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厂的钢架在风里发出吱呀的哀鸣，锈迹斑斑的铁门被林野推开时，扬起的灰尘里混着星界能量特有的蓝光粒子。苏晓用照明棒扫过地面，在角落的水泥板下找到块凹陷的地砖——按老K日志里的标记，这里藏着零号实验室的入口开关。
“咔哒。”林野踩下地砖，工厂中央的地面突然裂开，厚重的合金门带着铁锈翻卷开来，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通道。门面上，星界核心的标志被现实的铁锈啃噬得只剩轮廓，像道结了痂的旧伤，边缘还残留着星界能量灼烧的焦痕。
“小心点，”苏晓举着照明棒往下探，光束里漂浮着半透明的能量蚊，叮在皮肤上会留下短暂的数据流印记，“老K说这里的安保系统是‘双生结构’，现实的红外网连着星界的幻象阵，碰错一个就会触发双重陷阱。”她从背包里摸出个小巧的探测器，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红点和蓝点，“你看，红色是现实感应区，蓝色是星界能量场，它们是交错着的。”
林野攥紧手里的星核碎片，碎片贴近合金门的锁孔时，金属突然发出嗡鸣，表面的铁锈像活物般剥落，露出底下流动的蓝光纹路。“咔——”门轴转动的声响在通道里回荡，像某种巨兽的呼吸。他率先跳下去，落地时踩碎了块星界能量凝结的冰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通道两侧的监控摄像头突然转动，镜头的红光扫过林野和苏晓，却没在屏幕上留下他们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铁鹰成员的铠甲影像——十几个虚拟士兵举着能量枪，在屏幕里来回巡逻，动作整齐得像提线木偶。
“镜像监控。”林野盯着屏幕，突然明白过来，“他们把我们的影像替换成了自己人，这样就算有其他缝合者闯入，看到的也只会是铁鹰的人，不会起疑。”他伸手在摄像头前晃了晃，屏幕里的虚拟士兵立刻举起枪对准他的方向，“而且是实时联动的，我们的动作会被同步到虚拟士兵身上。”
苏晓突然拽了拽他的胳膊，照明棒的光打向前方十米处的墙壁。那里钉着张泛黄的照片，相框边缘已经锈蚀，照片里的老K穿着白大褂，头发乌黑，还没有机械臂，正举着试管对着镜头笑，眼角的纹路里全是温和，和后来那个总爱敲拐杖的老头判若两人。照片下方，用红色的星界颜料写着行字：“欢迎回家，K-001。”
“是赵天雷留的。”苏晓的指尖抚过字迹，颜料还带着微弱的能量波动，“这字体和他宣言里的一模一样。他知道老K会回来，或者说……他笃定我们会替老K来。”
通道深处突然传来滴水声，节奏均匀得像某种倒计时。林野的星核碎片开始发烫，他抬头看见头顶的管道上，爬满了星界的能量藤蔓，藤蔓的尖端正往他们身上探，却在靠近碎片时自动蜷缩起来。
“有东西过来了。”阿九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我们在东入口遇袭了，铁鹰的主力果然在那，不过……他们的动作有点怪，像是在拖延时间。”
林野的目光落在照片里老K的白大褂上，口袋里露出半截钢笔——和他之前在老K据点找到的那支一模一样，笔帽上刻着“K-001”的编号。“他们不是在拖延，”他突然反应过来，“是在等我们触发这里的陷阱。”
话音未落，通道两侧的墙壁突然亮起，浮现出星界的符文阵。苏晓的探测器发出尖锐的警报：“不好！现实的红外网被触发了！幻象阵要启动了——”
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通道变成了星界的试炼场，铁鹰成员的虚拟影像化作真正的士兵，举着能量枪冲过来。苏晓立刻举起能量枪反击，光束却穿过了敌人的身体，打在墙上爆出片蓝光。“是幻象！”她喊道，“别被它们缠住！”
林野却没动，只是死死盯着照片里老K的眼睛。那笑容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提示——老K的视线正落在照片下方的墙壁缝隙上。他猛地冲过去，用星核碎片插进缝隙，符文阵的光芒突然熄灭，幻象中的铁鹰士兵像潮水般退去。
“这是老K留的后门。”林野抽出碎片，缝隙里露出块小小的芯片，上面印着星界实验室的徽章，“他早就料到赵天雷会设套。”
通讯器里传来阿九的吼声：“我们突破第一道防线了！你们那边怎么样？”
“还没完。”苏晓指着通道尽头，那里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照明棒的光扫过去，只照到片晃动的衣角——像白大褂的袖子。
林野握紧星核碎片，照片里老K的笑容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他突然明白，这实验室的阴影里，藏着的不仅是赵天雷的陷阱，还有老K从未说出口的过往。而那句“欢迎回家”，既是挑衅，也是某种未完成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