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皇宫的烛火映照着舆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范正鸿指尖停在真定府的位置，眉头微蹙。自传回杨再兴被擒的消息后，他虽表面镇定布局，心中却始终萦绕着一个疑问——虽然杨再兴还不是全盛期，但能十招制服杨再兴这等猛将的曹克让，究竟是何许人也？
“闻卿，”范正鸿抬眼看向立在阶下的闻焕章，“曹克让此人，朕竟无甚印象。你久在中原为官，且通史书，可为朕详解其来历？”
闻焕章躬身拱手，声音沉稳如钟：“陛下有所不知，曹克让乃大宋开国名将曹彬之后，曹家将嫡系传人。其祖父曹玮、父亲曹天胜皆为大宋名将，世代镇守西北，战功赫赫。曹克让自幼随父习武，又得了泰山真人的真传，十八岁便投身军旅，在西北与西夏，辽国交战，凭一杆虎头湛金枪，创下‘一枪破三阵’的美名，传说有三龙不过之力，四十岁时已官至征北大元帅，威震边陲。”
他顿了顿，补充道：“只是曹克让性情刚直，三十年前因不满司马相国全面否定王相国的改革，反遭诬陷罢官，此后便归隐汴梁，闭门不出。此人用兵最擅‘以静制动’，尤精‘一力降十会’的刚猛枪法，且在军中威望极高，河北、陕西诸路将领多有其旧部，实乃大宋硕果仅存的宿将。”
范正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露出赞许之色：“原来竟是将门之后，忠勇之辈。杨再兴年少气盛，栽在他手中，倒也不算冤枉。”他沉吟片刻，指尖在舆图上划过太原至真定的线路，“杨再兴与王禀乃我大夏猛将，不可久陷敌手。朕意已决，亲自率军前往太原，一则稳定前线军心，二则设法营救我军忠臣。”
幽州皇宫的烛火彻夜未熄，舆图上的光影随烛焰摇曳，将范正鸿挺拔的身影拉得修长。他指尖离开真定府的标记，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真定乃燕云屏障，王禀，杨再兴被擒，军心难免动摇。朕若坐镇幽州，既难安抚前线将士，又无法实时调度战局。此番御驾亲征，势在必行。”
“陛下三思！”闻焕章跨步出列，躬身叩首，花白的须发在烛火下更显凝重，“曹克让虽勇，却已是八十二岁高龄，麾下八万大军看似势众，实则由曹家子弟与宗泽残部拼凑而成，军心未必齐整。我朝只需派遣一员大将，率五万精锐驰援，便足以牵制其攻势。陛下乃大夏天子，身系天下安危，岂能轻涉险地？”
阶下文臣纷纷附和，赵鼎手持象牙笏板，上前一步补充道：“闻相所言极是。如今大夏初立，内政尚未完全稳固，大夏的赋税制度、户籍整顿仍需陛下统筹。若陛下亲征，幽州中枢群龙无首，一旦辽国旧部或地方豪强趁机作乱，后果不堪设想。且太原至真定一线多山地，易守难攻，曹克让占据真定城固守，我军长途奔袭，未必能占到便宜。”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恳切：“陛下不如留守幽州，居中调度。臣举荐卞祥将军率军驰援，卞将军勇冠三军，且熟悉河北地形，定能解真定之围，救出杨再兴将军。”
范正鸿闻言，眉头微蹙，却并未反驳，只是转头看向武将列阵。只见王舜臣手持长枪，大步出列，铠甲碰撞发出铿锵之声，他单膝跪地，高声道：“陛下，文臣之言过于保守！曹克让虽老，却威名远播，河北诸路将领多是其旧部，若任其站稳脚跟，沿途州府恐会望风归降，到时分兵合围，我燕云将陷入被动。陛下御驾亲征，既能鼓舞前线将士士气，又能震慑那些摇摆不定之辈，此乃上策！”
“末将愿随陛下出征！”孙安紧随其后，脸上满是刚毅，“曹克让十合擒杨再兴，不过是侥幸得逞。末将愿率轻骑为先锋，直捣真定城，定要将杨将军救回，再与曹克让一决高下！”
武将们群情激昂，纷纷请战：“愿随陛下出征！”“诛杀曹克让，收复真定城！”声浪震得殿顶瓦片微微作响。
闻焕章脸色一变，急忙道：“陛下，武将们血气方刚，所言未免有失偏颇。曹克让并非等闲之辈，其‘虎头湛金枪’纵横沙场数十年，从未遇过敌手。且宗泽驻守河北，深得民心，其麾下五万守军虽装备简陋，却作战勇猛。我军若贸然出击，恐会陷入持久战，届时粮草不济，进退两难。”
赵鼎也道：“陛下，如今大夏最大的威胁并非曹克让，而是金国。金国人狼子野心，一直觊觎燕云之地，若陛下亲征真定，金国很可能再趁机南下，攻打我朝边境。到时候腹背受敌，我朝危矣！”
范正鸿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扫过殿内文武，沉声道：“诸位的顾虑，朕并非没有考量。但真定失守，燕云门户洞开，曹克让若联合大宋后续援军北上，我朝将面临更大的危机。至于金国，朕早已令呼延灼呼延云飞叔侄率五万大军驻守大兴府，防备金国南下，足以保边境无虞。”
他走到闻焕章面前，扶起这位老臣，语气缓和了几分：“闻卿，朕知你忠心耿耿，担忧朕的安危。但身为天子，岂能因畏惧风险而置天下百姓于不顾？曹克让虽勇，却已归隐三十余年，久疏战阵，其麾下将士虽多，却未必能做到令行禁止。朕亲率大军出征，定能一战破敌，收复真定城。”
转头看向王舜臣等人，范正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王将军，朕命你为行军大总管，率领五万精锐骑兵，即刻集结，三日后出发，为朕开路！秦明为先锋，率一万轻骑，先行侦察敌情，摸清曹克让的部署。”
“末将遵旨！”王舜臣、秦明齐声领命，躬身退下。
赵鼎见范正鸿心意已决，知道再劝无益，只得长叹一声，躬身道：“陛下既然执意亲征，臣恳请陛下带上丘岳将军的三万禁军，以保万全。同时，臣愿留守幽州，主持内政，为陛下筹措粮草，确保前线供应无虞。”
范正鸿点了点头，赞许道：“有闻卿与赵卿留守幽州，朕便放心了。粮草之事，关乎战局成败，二位务必妥善处理。”
他回到御座之上，目光再次落在舆图上的真定府，声音洪亮：“传朕旨意，三日后，朕将亲率五万禁军，出征真定！务必生擒曹克让，救出杨再兴，收复真定城，保卫我大夏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