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三轮车的喇叭还在响，庆帝那句“不要葱花的优先领取”在风里打了个转，被突如其来的寂静吞了进去。
谢无妄右眼一沉，墨玉彻底黯淡，混沌之瞳进入冷却。他没动，只是将匕首横在身前，刀柄上的“生死看淡”四字朝上，像一块界碑。
高台上，反派联盟首领缓缓抬手，抹去嘴角残留的电流杂音。他胸口的晶体重新亮起，不再是单纯的跳动，而是开始有节奏地收缩——如同心脏，又像某种倒计时。
“你们打断了我的加载。”他的声音低了几分，却更稳，“但系统重启，只需要三秒。”
话音未落，空气中浮现一行半透明的文字，像是从虚空投影而出：
【因果逆写·启动】
谢无妄瞳孔一缩。他刚才那一记响指、雄霸轰出的三分归元气、徐凤年骑兵队的闪光灯冲锋……所有已造成的伤害，在系统判定中竟开始逐帧回滚。
“不是消除，是篡改。”他低声道，“它说这些事‘从未发生’。”
雄霸冷哼一声，掌心再度凝聚气劲：“那就再打一遍。”
可就在他出手瞬间，那股力量仿佛撞上了无形屏障。气团在空中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阵轻烟散去。
“无效？”雄霸眉头一皱。
“不只是无效。”谢无妄盯着地面，“是连‘你曾出招’这件事，都被系统删除了记录。”
首领站在高台中央，双手缓缓抬起，晶体光芒扩散成环形波纹，覆盖整个战场。每一圈波动扫过，谢无妄刻在地上的逆五芒星便暗淡一分。
“规则由我定义。”首领淡淡道，“你们的攻击，不具备因果权重。”
谢无妄咬牙，匕首猛然插入地面。这一次，他不再划阵，而是以刀为笔，借肋骨所化的材质，在沙地上硬生生刻下一个“真”字。
刹那间，那片区域的空气凝滞了一瞬。
“有用！”雄霸立刻反应过来，“他在用现实锚点对抗逻辑清除！”
谢无妄没回应，额角已有冷汗滑落。每刻一笔，都像是在和整个世界的运行法则拔河。他左手撑地，右手握刀，缓慢而坚定地继续书写——
“实”
“不”
“虚”
四个字连成一线，形成短暂稳定的“真实带”。就在这缝隙之中，雄霸双掌合十，三分归元气压缩至极致，猛然推出！
“轰——！”
龙虎双形破空而至，直击首领胸口晶体。这一次，没有被判定为无效。撞击声炸开，晶体表面裂开一道细纹。
首领闷哼一声，身形微晃。
“原来如此。”谢无妄喘着气，终于抬头，“你的‘判定权’再强，也得依赖系统刷新。只要我在局部固化现实，就能抢在它重写前打出有效伤害。”
“聪明。”首领低头看着裂纹，竟笑了，“可惜，这只是第一层。”
他猛地撕开战甲，将晶体往外一拉。那东西竟脱离躯体，悬浮半空，像一颗人造太阳。
【黑化记忆洪流·释放】
随着指令落下，无数光影从晶体中喷涌而出。最先冲出的是霓凰郡主的身影，但她手中握的不是长枪，而是一支燃烧着蓝白色火焰的火把——核聚变反应堆的核心部件。
她一声不吭，直扑谢无妄。
紧随其后的是司藤的藤蔓形态，可那些藤条表面布满菌斑，根部不断滴落黏液，所过之处土地迅速腐化，草木枯萎。
还有梅长苏穿着青楼戏服跳广场舞，王熙凤骑着立体机动装置挥舞账本，纯元皇后踩着鼓点念《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幻影成群结队，带着真实的高温、毒雾与冲击力，从四面八方压来。
“这不是召唤。”谢无妄迅速判断，“是把他们的执念提取出来，当成武器投放。”
“那就让它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污染源。”他闭眼，再睁时，右眼虽无法使用混沌之瞳，但周身骤然泛起圣洁光辉。
白切黑领域开启。
