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还停在石台边缘，米山闪着刺眼的光。
周佳威刚捏碎那枚黑骨哨，碎片还没落地，空气就猛地一震。
“吼——！”
一声暴喝炸开，右侧三步外一名蛮族勇士猛然跃起，双手抡起精钢巨斧，照着周佳威天灵盖劈了下来！
斧刃撕风，呼的一声压得人耳膜发闷。
周佳威没回头，脚尖一点，整个人向后滑出三尺，像踩着冰面溜过去的一片叶子。
巨斧“哐”地砸进石台，火星四溅，裂纹顺着地面爬了半米远。
那勇士收斧再砍，横斩腰腹。
周佳威左手一抬，指尖划过空气，一道无形风刃悄无声息地弹出。
“咔。”
清脆一响，斧柄齐根而断。
半截斧头飞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撞到守卫腿上才停下。
全场静了两秒。
那勇士举着断柄，脸都绿了，手还在发力，结果扑了个空，踉跄往前一栽。
“你……我……这斧子是祖传的！”他抬头瞪眼，声音发抖。
周佳威拍拍袖子，语气平静：“那你家祖先要是知道你拿祖传宝贝偷袭谈判代表，估计得气得从坟里跳出来抽你。”
围观的守卫有人憋不住笑，赶紧捂嘴。
卡奥站在五步外，原本皱着眉，此刻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
科尔躲在人群后侧，脸色铁青，拳头攥得指节发白，牙根咬得咯吱响。
周佳威这才转头看他：“刚才那骨哨是你给的吧？现在又让人动手？你们蛮族的规矩，就是背后搞小动作？”
“我没有！”科尔立刻否认，“这是他自己冲动！跟我没关系！”
“哦。”周佳威点点头，看向那勇士，“那你冲动个啥？我分了你一捧米，你嫌少？还是怕我抢你饭碗？”
那勇士低头，吭哧半天说不出话。
周佳威叹了口气：“我要真想打仗，刚才直接开传送门把龙族大军搬进来就是了。我还用站在这儿跟你们讲条件？”
他扫视一圈，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我来，是因为我想和平。但和平不是软弱。谁想试试我的拳头，现在可以排队。”
没人动。
连刚才还想冲的几个年轻战士，也都往后缩了半步。
卡奥终于开口：“够了。把他带下去。”
两名守卫上前架走那勇士，后者低着头，满脸羞愧。
卡奥走到周佳威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眼：“刚才那一招风刃，没念咒，也没蓄力。你是风系天赋者？”
“副修。”周佳威耸肩，“主修空间，顺手练了点风。”
“顺手？”卡奥眯眼，“能把风压缩成刃，还能精准切断精钢，这叫顺手？我们部落最厉害的风语祭司，得念七段咒才能做到一半效果。”
“可能是我比较懒。”周佳威笑，“懒得念咒，就琢磨怎么快点搞定。”
卡奥盯着他看了三秒，忽然笑了：“有意思。一个能送十吨米的人，居然说自己懒。”
“我不是懒，是效率优先。”周佳威摊手，“时间就是金钱，爹说过。”
卡奥摇头：“你这人……和我见过的所有人类都不一样。”
“那是。”周佳威挑眉，“我女儿都说我是‘宇宙最强爹系男友’，她眼光准得很。”
远处高岗上，卡莎蹲在岩石阴影里，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弓弦。
她看得真切——周佳威闪避时几乎没动身体，移位像瞬移；出风刃时指尖连光都没亮，干净利落得不像在战斗，倒像随手掸灰。
“这就是星耀六星的实力？”她喃喃，“难怪爹当年说，真正的高手，出手不留痕。”
她忽然想起那天夜里，自己带队巡逻时射出的那一箭。当时风突然拐弯，箭擦着他耳朵飞过——原来他根本没躲，只是用风偏转了轨迹。
“他早就发现了我……”
她心跳快了一拍，脸颊微热，赶紧甩甩头。
石台上，科尔见场面被压住，心有不甘，突然冷笑一声：“表演完了？风刃耍得挺花哨。可你敢不敢跟我正面打一场？别靠那些歪门邪道！”
周佳威眉毛一扬：“你挑战我？”
“怎么，怕了？”科尔狞笑，“还是说你只会欺负小兵？”
卡奥皱眉：“科尔，你越界了。”
