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铎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维持住一贯的温润风度,声音却泄露出一丝压抑的颤抖,
“阿黎,我与劳伦斯的交情你是知道的,凯瑟琳的家族助力,加上我手中的沈氏和云享,现在这个阶段,我明明是你最合适的盟友。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推开?”
沈黎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轻轻叹了口气,“因为我突然良心发现了。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而你每一次的相助都让我觉得亏欠。况且……”
她自嘲地牵起唇角,“我还有私心,不想失去我们之间最后的情分。你看,我就是这样贪心,既要你的帮助,又给不了你想要的。说穿了,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绿茶。”
“为了让我死心,你甚至不惜这样诋毁自己?”苏景铎的嗓音里带着受伤的沙哑。
“不,景铎哥,我在陈述事实。”沈黎直视着他的眼睛,“一个被亲生父亲追杀的孤女,凭什么能迅速被裴家收养?”
“我靠的就是这张脸,在裴家两位少爷之间左右逢源。这些年我早就把骄傲碾碎了,你回国后见到的那个光鲜亮丽的我,不过是靠着算计男人一步步爬上来的。”
她端起水杯抿一口,继续道,“就连对你,我也存着利用的心思。这样的我,配不上你的深情。”
“那就继续利用我啊!”苏景铎的呼吸渐渐急促,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抖,完全不见往日的从容,“只要你点头,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权势、财富,甚至是我的命,你都可以拿去。”
沈黎轻笑,“以什么身份?你的情妇吗?可你现在与凯瑟琳利益捆绑得那么深,离开她就是伤筋动骨。而我——”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最痛恨的就是第三者。”
“宁愿养个来路不明的小白脸,也不肯正眼看我?”苏景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温润的面具终于碎裂。
沈黎警觉地扫视四周,注意到餐厅里的服务生都保持着诡异的静止,她有些担心苏景铎会不会情绪激动把她关起来。
她放软语气,“景铎哥,朋友比情人关系更长久不是吗?你看我与裴之衍,哪怕是结婚多年,离婚后,他死了我也没有多伤心,反而很快养了其他男人。”
桌下,她的手在飞快打字,发消息让西瑞妮联系凯瑟琳赶紧过来。
“既然你需要人陪伴,为什么不能是我?”苏景铎的执念如藤蔓般疯长,“为什么宁愿找个夜场的男人,都不愿给我一个机会?”
沈黎在心底暗骂那个捏造男模身份的人,面上仍维持着镇定,“景铎哥,因为我们是朋友我把你当哥哥,我可以利用你的感情,但我没办法对你的身体下手。”
“凯瑟琳正在接触沈芝山。”苏景铎突然抛出筹码,眼神灼灼地盯着她,“他们是冲着特效药配方来的。但沈芝山愿意无偿交出配方,只要求他们交出你外公,并且不再帮你。”
“我能帮你破局,只要你愿意。”
沈黎垂眸沉默,浓密的睫毛在脸颊投下阴影。
沈黎垂眸沉默,看似在思考,实则是在拖延时间。
良久,她抬眸直视他,“景铎哥,你到底是爱我,还是单纯想占有我?”
“我爱你,所以渴望拥有你的一切。”苏景铎不假思索地回答,眼底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
这个回答让沈黎心底最后一丝犹豫也消散了。
她看着满桌精心准备的佳肴,忽然意识到这段友情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尽头。
“我喜欢高大帅气身材好的男人,你确实是佼佼者。”她无奈叹了口气,
“如果真有心动的可能,我怎么会宁愿在外面找男人也不找你?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感情强求不来。”
“试试看……”苏景铎彻底失去了理智,起身拽住她的手腕,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试过你就会明白,我们才是最相配的。”
“堂堂苏大总裁,为了个女人这么卑微,连体面都不要了?”
凯瑟琳带着一行人及时出现,挡住了二人的路,在苏景铎没反应过来之前把沈黎抢了过去。
在与沈黎擦肩的瞬间,两个女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被塞进车后,车子没有一秒犹豫,迅速驶离。
下车前,沈黎对司机道,“告诉凯瑟琳,我从不抢别人的男人,我和苏景铎,永远没可能。”
之后,苏景铎与凯瑟琳之间怎么处理的,关系如何了,沈黎都没再关注。
很多年后,当沈黎再次遇见凯瑟琳,闲聊中提起过往,她说,那天是他们感情的一次重大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