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出神之际,身后传来一阵喧哗。起初飞羽并未在意,直到那嘈杂声越来越近,他才转头望去,只见几个油腻的男子正用猥琐的目光打量着他。
这些人显然没有认出飞羽是男儿身。他身穿女装的模样确实足以以假乱真——身形纤瘦,肌肤白皙,更透着几分柔美,任谁都会以为这是个娇俏的少女。
“小娘子生得真标致,一个人在这儿多危险啊。”飞羽敏锐的耳朵捕捉到这般轻浮的话语。
他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令人作呕之徒。眼看那男子伸手就要搭上他的肩,飞羽暗暗攥紧拳头,准备给这个登徒子一个教训。
就在对方即将得逞时,飞羽敏捷地侧身躲开。那男子先是一愣,随即嬉皮笑脸道:“性子够烈,我就喜欢这样的小辣椒。”
“我只是看见你想吐。”飞羽冷冷回道。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对方。“给脸不要脸!”男子怒喝着再次扑来。
飞羽本要出手,却忽然想起正是往日的冲动才导致如今这般打扮。电光火石间,他改变了主意。
“街上人多眼杂,”飞羽放软语气,“不如我们去那边巷子里?”
他那尚未变声的嗓音听起来与少女无异。为首男子立即眉开眼笑地答应。
“大哥小心有诈!”一旁的小弟急忙提醒,“她方才还在反抗,怎么突然转变态度?”
“这倒也是。”领头的男人闻言果然犹豫起来,重新打量飞羽的目光又透出几分不怀好意。
“你们几个大男人,还怕我一个小女子不成?”飞羽这话说得自己都泛起恶心。
“也是,她一个弱质女流能掀起什么风浪?走!”那大哥听她这般说,打消疑虑,只当是姑娘家脸皮薄。
飞羽强忍心中厌憎,随他们转入巷中。
众人刚在巷内站定,领头男子便涎着脸凑近:“小娘子,这地方可还合意?”
“合意得很!”飞羽眉宇凝霜,字字铿锵。
那壮汉迫不及待扑来,却被飞羽一记高踢正中面门,整个人歪斜着栽倒。
“就凭你也想占便宜?再练个百年罢!”飞羽怒斥声中带着积郁已久的愤懑。
“敢动我们老大!”余党见状纷纷抄起棍棒,只待首领令下。
“反了你了!”倒地男子羞怒交加,“给我拿下!捆起来!”
棍影纷飞间,最先冲来的高瘦男子被飞羽格臂挡开攻势,左手疾击其腕关节。
“哎哟!”那人吃痛松手,木棍应声落地。
众人见她身手不凡,互递眼色,齐齐抡棍围剿。
飞羽唇畔浮笑,右臂忽如灵蛇缠上来者手腕,竟将对方抡作人形盾牌。那汉子在空中惊叫连连,替她挡开所有攻势。
余众投鼠忌器,只得围而不攻。
“老大,这如何是好?”有人焦急请示。
“废物!连个娘们都收拾不了!”首领气得捶地。
“可咱们的人在她手里......”
“女人?”飞羽蓦地冷笑,“睁大狗眼看清楚,爷是堂堂男儿身!”
在场众人皆露愕然,面面相觑——这分明是个俏丽女子,怎会是男子?
趁着包围自己的混混们分神,飞羽率先出击,一脚踹中一名男子的腹部。对方痛得倒地翻滚。
其他人见状,心里都有些畏惧——飞羽力气真大,竟一击就放倒了那个健壮的男人。
但碍于面子,谁也不敢后退。
“发什么呆!给我上!不就是个女人吗,有什么好怕的!”刚刚被打倒的老大爬起身,唾沫横飞地喊道。
手下们见老大这样,似乎壮了胆。是啊,不过是个女人,怂了也太丢人了。
“你们一起上吧!”飞羽看他们犹豫不决,不耐烦地说道。
这句话激怒了几人,他们像打了鸡血般再次冲向飞羽。
众人手持木棍一齐袭来,飞羽纵身跃起,轻松躲过。所有攻击都落在地上。飞羽落下时,正好踩在木棍上,脚下发力,狠狠踏住棍身。
接着,她身体旋转,被脚缠住的木棍也跟着转动。混混们感到棍子即将脱手,急忙想抽回。
飞羽岂会让他们得逞?脚下再次发力,直接将木棍甩飞出去。混混们被震得连连后退。
飞羽刚一落地,又迅速蹬地跃起,毫不犹豫地每人胸口一脚,将他们全部踢翻在地。
等到飞羽再次站稳,方才还嚣张持棍的混混已横七竖八倒成一片。她目光凌厉地看向带头的老大。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带头老大慌了,跪地连连求饶。
“哼,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看你还敢不敢仗势欺人!”
“不敢了不敢了!”
“今天饶你一命,最好把这事烂在肚子里。要是让我知道你报官,绝不轻饶!”飞羽凶狠地说道。
其实她本想狠狠教训这个地头蛇,但看天色已晚,张良该出来了。万一他找不到自己怎么办?
