿,凭什么不能拿最好的?

他是皇帝,他有这个权,也有这个心。

裴濯文见他眼神一亮,知是话已入耳,心神微动。

他立刻趁热打铁,语气恭敬道。

“奴才记得,前几日户部递上来的图册,详细列出了各地赋税、田亩、水利与人口。”

“若真想让公主离京城近些,不必远赴岭南或漠北,宛城、夏邑那一带,田地连片,沃野千里,春种秋收,稻浪翻涌,远远望去,简直如海浪般绵延不绝。”

话音刚落,不等皇帝开口,他已然转身快步走到墙边。

墙边挂着一幅巨大的大楚疆域图。

他双手稳稳托住木轴,小心翼翼将图卷取下。

然后摊开在御案之上。

整幅地图徐徐展开。

山川河流、城池州县,一一呈现。

他伸出手指,在地图上一划。

“您看这儿,苏州府,鱼米之乡,丝绸之都,商贾云集,百姓富足。”

“再看这儿,扬州,漕运枢纽,南北通衢,文人荟萃,园林甲天下。”

“还有这儿,宛城,地势平阔,土地肥沃,离京不过三日快马,进可入朝,退可安居。”

“哪一处,您瞧着顺心?奴才好回去拟个章程。”

楚帝盯着地图,目光缓缓游移,最终停在了苏州府上。

那块地被朱砂圈出,标注着“岁入十万两,丝绢三万匹”。

他眉头微松,拇指在那块地上点了一下。

裴濯文立刻弯腰,声音带着几分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