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的屏幕上,三个橘红色浮标的信号依旧稳定闪烁,“GpS-7 号” 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公海方向的浪涛中,但浮标捕捉到的集装箱编号和船员紧张的神态,已经印证了陈默的猜测。
赵刚正在和秦正明沟通台风最新动向,陈默则靠在椅子上,手指划过桌面 —— 从劣质建材到虚假台风路径,从数据篡改到海上走私,杨云松的动作越来越大,背后必然有一个庞大的利益网络支撑,要彻底扳倒他,必须挖透这个网络的根基。
“赵刚,忙完手头的事,立刻调阅杨云松的完整履历,重点查他早年在边疆的任职经历。”
陈默突然开口,“尤其是他三十多岁时在南疆地区担任经贸局局长的那五年,我怀疑他现在的利益链条,早在那个时候就埋下了伏笔。”
赵刚愣了一下:“陈队,您怎么突然关注他早年的履历?之前我们查的都是他近十年的人脉和资金往来。”
“之前的调查太局限于眼前的案件了。” 陈默指着屏幕上 “Sd-001” 的集装箱编号,“盛达建材的背后绝不止杨云松一个人,劣质砂石、走私原料,这些都需要稳定的供应链和边境渠道,不是短期能搭建起来的。
杨云松早年在南疆任职,那里资源丰富,又是边境贸易重镇,很可能在那个时候结识了有实力的商贸家族,为现在的走私和利益输送铺路。”
赵刚立刻应声:“明白,我现在就联系省档案馆和南疆当地的纪检部门,调取杨云松的原始任职档案,另外排查他在南疆期间的社会关系。”
接下来的半天,陈默一边关注浮标的监控数据,一边等待杨云松的履历调查结果。
傍晚时分,赵刚带着一叠厚厚的文件走进指挥中心,脸色凝重:“陈队,您猜对了,杨云松的早年履历果然有问题,而且牵扯出一个很特殊的家族。”
他把文件摊在桌上,首先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的杨云松三十多岁,穿着夹克衫,站在一群人的中间,笑容青涩却带着一股锐气。
“这是杨云松 1998 年在南疆经贸局任职时的合影,中间这个穿黑色皮衣的人,叫库尔班?买买提,是当地最大的商贸家族‘库尔班家族’的第二代继承人。”
赵刚指着照片上一个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我们查了,杨云松担任经贸局局长期间,库尔班家族的生意突然爆发式增长,从原来的小打小闹,迅速垄断了当地的砂石开采和建材贸易,还拿到了多个边境贸易许可证。”
陈默凑近照片,注意到库尔班?买买提的手腕上,有一个模糊的纹身图案,像是一条简化的龙形。“这个纹身是什么意思?” 他指着图案问道。
“这就是关键!” 赵刚拿出另一张放大的纹身照片,“我们通过南疆的老公安了解到,库尔班家族有个特殊的标识,家族核心成员和重要合作伙伴,都会纹一个简化的龙形纹身,线条很特别,龙头是圆形,龙身是三道弧线,没有龙尾,当地人都叫它‘无尾龙纹’。这个纹身不仅是身份象征,也是他们内部识别的暗号。”
陈默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 之前在机房被控制的运维人员老王,手腕上好像也有一个类似的纹身,只是当时他没在意。“立刻核对老王的纹身!” 他立刻下令。
赵刚早已做好准备,调出老王的审讯录像,放大他的手腕部位,一个清晰的 “无尾龙纹” 出现在屏幕上:“陈队,您看,老王的纹身和库尔班家族的标识一模一样,这说明他也是这个利益网络的成员,难怪会配合杨云松破坏机房、删除数据。”
陈默点点头,继续翻看文件:“库尔班家族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和杨云松还有联系吗?”