“我没越界！”科尔大声道，“按我们蛮族传统，重大决策需经‘战试’确认强者资格！他既然要谈合作，就得接受考验！”
周佳威笑了：“所以你是想让我跟你打一架，好让你服气？”
“没错！”科尔抽出腰间巨斧，往地上一插，“胜者为尊！输了的，闭嘴！”
周围一片骚动。
守卫们交头接耳，有人喊“战试！战试！”，气氛瞬间升温。
卡奥没阻止，反而退后一步，抱臂而立。
他知道，这一关，周佳威必须过。
周佳威看着科尔，慢悠悠问：“输了的人，除了闭嘴，还得干啥？”
“任凭处置！”科尔咧嘴，“跪下叫三声‘爷爷’也行！”
“哎哟。”周佳威摸下巴，“这赌注有点大啊。”
“怎么，怂了？”科尔挑衅地逼近两步。
周佳威忽然一笑：“行啊，比就比。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
“你这斧头太笨重，影响发挥。”周佳威指了指地上断斧，“我给你换个轻便的。”
“少废话！这是我的战斧！”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周佳威抬起右手，掌心朝上。
空气微颤。
“嗡——”
一道银光闪过，一把通体漆黑、薄如蝉翼的短斧凭空出现，悬浮在他掌心上方。
全场一静。
卡奥瞳孔一缩：“虚空凝形？！这可是大师级空间具现术！”
那黑斧缓缓旋转，刃口泛着冷光，像刀锋上结了层霜。
周佳威轻轻一推，黑斧飞出，稳稳插在科尔脚前。
“送你。”他说，“新斧，新开始。别到时候输了，说是兵器不行。”
科尔盯着那斧，眼神闪烁。他伸手去拔，却发现斧身像钉进石头里，纹丝不动。
他加大力气，脸都憋红了。
“噗。”
周佳威打了个响指。
黑斧瞬间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中。
“逗你玩的。”他笑，“我又不是卖斧头的。”
科尔愣住，周围爆发出哄笑。
连卡奥都忍不住扶额。
科尔脸色由红转紫，怒吼一声，抡起自己的巨斧就冲上来！
这一次，他用了全力，斧影如墙，封死所有退路。
周佳威站着没动。
就在斧刃离胸口只剩半尺时，他才抬起右手，食指轻弹。
“啪！”
一道风刃贴着斧面掠过。
“咔嚓！”
巨斧从中断裂，上半截飞出去，插进地面，直没至柄。
科尔握着半截断斧，僵在原地。
周佳威向前一步，声音依旧温和：“我说过，谈判要有诚意。你没有。你只有怨气和不服。”
他盯着科尔的眼睛：“我可以一巴掌把你拍进地里，但我没这么做。为什么？因为我想谈。但下次——”
他指尖一抬，一道风刃贴着科尔耳边掠过，削下一缕头发，飘然落地。
“——就不是头发了。”
全场寂静。
风吹过石台，卷起几粒尘土。
科尔低头看着手中断斧，肩膀微微发抖。不是害怕，是愤怒到了极点。
但他没再动。
他知道，自己输了。输得彻底。
卡奥走上前，拍了拍周佳威肩膀：“你赢了。”
“我没想赢。”周佳威收回手，“我只是想让某些人明白，拳头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
卡奥深深看他一眼：“但从今天起，没人再敢小看你。”
他转身，对全族宣布：“从现在起，这位周先生是我们尊贵的客人。任何对他不敬者，等同于冒犯我！”
守卫齐声应诺。
科尔站在原地，像被抽了骨头。他慢慢后退，退到帐角阴影里，死死盯着周佳威的背影。
周佳威没理他，抬头看了看天。
阳光正好。
他活动了下手腕，低声自语：“刚才那两道风刃，控制在五成力，应该没伤到人。”
远处，卡莎悄悄起身，转身离去。
她的脚步很轻，但嘴角，不知何时扬起了一丝弧度。
石台上，周佳威负手而立，风吹动他的衣角。
卡奥走过来，低声问：“下一步，你想怎么谈？”
周佳威笑了笑：“先让他们把米搬回去，别晒坏了。然后——”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营地：“咱们聊聊，怎么让蛮族的孩子，以后再也不用饿着肚子拿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