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那句到了舌尖的“你没事吧?”还没来得及吐出口。
便见这位叱咤风云的枭雄眼皮猛地一沉,喉间发出最后一声微弱的嗬嗬声,便彻底没了气息。
如烟指尖颤抖着抚上他冰冷的心脏处,圣心诀的内力源源不断地自掌心涌出,金色的光晕包裹着帝释天的身躯,试图逆转这已成定局的生死。
可往日里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圣心绝,此刻却如同石沉大海,帝释天的身体没有丝毫回暖的迹象,连一丝魂魄的波动都未曾察觉。
如烟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望着帝释天嘴角凝固的血迹,她知道,这位曾祖父的命运,终究是无法挽回了。
忙碌了一番的如烟叹气道:
“平时还说我是你的曾增曾增孙女,你两千多年的内力宁愿用五雷化极手化掉都不愿意传给我,现在你倒是死了一了百了,我上哪里去找断浪为你报仇!”
抱怨归抱怨,她没有惊动天门众人,寻了一处依山傍水的秘境,亲手为帝释天掘土立墓。
回到天门,她马上让第二梦喝楚楚离开天门,去和聂风,步惊云汇合。
她笃定断浪野心勃勃,定会返回天门寻找吸收龙元的完整心法,在天门等他。
却没料到,断浪竟直接吞噬了两颗龙元,且不仅未爆体而亡,反倒进化出了锋利如刃的龙爪。
不过短短几天,断浪已然杀回了天门。
大殿之上,断浪的龙爪随意搭在扶手上,瞳孔化为金色竖线,坐在帝释天的椅子上不像是一个运筹帷幄的门主,反而像盘踞在洞穴里的凶兽。
他扫过阶下瑟瑟发抖的天门弟子,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从今往后,我便是天门门主,不服者,死!”
一名老弟子仗着资历深厚,上前驳斥了一句,话音未落,断浪身形已如鬼魅般闪过,龙爪直接穿透了他的胸膛,鲜血喷溅在洁白的玉阶上,触目惊心。
众人吓得噤若寒蝉,无人再敢有半句异议。
“住手!”
一声清叱划破大殿的死寂,如烟快步闯入,周身的金色内力激荡,怒视着宝座上的断浪。
断浪缓缓抬眼,目光落在如烟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玩味,那反派特有的邪魅笑容在他脸上放大:
“如烟,别来无恙。如今我已身怀两颗龙元,天下无敌,你若肯到我身边来,这天门门主之位,我们二人共享如何?”
如烟冷笑一声,手中长剑瞬间出鞘,剑尖直指断浪:
“释天纵然坏事做尽,玩弄人心,可他终究是我的曾增曾增曾祖父。你杀了他,我便要替他报仇——断浪,拿命来!”
随后两人在大殿之上缠斗起来,一下就将房顶掀了。
如烟虽服下一颗龙元,修为大增,可断浪两颗龙元的力量远超她的想象。
龙爪每一次落下,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她引以为傲的火天罚伤不了断浪半分,只能勉强抵挡,渐渐落入下风。
没过多久,断浪一掌印在她的胸口,如烟闷哼一声,鲜血自嘴角喷涌而出,身形踉跄着后退数步,撞在殿柱上才稳住身形。
断浪桀桀怪笑,唤来瑟瑟发抖的洛仙,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毒药,捏住她的下巴强行灌了下去:
“去,替我杀了聂风。若你失手,这毒药发作起来,可比死难受百倍。”
洛仙脸色惨白,却不敢违抗,只能含泪离去。
解决了洛仙,断浪转身看向受伤的如烟,眼中满是戏谑:
“怎么样,现在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了吧?”
他挥手甩出一道内力,暂时压制住如烟的伤势,
“我还没玩够,你可不能死。”
如烟咬牙站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战意更浓:
“想让我屈服,痴心妄想!”
两人再次交手,大殿内的桌椅摆设尽数化为齑粉,两人的身影快得只剩残影,一时间竟难分高下。
看着如烟宁死不屈的样子,断浪决定让她冷静一下。
“聂风、步惊云那两个碍事的家伙还活着,等我斩了他们,再来好好收拾你!”
