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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个小把戏,想用暗算对付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简直是自取**。他怎么可能让天机子得逞?
“你这样不老实,叫我怎么相信你?”秦淳冷冷地说。
天机子心头一紧,仍强装镇定:“大帅说笑了,这玩笑可开不得!我怎么会不老实?”
“算了,没兴趣跟你玩了。把你手中的沙子放下吧。”秦淳挥手,五道邪灵瞬间飞向天机子。
四道邪灵分别抓住他的四肢,将他吊在空中。动作稍慢的那道邪灵找不到抓处,便落在他肚子上蹦跳,像是在表达不满。
看着从天机子指缝间不断落下的沙尘,秦淳轻哼一声,缓步走到他面前,伸出缠绕着黑气的右手。
他本就不打算费心逼问,一向习惯亲自夺取。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寂静。
秦淳开始读取天机子的记忆,很快便知道了这门法术的来源——
上古邪术·夺灵!
这是一种早已失传的阴毒秘法,堪称损人利己的极致,与吸功**极为相似。
通过七种至阴至邪之物布阵,便可剥夺祭品的一切,转化为施术者的馈赠。
无论是活人还是精怪妖诡,都可以作为祭品。而天机子选中的,是异种缰尸任鹤年。
这种邪术并非没有缺陷——它要求祭品将自身的一切都交给施法者,“一切”中自然也包括祭品自身的弱点。
正因如此,天机子才费尽心思,制造出任鹤年这具超级缰尸。
如果随便找一具普通缰尸施法,虽然也能获得永生不死的特性,但也会继承缰尸的种种缺点,受各种事物克制,甚至畏惧阳光——这样得不偿失。
毕竟天机子心高气傲,他追求的是长生不死、活在阳光之下,而不是变成一个只能藏身黑暗的怪物。
大约十五分钟后,秦淳松开了按在天机子头顶的右手。
在这短短一刻钟里,他看尽了天机子的一生,也从这些记忆中发现了一些有趣的内容。
首先是“夺灵邪术”的使用。这是天机子师门的禁术,为了得到它,他亲手覆灭了整个师门。
结果却全为秦淳做了嫁衣。拥有这些记忆的秦淳,已经将夺灵邪术的要诀牢记于心。
其次,秦淳在记忆中得知,南方流传着一种名为“阴阳尸”的降头术,这让他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将来若有机会,他倒不介意去那边走一趟。
“飞……我在飞!”
天机子喃喃自语,将秦淳拉回现实。见他神智已失,秦淳当即决定让他为大自然做点贡献。
烈焰自秦淳右掌窜出,迅速凝成狰狞蛇首,朝着半空中的天机子张开血盆大口。
原本抓着天机子的五邪灵,一见到这由火坑狱神力构成的蛇头,眼中闪过本能的畏惧,连忙松开手,“嗖”地一声飞回秦淳左手的手链中。
眼看天机子在眼前化作灰烬,秦淳内心毫无波动,运起雷遁,从洞窟中消失。
不知这里如此隐蔽,要过多久才会有人发现属于天机子的这一捧灰。
秦淳离开不久,沙河镇便炸开了锅。
任家又出大事了!
任家大宅燃起大火,不少附近居民赶来帮忙救火,甚至惊动了巡捕房的局长和大批巡捕。
当众人提着水桶冲进任家时,眼前的景象让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气,几个胆小的当场昏了过去。
任家院内外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被烧过的**,屋内至少有十几具。最惨的是几具残缺不全的尸身,仿佛被巨力撞击过,血肉飞溅到处都是。
人们强忍不适扑灭大火,将烧得面目全非的**收敛起来,准备送往义庄。其中两具**靠着未烧尽的衣物,被认出是前几天还意气风发的任继光和他的妹妹任翠玲。
消息传开,沙河镇再次震动。
任继光刚当上镇长,加上任家在本地的声望,这起事件影响深远。街坊邻里议论纷纷——最近任家刚刚遭遇不幸,两个儿子丧命,任济堂也音讯全无。现在灾祸更重,仅存的任继光兄妹和两位夫人也被害,还牵连二十多个打手。
有人猜测任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遭此天罚;也有镇上的一些体面人认为是仇家报复,催促局长尽快抓到凶手。他们心里清楚任家的底细,自己也曾与任家有过往来,生怕被牵连进去。
局长压力巨大——前案还没查清,又添一桩无头案。他气得差点辞职,但被人劝住了。如今只能整天带着巡捕在街上巡逻,整个镇子气氛变得紧张压抑。
就在这肃杀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沙河镇的街头。
梁东回来了!