虽然张良没良心给她找了女装,但她总不能没良心让他找不到人。
“是是是,我就当从没发生过,好汉放心。”带头大汉点头哈腰。
“这样最好。你自己收拾残局,我走了。”飞羽淡淡说完,转身离去。
“好汉慢走。”带头男人望着她的背影说道。
“喂,快醒醒,都起来!”见飞羽走远,他赶紧拍醒手下。
手下们听到老大的声音,立刻睁眼起身,动作整齐利落,全然不见刚才的地痞模样。
飞羽蹦蹦跳跳回到听雨榭楼,打败那群地痞让她心情大好。这是从寒冰世界出来后,第一次独立对战。
很快到了听雨榭楼门口,她想悄悄溜进去,却被守卫发现了。
“臭张良,还不出来!”飞羽垂着头,低声咒骂,但也无可奈何,只得继续等待。
此时,张良与项羽正在听雨榭楼内的一间雅室中品茶交谈。
“项兄,你我在此相遇,恐怕并非偶然吧?”张良望向项羽,语带深意地问道。
自见面起,他们便一直在相互试探,聊了许多无关紧要的话。张良直觉这场相遇很可能是项羽有意安排,不想再继续周旋,便开门见山地发问。
“张良,你年纪比我小,我就直呼你名字了。”项羽笑道。
“无妨。”张良淡然回应。
“张良,自从那日在酒楼见过你,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这儿。”
“项兄何以如此肯定?若我不来,你岂不是白等一场。”张良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在咸阳城中稍作打听便知,这听雨榭楼是城中人才汇聚之地。但凡胸怀大志者,都会来此。”
“此话倒也不假。”张良放下茶杯,随口应道,“只是此处人才济济,不知项兄为何偏要等我?”
“张良,我为何等你,你应当心中有数。”项羽目光直视张良。
“我该知道?”张良心中已大致猜出项羽的意图,无非是想招揽自己,助他一臂之力。
但张良又岂愿屈居人下?
“我来咸阳之前,已在江东召集了五万兵马。只是勇夫虽多,善于指挥者却寥寥无几。”不待张良回答,项羽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此次来咸阳,一是为了在天子脚下打探形势,二来便是为了招贤纳士,广罗天下英才。”
说到此处,项羽眼中闪过异样的光彩,从那光芒中,张良仿佛看到了未来西楚霸王的影子。
“所以,你想招我入你麾下?”
“不错。只要你加入我的队伍,待我夺得天下,裂土封侯不在话下。”项羽注视着张良,眼中的野心与霸气展露无遗。
“可惜,我这个人向来不愿屈居人下。”张良虽面带微笑,言语间却已将项羽的邀请拒于千里之外。
“张良,不必急着拒绝,不妨再考虑考虑。”项羽笑眯眯地说道。
张良依旧摇头表示拒绝。
“好吧,你再考虑考虑,若改变主意,随时可来此处寻我。”项羽仍不死心地说道。
如此情形下,项羽竟还未放弃,这让张良有些惊讶,但仍无法改变自己的心意。
张良向项羽告辞,表示另有要事在身,项羽也未再挽留。
二人匆匆分别后,张良便去寻那被自己晾在外面的飞羽。
张良缓步向听雨榭楼外走去,心中担忧着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以飞羽那鲁莽性子,不知是否闯下了什么祸事。
想到此处,张良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飞羽在门口等了许久,终于看到张良出来,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飞羽,这段时间你没惹麻烦吧?”张良一见面就问。
“哼,你还记得我啊?我还以为你早把我忘干净了。”飞羽语气满是不悦。
“不是我不让你进,实在是你若说自己是男子,必然暴露。再说你穿男装,别人也只会当你女扮男装。”张良说着,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话像是戳中了飞羽的痛处,她顿时来了火气,瞪着张良喊道:“张良!”
她眼里像烧着火,可一身女装打扮,反倒显出几分娇蛮。
张良又笑了起来。飞羽更加气恼:“你再笑,我就不跟你同行了,从此各走各路!”
“好,不说了。”张良望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只好收住笑意。
“我进去这段时间,外面可有事发生?”张良顿了顿,又问。
飞羽想起被那个油滑男人纠缠的事。
她露出狡黠的笑容,手舞足蹈地将经过讲给张良听。
张良听完轻笑道:“看来我替你扮得不错,连男人都来搭讪,这下不用担心被人追上了。”
“你还好意思说!”飞羽瞪他。
“难道怪我?若不是你之前太冲动,我们也不会被人追。”张良看着她。
“好好好,我改还不行吗?”飞羽敷衍道。
“那你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她终于问到了重点。
“有。没想到这地方另有玄机。”张良沉吟道。
“怎么说?”
“明面上这里的人赞同当今陛下,却不敢直言弊端;暗地里,却有不少人不满他的作为。”张良回忆着所见所闻。
“哦,原来是这样。”飞羽装模作样地点点头。
张良看她似懂非懂,不由笑了笑。
“对了,你猜我在里面见到谁了?”他忽然神秘地看着飞羽。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