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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朝阳刺破晨雾,将三折谷的青黑岩石染成一层暖金,却掩不住石缝里暗藏的冷冽。

燕云军主将慕容烈率军疾驰而至,胯下枣红马踏得尘土漫天飞扬,马蹄铁与碎石碰撞的脆响,在谷口回荡得格外嚣张。

身后数万大军旌旗招展,玄铁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队列虽齐整,却透着一股胜券在握的骄横 ——

毕竟连破三座北凉哨所,早已让他们觉得北凉军不堪一击。

看到谷前空荡荡的哨所,地上散乱着几袋掺了沙土的劣质灵米,还有些断裂的枪杆、生锈卷刃的刀鞘,慕容烈猛地勒住马缰,枣红马人立而起嘶鸣一声。

他抬手抚了抚颔下浓密的胡须,仰头放声大笑,声音粗犷如雷,震得周围的草叶都簌簌发抖:

“北凉军果然是一群懦夫!听闻本将军威名,竟连一战的胆子都没有,弃寨而逃!”

他俯身捡起一块碎石,狠狠砸在地上。

“传我将令,全军全速追击!生擒宁无尘者,赏上品灵石千块,官升三阶!踏平北凉主营,城中财物、美人,任凭弟兄们取用!”

“将军英明!”

燕云军将士齐声附和,喊杀声里满是贪婪与亢奋。

士气本就高涨,再被重赏刺激,脚下的步伐愈发急促,争先恐后地冲入谷道。

谷道狭窄,骑兵只能排成单列纵队前行,步兵紧随其后,原本还算整齐的阵型,很快被抢功的心思搅得松散 ——

前排的骑兵催马急行,后排的步兵小跑追赶,时不时有人被脚下的碎石绊倒,引来一阵呵斥与推搡。

行至谷中隘口,十几名 “伤兵” 蜷缩在岩石后,有的捂着流血的大腿呻吟,有的趴在地上挣扎,身旁丢弃着几匹瘦得露骨的战马,马鬃杂乱,连站都站不稳,还有些人拖着断裂的兵器,一副仓皇逃窜的狼狈模样。

慕容烈勒马瞥了一眼,眼中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他挥了挥手,语气里满是不屑:

“宁无尘不过如此,手下竟是些不堪一击的废物!弟兄们,加速前进!日落前踏平北凉主营,好酒好肉、金银财宝,都在前面等着你们!”

燕云军将士早已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没人去细想为何伤兵偏偏聚在隘口,没人察觉山壁上的草木动得异常,更没人留意脚下的碎石中,藏着细小的引线。

他们互相推搡着往前冲,队形愈发散乱,士兵们只顾着往前挤,有的甚至拔出兵器,生怕功劳被别人抢了去,连警惕四周的心思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马蹄声、脚步声、喧哗声、兵器碰撞声在狭窄的谷道中回荡,震耳欲聋,恰好掩盖了山林间北凉军将士压抑的呼吸,也掩盖了岩石后暗藏的杀机。

当最后一名燕云军士兵踏入谷道,整支大军彻底落入埋伏圈的刹那,谷后平原的高地上,宁无尘手中的玄色令旗骤然挥下,声音如惊雷般炸响:

“伏兵起!”

话音未落,两侧山壁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呐喊,如同沉睡的巨兽骤然苏醒。

无数北凉军将士如猛虎扑食般从山林中冲出,早已备好的滚石带着呼啸声从高处滚落,有的足有磨盘大小,砸在谷道中 “轰隆” 作响,瞬间将几名燕云军士兵砸得骨断筋折,血肉模糊;

密集的弩箭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箭头带着凌厉的灵力,穿透燕云军的铠甲,带出一朵朵暗红的血花,惨叫声此起彼伏;

火油顺着岩壁的凹槽流下,被早已备好的火种引燃,熊熊烈焰瞬间蔓延开来,将谷道变成一片火海,浓烟滚滚,呛得燕云军士兵连连咳嗽,眼泪鼻涕直流,原本就混乱的阵型彻底失控。

“不好!中埋伏了!”