说完,他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大殿之外,直奔风云二人的下落而去。
很快他便在一处破庙找到了聂风与步惊云。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断浪二话不说,龙爪带着雷霆之势抓向聂风,金色的爪风撕裂空气,带着致命的气息。
聂风挥刀格挡,步惊云同时出拳,三人瞬间战作一团。
激战之中,断浪瞅准一个破绽,龙爪直取聂风的心脏,那锋利的爪尖已然触碰到了他的衣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纤细的身影猛地扑了过来,正是洛仙。
她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这致命一击,龙爪穿透了她的胸膛,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裙。
洛仙疼得浑身颤抖,却死死抓住断浪的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
“聂风,快走!”
聂风目眦欲裂,想要救人,却被步惊云死死拉住:
“我们不是他的对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步惊云强行拖着聂风后退,施展轻功迅速离去。
断浪怒不可遏,一脚将洛仙踹飞出去,她重重摔在地上,气息奄奄。
等他追出去时,聂风与步惊云早已没了踪影。
断浪气得双目赤红,转身抓起奄奄一息的洛仙,咬牙切齿道:
“没用的废物,我要把你剁碎了喂狗!”
就在他龙爪即将落下之际,如烟及时赶到,挡住了他的攻击:
“断浪,她只是个为爱痴情的女人,何必赶尽杀绝?”
断浪怒视着如烟,最终冷哼一声:
“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暂且留她一命。”
说罢,他吩咐手下将洛仙关入地牢慢慢折磨。
自从落仙之事后,如烟更是处处与断浪作对,断浪心中不忍伤害她,只是暗暗和她过招。
为了刺激如烟,他特意将杜云伶掳回天门,夜夜在大殿之上笙歌燕舞,美酒佳肴相伴,故意让如烟看在眼里。
可如烟对此毫不在意,依旧专心修炼,甚至趁着夜色,带着怀灭悄悄离开了天门。
两人来到怀空的墓前,墓碑上的字迹早已被风雨侵蚀,却依旧能辨认出“怀空之墓”四字。
如烟看向怀灭:
“我想试试,能不能复活怀空。但这需要你献出一半的寿命,你愿意吗?”
怀灭毫不犹豫地点头,眼中满是坚定:
“只要能让弟弟复活,别说一半寿命,就算是付出性命,我也心甘情愿。”
两人将怀空挖了出来,合力施展圣心绝。
没多久,怀空茫然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怀灭与如烟,眼中满是疑惑。
“弟弟!”
怀灭激动地抱住怀空,喜极而泣。
怀空渐渐想起了过往的一切,得知是如烟与哥哥牺牲半生寿命将自己复活,当即行礼:
“多谢如烟姑娘,多谢哥哥。”
“不必多礼。”
如烟扶起他,
“如今断浪身怀两颗龙元,不人不魔,比帝释天还要恐怖,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除掉他。”
怀灭当即说道:
“我愿与如烟姑娘一同前往天门,诛杀此獠!”
如烟却摇了摇头:
“断浪的实力远超你们想象,我与他交手都难分胜负,你们前去,不过是白白送死。不如你们兄弟二人先回铁心岛,等我找到对付他的办法,再派人通知你们。”
怀空急道:
“断浪作恶多端,逍遥法外,我们怎能坐视不理?”
“放心,我自有分寸。”
如烟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们若是出了意外,我又要耗费修为复活你们,反倒耽误了大事。听我的,先回铁心岛。”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深知如烟所言非虚,只能忍痛点头。
临别之际,怀灭与怀空再三叮嘱如烟务必保重,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如烟独自返回天门时,已是深夜。
推开自己房间的门,便见断浪正坐在桌前,手中端着一杯热茶,神色阴沉地看着她。
桌上的烛火跳跃,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带着一股压抑的怒气。
“半夜三更不睡觉,去和哪个野男人幽会了?”
断浪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浓浓的醋意与质问。
如烟挑眉,毫不在意地走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关你屁事?怎么,杜云伶满足不了你?反倒来管我的闲事?”
“你在吃醋!”
他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如烟,龙爪抬起,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如烟,我和杜云伶只是逢场作戏,我说过,我心里只有你。”
如烟猛地偏头避开他的触碰,眼中满是恨意:
“断浪,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