彼岸花瓣无声飘落，不沾尘埃，也不落地，悬停在半空形成一层薄纱般的屏障。霓凰的火把触及花瓣瞬间，火焰熄灭大半；司藤的菌丝蔓延速度减缓，边缘开始焦枯。
“精神干扰削弱了。”谢无妄松了口气，“但物理部分还得靠你。”
雄霸早已严阵以待。他双臂张开，三分归元气分化三股，如堤坝般拦住东、西两路幻影潮，中央则以自身为轴，硬抗正面冲击。
“老子今天就当一回收容所所长！”他怒吼一声，掌风横扫，将一群念着数学公式的宫女拍飞出去。
谢无妄趁机环顾战场，目光落在地面震动的频率上。每一次幻影出现，大地都会随之震颤，而震感最强的三点，恰好构成一个等腰三角形。
“不对劲。”他蹲下身，用匕首尖在地上快速演算，“共振频率……是斐波那契数列的变体。”
他忽然想起姜泥那份用Excel做的军粮分配表——当时她坚持要在备注栏加入“黄金分割率优化建议”，他还笑她多此一举。
现在看来，那是伏笔。
“雄霸！”他大喊，“听我指挥，下一击打中间那个点，坐标是——你面前那块凸起的石头！”
雄霸来不及问为什么，只凭本能信任。他收拢三股气劲，全部灌注于右掌，一步踏前，狠狠轰下！
“轰隆——！”
地面塌陷，气浪掀飞数十幻影。悬浮的晶体剧烈震颤，首领脸色一白，嘴角溢出血丝。
“打断了。”谢无妄站起身，呼吸急促，“共振循环断了一次，我们有三十息窗口期。”
“够干票大的了。”雄霸抹了把脸上的灰，咧嘴一笑，可笑容还没展开，神情忽然僵住。
谢无妄察觉不对，回头一看——
首领正缓缓举起手，指尖捏着一片闪烁金光的碎片。那形状，像极了“延禧攻略·尔晴の怨念”的编号残片。
“你以为我在重构规则？”首领冷笑，“不，我是在唤醒权限。”
他将碎片按入晶体裂缝。
嗡——
整片战场的光线骤然偏移，天空呈现出诡异的紫灰色。地面浮现出无数交错的数据流，像是整个世界正在被重新编译。
谢无妄低头看自己刻下的“真实四字”，发现最后一个“虚”字边缘已经开始溶解。
“他在调用世界碎片的力量。”谢无妄握紧匕首，“这是跨位面级别的权限调用，一旦完成，现实会被彻底格式化。”
“那就别让他完成。”雄霸再次蓄力，可这次，气劲刚凝聚一半，就被一股无形之力扯散。
“不行，”他喘着粗气，“现在的空间……像是果冻，打一拳，劲全被吃掉了。”
谢无妄盯着首领的动作，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每次他注入一片碎片，晶体就会发出特定频率的蜂鸣。
第一片：低音do
第二片：中音mi
第三片：高音sol
“等等……”谢无妄眼神一亮，“这不是随机的。他在按照音阶排列碎片顺序！”
他迅速回忆起系统007曾经吐槽过的一句话：“那些反派总喜欢搞莫扎特式编排，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文化。”
如果真是这样，下一片应该插在“la”的位置。
他猛地抬头，看向首领身后漂浮的几片碎片，其中一片边缘泛着青光，正是此前从未见过的“司藤选美大赛投票记录”。
“就是现在！”谢无妄突然暴起，匕首脱手掷出，直取那片青光碎片。
首领反应极快，挥手欲挡，可就在他分神刹那，雄霸抓住机会，拼尽全力打出最后一记浓缩版三分归元气！
气团如箭，穿透蜂鸣间隙，精准命中晶体“la”频段所在。
“咔——！”
晶体剧烈震荡，碎片脱落两片，光芒骤然减弱。
首领踉跄后退，首次露出惊色。
谢无妄落地，伸手接住反弹回来的匕首，刀刃已有些发烫。
“你输了。”他说。
“输？”首领抹去唇边血迹，反而笑得更深，“我只是……热身结束。”
他双手合十，将剩余碎片尽数压入晶体核心。
下一瞬，所有声音消失。
风停了，花瓣凝在空中，雄霸掌心的气劲停滞半途。
谢无妄看见自己的影子，开始逆着光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