秦淳将庄天和梁东交给董兆匡处理后,董兆匡没有推辞。
他知道秦淳的性格,明白这是看在自己面上才留了他们性命。关押几天稍作惩罚后,董兆匡便放他们出狱,并送了些盘缠让他们去地藏村——而不是沙河镇。
地藏村是董兆匡等人十年前居住的地方,也是庄天妻子宋小玉的家乡。董兆匡一直记得秦虎的叮嘱,知道秦淳只会宽恕一次。为了保护师兄和徒弟,他在放人前特意做了安排。
他不顾身上伤势,乘最早的一班火车赶往沙河镇,找到师兄的妻子宋小玉,说明利害关系,恳请她带庄天回地藏村。宋小玉立刻答应。她经营酒楼,每天迎来送往,即使不看报也知道秦淳的名字——那是拥兵十余万的军阀,绝不是他们能招惹的。就算有道术护身,也难以与这样的人物抗衡,只有死路一条。
她立刻写了一封信,假称病重要回乡休养,托董兆匡带回。董兆匡早就知道庄天性格固执,如果直接劝阻只会适得其反,唯有用情义来牵绊。经过他的劝说,庄天最终带着梁东回到地藏村,决定先照顾生病的妻子,暂时放下任家的事。这些年来他对宋小玉亏欠太多,如今妻子病了,他必须好好陪伴。
只有梁东心中不甘,他日夜想着沙河镇梦中的女子,怎能甘心困在这偏僻村庄?
尽管董兆匡在送别时叮嘱庄天要好好指导梁东,但面对梁东的决心,庄天也只能无奈让他返回沙河镇。
走在沙河镇的街道上,看着匆匆走过的行人,梁东察觉到一种异样的气氛。显然,在他们离开的这几天里,镇上发生了不少事。
咕噜噜——
还没等他多想,肚子先叫了起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一路奔波,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环顾四周,梁东发现不远处有个卖小吃的小摊,顿时高兴起来,径直走了过去。
“老板,来碗牛肉面,再加一碟包子。”
“好嘞!”
等待的时候,梁东摘下脖子上的挂坠,轻轻打开。里面放着任翠玲的照片,旁边还刻着她的生辰八字。
他看着照片和八字,出神地盯着。
这个挂坠是临走前庄天交给他的,让他带回去给任鹤年。
那天,他正要上船离开地藏村,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
“小东,等等!”
只见庄天急匆匆地从村里跑来,一边跑一边挥手。
看到师伯神情焦急,梁东停下脚步,让船夫稍等,自己留在原地等他。
庄天跑到他跟前,说:“小东,你既然要回沙河镇,有样东西麻烦你带给年伯。”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挂坠,递给梁东。
这挂坠原本是任翠玲送给她爷爷的,一直被任鹤年珍藏。
可有一天,任鹤年拿出挂坠思念孙女时,不小心把它弄丢了。他非常着急,却始终没有找到。
后来挂坠为何出现在庄天手里——是他帮任鹤年打扫房间时无意中发现的。当时他就想物归原主,但还没来得及送回去,他们就上了去绿城的火车。
现在他决定留在地藏村,不再回沙河镇,于是托梁东把挂坠带回去。
“师伯,这事我来办,我一定亲手交给年伯!”梁东郑重地答应。
庄天点头:“小东,辛苦你了。”
“这次去沙河镇,修行不能松懈。你师父传你的秘籍一定要勤加练习,别丢师门的脸!”
董兆匡在送别时,还是放心不下,便将本门秘籍传给了梁东,希望他好好修炼。
“我一定努力修炼!”梁东应声,然后上船,“师伯,您回吧,我走了!”
小船离开岸边。
在庄天的目光中,梁东离开了地藏村,驶向沙河镇。
船上,梁东拿出庄天交给他的挂坠,想看看里面有什么。
他摆弄了一阵,无意间打开了挂坠。
里面是任翠玲的照片,旁边有一行小字。
出于好奇,他仔细看了起来,这一看却让他心中一喜。
那行字,竟是任翠玲的生辰八字。
梁东小时候,董兆匡曾给他算过命,说他命格特殊,将来遇到的有缘人,也必是命格奇特的女子。
而任翠玲正是这样的女子,换句话说,她就是梁东命中注定的人。
他和任翠玲是天定姻缘,受到鼓舞,他迫不及待想见到这位梦中人。
“客官,您的牛肉面和包子!”
小摊老板的叫唤把发呆的梁东拉回现实。
他应了一声,重新戴上挂坠,开始吃起牛肉面和包子。
吃完后,他打算直接去任家,找任翠玲说明这段天定的缘分。
六一八
梁东正大口吃着饭,两名陌生人在他隔壁的桌子坐下。
他们点了和梁东一样的食物,在等待时聊了起来,这番对话让梁东内心受到了巨大冲击。
“怎么这么多巡逻的人,出什么大事了吗?”
“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
“我刚从省城回来,沙河镇又发生什么事了?”
“当然有!这件事太邪门了,全镇的人都知道了!”
“这么严重?快说说!”
“昨晚任家出事了,任镇长一家都没了!”
“任镇长?我们镇长不是姓李吗?什么时候换人了?”
“前段时间刚换了,现在是任继光当镇长。不过现在他全家出事了,看来镇长又要换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砰”的一声。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梁东呆在原地,手里那碗牛肉面已经摔在地上。
梁东回到沙河镇会带来怎样的**,秦淳并不清楚,也不在意。他现在正面临一件棘手的事情。
他一回来,秦虎就报告说地下要塞出事了。
绿城,督军府书房。
这是秦淳常用来接见下属的地方。
此刻却异常安静,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阿兰和钱镇人站在书桌前,在秦淳的目光下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