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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乐家将门虎女,规矩森严

决定已下,乐文静立刻开始着手安排行程。订票、准备礼物,忙得不亦乐乎,只是眉宇间总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紧张和羞赧。方朝阳则依旧平静,只是偶尔在独处时,会望着窗外沉思,不知是在推演天机,还是在思考如何应对乐家那几位重量级人物。

黄虎听说方朝阳和乐文静要单独“出远门”,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说:“方哥,静姐,你们去吧,我看家!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他拍了拍结实的胸脯,虽然不太明白“见家长”的深意,但本能地觉得这是件大事。

白露依旧是那副慵懒看戏的模样,递给方朝阳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轻笑道:“乐家将门虎女,规矩森严,方大掌门,谨言慎行哦。”她话语中的调侃意味明显,但眼底深处,也有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怅然。

璃月则更加沉默了些,只是在他们临行前,默默将一枚蕴含着纯净极阴气息的、触手温润的玉佩放在方朝阳的行囊边,低声道:“此物……可宁心静气,聊备不时之需。”她依旧保持着公主的矜持,没有多言,但那细微的关切,却显而易见。

方朝阳将玉佩收起,对璃月点了点头:“多谢。”

终于,出发的日子到了。乘坐的是乐家安排的专车,一路无话,气氛却有些微妙的凝滞。乐文静几次想找话题,都被方朝阳平静的目光看得又把话咽了回去,只剩下心跳如擂鼓。

乐家老宅,坐落于京城一处静谧且戒备森严的大院内。

车刚停稳,早已等候在门口的乐母苏晴就迎了上来。她穿着一身得体干练的套装,虽然年过半百,但风韵犹存,眼神锐利中带着审视,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方朝阳身上。

“阿姨好。”方朝阳下车,微微躬身,行礼问好,姿态不卑不亢,气质清冷沉静。

苏晴上下打量着他,比起上次在津门港匆匆一面,这次看得更加仔细。年轻人长得是没得挑,气质也独特,就是这身份……太平道掌门?听着就玄乎。不过想到他救回李一一的手段,以及女儿那铁了心的模样,苏晴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露出得体的笑容:“朝阳来了,路上辛苦了吧?快进屋,外面冷。”

她拉着乐文静的手,眼神里充满了对女儿的思念,但余光却一直在方朝阳身上打转。

走进古色古香、却处处透着威严与底蕴的客厅,乐文静的爷爷乐老爷子正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看报纸,奶奶则在一旁戴着老花镜织毛衣。两位老人看起来慈眉善目,但久居上位的无形气场却不容忽视。

“爷爷,奶奶!”乐文静像只归巢的小燕子,扑了过去,亲昵地搂着奶奶的胳膊。

“哎哟,我的乖孙女回来啦!”奶奶放下毛衣针,笑得合不拢嘴,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拍着乐文静的手背,目光却和乐老爷子一样,很快落在了方朝阳身上。

“爷爷奶奶好,我是方朝阳。”方朝阳再次行礼,声音平稳。

乐老爷子放下报纸,犀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方朝阳,缓缓点头:“嗯,来了就好,坐。”言简意赅,却自带威压。

乐文静的父亲,乐建国上将,此时也从书房走了出来。他穿着便装,但腰杆笔直,步伐沉稳,不怒自威。他看向方朝阳,眼神复杂,有感激(为救李一一),有审视,也有一丝作为父亲的不爽利。

“乐叔叔。”方朝阳起身。

乐建国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在对面的沙发坐下,开门见山:“朝阳,上次津门的事情,多谢你了。”他指的是李一一的事。

“分内之事,乐叔叔不必客气。”方朝阳回答得滴水不漏。

寒暄过后,气氛似乎融洽了一些。保姆端上茶水点心,乐文静努力活跃着气氛,讲述着一些往生斋的趣事(自然是经过美化的版本),试图让方朝阳显得更“接地气”一些。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

奶奶拉着乐文静的手,慈爱地看着她,又瞅了瞅方朝阳,语重心长地开口:“静静啊,朝阳,你们年轻人,感情好,奶奶是知道的。但是呢,咱们家虽然不是那等古板透顶的人家,可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乐文静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奶奶继续道:“上次你说……你们已经……唉,女孩子家,终究是吃亏的。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这婚事,就得抓紧提上日程了。”她看向方朝阳,眼神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期待,“朝阳啊,你看,是不是找个时间,让你家里长辈也过来,我们双方家长见个面,把日子定一定?”