一名燕云军校尉嘶声大喊,想要后退却被身后涌来的人推着往前,想要挥刀抵抗,却被浓烟呛得睁不开眼。

士兵们惊慌失措,有的转身就跑,有的胡乱挥砍,谷道狭窄,人挤人、马挤马,不少人被自己人的兵器误伤,哀嚎声、怒骂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乱作一团。

谷尾方向,陆云许手持那柄刻有 “尘” 字的寒铁长枪,率五千将士如一道钢铁屏障,死死封锁住退路。

将士们结成密集的长枪阵,枪尖朝外,泛着冷冽的寒光,如同一片倒竖的钢铁森林。

陆云许丹田内的八色金丹高速旋转,岳沉舟的枪魂碎片骤然发烫,一股雄浑霸道的枪意顺着经脉直冲手臂,涌入枪中。

他大喝一声,长枪横扫,带着破阵裂甲的威势,枪尖划过之处,几名冲在最前的燕云军士兵直接被挑飞出去,鲜血溅在他的都统战甲上,与甲片的冷光交织,更添肃杀之气。

“守住谷尾!不放一人一骑!”

陆云许的声音穿透火海与惨叫,清晰地传到每一名将士耳中。

“誓死遵命!”

五千将士齐声应和,声音铿锵有力,长枪齐刺,如同收割的镰刀,将试图后退突围的燕云军一一

戳穿。谷道狭窄,燕云军士兵挤作一团,连挥刀都难以展开,只能被动挨打,尸体很快堆积如山,堵住了后退的道路,后面的人想要冲出去,只能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爬,却又被迎面而来的枪尖刺穿胸膛。

谷道两侧,燕无歇手持一柄阔背大刀,率八千将士从西侧山壁俯冲而下。

他左臂的旧伤被风一吹隐隐作痛,那是黑石关之战留下的疤痕,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动作。

一把大刀舞得密不透风,刀光如练,劈砍间血肉横飞,他专挑燕云军的将领下手,几名校尉刚想组织士兵抵抗,便被他一刀枭首,无头的尸体轰然倒地,让原本就混乱的燕云军愈发溃散。

秦红缨的红缨枪则如毒蛇出洞,从东侧山壁冲杀而来。

她的枪法凌厉刁钻,枪尖带着凌厉的灵力,红绸飘动间,枪影翻飞,无人能挡。

她与燕无歇一左一右,默契配合,如同两把锋利的利刃,不断切割着燕云军的阵型,将他们分割成零散的小块,逐个击破。

有燕云军士兵想要偷袭秦红缨后背,却被她反手一枪刺穿喉咙,红缨染上鲜血,愈发鲜艳夺目。

慕容烈的脸色骤变,脸上的骄横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慌。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宁无尘的诱敌之计,可此刻悔之晚矣。

“杀出去!跟他们拼了!”

慕容烈怒吼着拔出腰间长剑,想要组织士兵突围,可混乱的场面早已失控,士兵们只顾着各自逃命,没人听从他的指挥,甚至有人为了争夺逃生的道路,向自己人挥起了刀。

狭窄的谷道让燕云军的平原冲锋优势尽失,骑兵无法展开,步兵挤成一团,只能沦为北凉军的活靶。

宁无尘亲自率军从谷后杀出,玄铁长枪在他手中如同活物,横扫、突刺、劈砍,每一招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力。

他战甲上的旧血迹被新的鲜血浸染,愈发暗红,所过之处,燕云军士兵纷纷倒地,没人能挡他一招半式。

“慕容烈,你的狂妄,该收场了!”

宁无尘的声音冰冷刺骨,如同寒冬的北风,长枪直指慕容烈心口。

慕容烈挥剑格挡,却被一股磅礴的力量震得虎口开裂,长剑脱手飞出,旋转着插进旁边的岩石中。

他看着逼近的宁无尘,眼中满是绝望,想要转身逃跑,却被身后的北凉军士兵拦住去路,退路早已被死死封死。

谷道中,惨叫声、兵器碰撞声、火焰燃烧声交织在一起,燕云军的尸体堆积如山,鲜血顺着谷道的斜坡流淌,汇成一条暗红的小溪,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北凉军将士们士气如虹,越战越勇,他们眼中闪烁着复仇的怒火与守护家园的坚定,在 “将不畏死,卒不惜命” 的军魂指引下,一步步将燕云军推向毁灭的深渊。

这场三折谷伏击战,终将成为北凉军载入史册的辉煌战绩,也将是陆云许融入北凉军后,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之战 ——

他用手中的长枪,证明了自己的忠诚与战力,更践行了 “守护” 之道,让北凉军的旗帜,在三折谷的硝烟中,愈发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