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请不要把小说内容和现实世界的法庭挂钩,作者的专业和法律没有任何关系,大家当个乐子看就好啦。)
很快,旅行者便见到了夏洛蒂口中“很靠谱”的大审判官那维莱特。他穿着一丝不苟的蓝色长袍,严肃地立在审判台之上,不管是看向被告、原告还是台下的观众,他的眼神都没有半分变化。
但旅行者估计,那维莱特对自己的第一印象可能不会太好,因为……
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水神大人诶!”老板哭天抢地,“您那么久没露过面,哪里知道您的子民快被愚人众的王八蛋作践死了!赔偿、一定要赔偿!那家旅馆可是我三舅的二姑奶奶的小姑子死前留给我的遗物啊啊啊——要加钱、加钱!!!”
绿蘑菇哇哇大叫:“我比夫笼堂堂魔神,居然愚人众那样污蔑!他们用‘实验室造物’这样肮脏的词汇侮辱我的尊严,我不服!要是这次没有给我处理到位,我要告诉我现在的老大和八重宫司!!!”
哼哈二将的吵闹最终赶在审判官出声警告之前,被请来的律师堪堪压下,律师小姐拜托两位委托人将一切事务都交给她处理,如果审判官没有提问,便一定不要多言,
审判庭的手段不少,就在开庭后不久,那维莱特便示意助手端着一个水晶球上前,将其摆在了几位被告愚人众的身前。
看台下众人微微骚动的模样,旅行者便知道,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审判时搞这么一出。上方的那维莱特敲了敲权杖,他积威已久,一声“肃静”,便镇住了全场。
“本年度枫丹廷向蒙德西风骑士团申请了记忆复刻道具,”那维莱特的声音沉稳而有力,“该道具能够重现当事人最真实的记忆片段,不受谎言与伪装的影响。我们可以通过它,还原昨晚事件的真相。”
“当然——”他的语调一转,“本庭在审判之时将充分尊重原告与被告的人格尊严,如果不想使用该道具,可以直接拒绝。”
几个愚人众彼此之间对视了片刻,最终还是由雷萤术士出面,她咬牙道:“我们拒绝使用。”
他们很早就在枫丹这边行动,没有去过蒙德,不清楚那些记忆道具效果如何、究竟会查到多久之前的记忆。如果被那些枫丹人看到……就算他们不死,也得狠狠脱上一层皮。
“好的,”那维莱特颔首,向坐在台下的陪审团成员示意,“那么,关于被告方在此事之上的态度,陪审团可遵循‘心证’原则。”
陪审团成员们低声交换着眼神,最后由其中一位年长的女士站起身,发表意见:“被告方拒绝使用记忆复刻道具,选择了回避态度,这无疑是对本庭公正性的质疑,更是对真相的逃避。我们一致认为,此举构成对审判的不合作态度,应予以不利推定。”
“不利推定成立,本庭将依据现有证据及陪审团意见继续审理,”那维莱特敲了一下手杖,示意庭审继续,“接下来,请原告方律师开始陈述。”
老板的律师是个从璃月来枫丹深造的姑娘,这姑娘长着一头红中带粉的头发,脑袋顶上长着两根下垂的、白色的兽角。她说自己叫烟绯,以前读书时租过老板家的客房,算是老板的老朋友了。
“事情是这样的——”
烟绯简洁地将从特巡队、当事人那里了解到的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后,眼神扫过被告席:“案发现场的元素痕迹检测与几位被告的神之眼及邪眼属性完美吻合。我已将相关证据提交审判庭……”
烟绯的目光几次和审判台上的那维莱特交汇,几个呼吸之间,她很快就抓住了重点——对于财大气粗的愚人众而言,赔偿全都不算事儿,完成委托的要点在于让愚人众们承认比夫笼的诉求,也就是他们确实使用了“实验室造物”这样的词汇对比夫笼进行“辱骂”,并对其行为公开道歉。
而枫丹的官方……
烟绯心头一跳。
他们的重点,应当是是“实验室造物”这个词汇。枫丹向来忌讳这个,如果能把这件事儿直接摆到台面上,不仅能为比夫笼讨回公道,更能触动枫丹最敏感的神经,也能让愚人众交出自己的把柄,从此受制于枫丹官方。
想通了这一点,接着,便是新一轮的唇枪舌剑。
愚人众重金聘请来的律师也十分专业,始终试图将“实验室造物”一词轻描淡写为“内部术语”,并强调其“无恶意”,甚至试图转移焦点,质疑比夫笼如今身为“宠物”、是否具备人权。
烟绯当即便出示了开庭前联系稻妻时,拜托八重宫司给比夫笼出具的智力残障报告和魔神身份认定书,证明其未能通过海关智慧生命测试的原因是因为有特殊情况,情势再一次逆转。
比夫笼和老板为烟绯加油打气,派蒙和旅行者则是早已在这疯狂的攻势之下沦为了背景板,而台下申请了旁听名额的观众们早已化身了吃瓜发猹,眼神发亮地迎来一场又一场的大戏,目不暇接。
两位律师吵到四点时,那维莱特体贴地宣布暂时休庭十五分钟,霎时间,整个审判庭仿佛从一场激烈的风暴中短暂抽离,旁听席上的观众们立刻开始交头接耳,有人兴奋地复述刚才烟绯的精彩反击,有人模仿愚人众律师的窘迫表情,还有人小声打赌接下来会不会有更劲爆的剧情。
【不要使用……】
旅行者狠狠地打了个激灵,在老板和比夫笼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中,他突然开始四处张望,试图捕捉那声音的来源。
【一错再错……】
歌剧院嘈杂的说话声对旅行者造成了影响,他仔细分辨好半晌,才堪堪划定出一个大致的范围。
“旅行者,你怎么了?”
“总觉得,那边好像即将要发生什么……”
“大事”二字还没出口,就听见那边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只见旁听席后排靠近立柱的位置,一名穿着考究的中年男子浑身剧烈颤抖,他的双眼圆睁,瞳孔中映出无法言喻的恐惧,嘴巴大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断断续续的咯咯声。
下一秒,仿佛蜡像在烈日下融化,那男人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皮肤、肌肉、骨骼层层剥离,化作一滴滴清透的液体,顺着他的袖口滴落在地。牙齿、舌头、喉管,全部化作蓝色的水流,顺着他的脖颈蜿蜒而下。他的身体像被投入强酸的雕塑,迅速失去形态,整个人在短短几秒内变成了一滩不断扩散的蓝色水洼。
最终,只剩下被打湿的衣服,像被丢弃的空壳,软塌塌地瘫在冰冷的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