乐老爷子也咳嗽一声,表示赞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既然两情相悦,又……又有了实质,早点把事情办了,也免得外人说闲话。我们乐家的姑娘,可不能不清不楚的。”

乐建国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也明确表达了同样的意思。苏晴在一旁打着圆场,但话里话外也是催婚。

乐文静的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偷偷瞄向方朝阳,眼神里充满了求救和懊悔——看吧,我就知道会这样!

方朝阳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面上依旧平静,但内心也是波澜微起。他自然知道乐文静当初是为了反抗联姻才撒的谎,也明白乐家这种家庭对“名分”和“规矩”的看重。直接否认,会让乐文静陷入极其难堪的境地,也会让乐家上下震怒。但应承下来……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更何况,他肩上还压着“大天劫”的重担,前途未卜,如何能轻易许下婚约?

他沉吟片刻,在乐家四位长辈(加上乐建国)灼灼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沉稳:“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我和文静,确实彼此心意相通。”

他这话一出,乐文静猛地抬头看向他,眼中充满了惊喜和难以置信。他……他这是在承认?

方朝阳继续道:“只是,婚姻乃人生大事,需郑重以待。我师门尚有要事未了,关乎重大,在此之前,恐无法分心操办婚事。且我自幼失怙,由师傅抚养成人,如今师傅也已仙逝,家中并无其他长辈。”

他既没有直接否认“夫妻之实”的谎言(保全了乐文静的颜面),又坦诚了自己身负重任、且无长辈主婚的客观困难,将“立刻结婚”的压力巧妙地化解和推迟了。

乐老爷子闻言,眉头微蹙,但对方朝阳坦诚师门有事的态度倒有几分欣赏,不像是个推诿责任的人。乐建国则是目光深邃,他对方朝阳所谓的“师门要事”有所猜测,那恐怕不是普通事情。

奶奶和苏晴对视一眼,有些失望,但也不好逼得太紧。苏晴试探着问:“那……朝阳,你所说的要事,大概需要多久?总不能一直拖着吧?而且,这……万一要是有了孩子……”她还是担心那个“万一”,对于乐家这样的家庭,未婚先孕是绝对的大忌。

方朝阳看向乐文静,目光温和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我会尽快处理。至于其他……我会对文静负责。”他没有给出具体时间,但“负责”二字,掷地有声,既是一种承诺,也暂时安抚了乐家长辈的担忧。

乐文静听着他的话,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慌乱和羞窘渐渐被一股暖流取代。他没有拆穿她的谎言,还在家人面前维护她,承认他们的关系,甚至许下了“负责”的诺言。这比她预想的最好情况还要好!

一场看似危机四伏的“催婚审问”,被方朝阳以不卑不亢、坦诚又有担当的态度暂时化解了。乐家几位长辈虽然未能立刻如愿定下婚期,但对方朝阳的印象分却无形中增加了不少。这个年轻人,沉稳、有担当,不像是个信口开河之辈,或许……女儿(孙女)的眼光,真的不错?

然而,乐文静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谎言如同悬在头顶的剑,一天不解决,就一天不得安宁。而她和方朝阳之间,那层未曾真正捅破的窗户纸,以及横亘在前的“大天劫”,都让他们的未来,充满了未知与挑战。

2018年的这个春节,对于方朝阳和乐文静而言,注定要在甜蜜的烦恼、家人的期盼与内心深处的隐忧中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