“库尔班家族现在的核心业务,正是建材生产、砂石开采和边境贸易,而且已经把业务扩展到了内地多个省份。”
赵刚指着一份工商登记资料,“您看,盛达建材的第二大股东,叫‘艾力?库尔班’,是库尔班?买买提的儿子,也就是现在库尔班家族的继承人。
而且,我们查到,供应劣质防汛砂石的三家砂石场,背后的实际控制人,都是库尔班家族的远房亲戚。”
这个发现让陈默豁然开朗。
原来,杨云松和库尔班家族早就是利益共同体,当年杨云松利用经贸局局长的职权,为库尔班家族提供政策便利和资源倾斜,库尔班家族则借助杨云松的权力扩张生意;
现在杨云松在省里身居高位,反过来利用库尔班家族的供应链和边境渠道,搞劣质建材供应和原料走私,形成了一个横跨南北、贯穿官商的庞大利益网络。
“还有更关键的!” 赵刚拿出一份边境贸易记录,“我们查了库尔班家族的边境贸易数据,发现他们近三年来,有多次‘稀土原料’的进口记录,但进口数量和实际流向对不上,有大量稀土原料去向不明。
结合我们在防汛仓库发现的走私稀土粉末,基本可以确定,库尔班家族就是通过边境贸易,把走私的稀土原料运进来,再通过盛达建材的渠道,要么用于不合格的建筑材料生产,要么转手卖给其他企业,谋取暴利。”
陈默看着贸易记录上的数字,心里一阵发凉。
稀土是国家战略资源,私自走私和倒卖不仅违法,还会危害国家利益。
杨云松为了一己私利,竟然和库尔班家族勾结,长期从事稀土走私,再加上之前的工程腐败,简直是罪无可赦。
“这个库尔班家族的‘无尾龙纹’,还有没有在其他涉案人员身上出现过?” 陈默问道。
“有!” 赵刚拿出一份船员资料,“我们查了‘GpS-7 号’的船员背景,船长和两名核心船员,都有南疆旅居史,而且通过他们的社交账号照片发现,其中一人的胸口有‘无尾龙纹’纹身。
这说明‘GpS-7 号’根本不是普通的砂石运输船,而是库尔班家族和杨云松用来运输走私原料、转移非法所得的专用船。”
陈默靠在椅背上,梳理着整个利益链条:杨云松利用职权,为库尔班家族提供保护和便利;
库尔班家族通过边境渠道走私稀土等战略原料,生产劣质建材,供应给东海跨海大桥和防汛工程;
“GpS-7 号” 负责运输走私原料和转移证据;烛龙 AI 负责篡改数据、掩盖痕迹;
实验室内鬼、机房运维人员等家族成员或合作伙伴,负责在各个环节配合;
最后,杨云松通过操控台风预测、延迟应急会议等手段,掩盖工程质量问题,确保通车仪式顺利举行,完成整个利益闭环。
“现在终于把所有线索都串起来了。” 陈默的语气带着一丝释然,更多的却是愤怒,“杨云松从早年在南疆任职时就开始布局,用权力换取利益,用利益编织网络,这么多年来,一直把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当赌注,简直是无法无天。”
就在这时,技术人员突然喊道:“陈秘书长,浮标传来新的画面!‘GpS-7 号’在公海和一艘外籍货轮对接了!”
陈默立刻凑到屏幕前,画面上,“GpS-7 号” 正和一艘悬挂巴拿马国旗的货轮并排行驶,船员们正在用起重机,把密封的集装箱从 “GpS-7 号” 转移到外籍货轮上。
浮标的红外摄像清晰地拍到,外籍货轮的船身上,也有一个模糊的 “无尾龙纹” 标识。
“看来库尔班家族的网络已经延伸到了国外。” 赵刚的语气凝重,“他们把走私的稀土原料运到公海,转交给外籍货轮,这样就能彻底切断证据链,让我们无法追查原料的最终去向。”
“他们想错了,我们已经掌握了完整的利益链条。” 陈默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杨云松和库尔班家族的历史渊源、家族纹身标识、走私渠道、劣质建材供应,还有现在浮标拍到的海上交接画面,这些证据结合起来,已经足够定他们的罪了。”
他立刻拿起电话,拨通了省委书记的电话,语气坚定:“书记,我有重要情况汇报,涉及重大工程腐败和跨国走私案,证据确凿,请求立刻召开省委常委会,并联系国家海关总署和公安部,对杨云松及其背后的库尔班家族实施全面调查和抓捕。”
电话那头的省委书记沉默了片刻,显然是被这个消息震惊了,但很快就做出指示:“陈默同志,我支持你!常委会明天上午召开,你把所有证据整理好,在会上汇报。
另外,我已经联系了公安部和海关总署,他们会立刻派出工作组,协助你们开展抓捕和调查工作,一定要确保证据安全,不能让任何人逃脱。”
挂了电话,陈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从一开始的工程质量问题,到后来的走私案,再到现在挖出背后的家族利益网络,这场斗争终于迎来了决定性的时刻。
杨云松和库尔班家族的历史渊源被揭开,“无尾龙纹” 这个特殊标识,成了串联所有线索的关键,也为他们的实质犯罪提供了坚实的背景支持。
指挥中心的屏幕上,浮标还在持续传输着 “GpS-7 号” 和外籍货轮交接的画面,风雨依旧,但陈默的心里却一片明亮。
他知道,明天的省委常委会,将是这场血色权力博弈的最终决战,而他已经准备好了所有证据,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收网的那一刻。
杨云松及其背后的利益集团,无论他们的网络多么庞大,历史多么久远,都终将为自己的贪婪和罪行,付出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