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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螳 螂 捕 蝉 与 黄 雀 在 后

司徒明远答应得如此爽快,反而让林天心中警兆大作。那瞬间锐利的眼神绝非偶然,这玉佩对他而言,重要性恐怕远超想象。返回临时落脚点的路上,林天心绪不宁,反复推演着各种可能性。司徒明远是敌非友,他出手夺取玉佩,绝不可能是为了帮自己。

一夜无话,但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次日,林天依约再次来到那片约定的偏僻街巷。夜色依旧深沉,他隐匿在阴影中,耐心等待。这一次,司徒明远来得很快,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他依旧是独自一人,脸上带着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将一个沉甸甸的小布袋递给林天:“林掌柜,这是五百两银票。足够你买下那枚玉佩了。”

林天接过布袋,入手沉重。他没有立刻去查看,而是看着司徒明远,试探道:“先生大恩,草民不知何以为报。只是……这玉佩究竟有何特殊,竟值得先生如此破费?”

司徒明远折扇轻摇,笑容深邃:“林掌柜不必多问。你只需知道,将此玉拿到手,对你、对我,都有莫大的好处。或许……它能成为你在这汴京城中,真正的护身符。”他话语含糊,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诱惑力。

林天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感激和困惑交织的表情:“草民明白了。定不负先生所托!”

“很好。”司徒明远点点头,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记住,拿到玉佩后,立刻来此处交给我。此物牵涉甚广,在你手中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切记,切记!”

他再三叮嘱,语气中的急切几乎不加掩饰。

林天躬身应下,看着司徒明远的身影再次融入夜色,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司徒明远如此急切地想要得到玉佩,甚至不惜重金,还强调“牵涉甚广”、“危险”,这更加证实了玉佩的关键性。而他要求立刻交接,显然是怕夜长梦多,也怕林天从中看出什么端倪。

绝不能把玉佩直接给他!但钱已经到手,博古斋那边必须尽快行动,否则一旦赵天佑的人先发现,就前功尽弃了。

第二天一早,林天便带着银票来到了博古斋。掌柜的见他果然返回,而且如此迅速,脸上笑开了花,连忙将那个木匣取出。

林天仔细验看,确认无误后,支付了五百两银票。握着那枚冰凉而沉甸甸的玉佩,他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血雨腥风和三年前的冤屈。他强压激动,将玉佩小心收好,谢绝了掌柜的包装,匆匆离开。

他没有返回酒楼,也没有去与司徒明远约定的地方,而是七拐八绕,确认无人跟踪后,来到了与林婉儿约定的另一个隐秘联络点——一间香火冷清的小道观的后院柴房。

“拿到了!”林天将玉佩递给林婉儿,两人就着从窗户缝隙透入的光线,再次仔细端详。玉佩上的纹路在光线下更显古朴神秘,那箭簇状的凸起,仿佛带着某种凌厉的指向。

“现在怎么办?司徒明远那边……”林婉儿担忧地问。

“不能给他。”林天斩钉截铁,“但我们也不能一直拿着。这是烫手山芋,必须尽快让它发挥价值。”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或许……我们可以用它,来试探一下赵天佑。”

“赵天佑?”林婉儿一惊,“这太冒险了!如果他和胡公公有勾结,玉佩岂不是自投罗网?”

“未必是直接给他。”林天分析道,“我们可以制造一个‘意外’,让赵天佑‘偶然’得知玉佩在博古斋出现过的消息,甚至让他的人‘抢先’一步找到买主(我们伪装),但最终,玉佩‘不慎’失落,或者被‘第三方’夺走。我们要观察赵天佑的反应,看他是否认识此玉,反应如何激烈。同时,也能暂时转移司徒明远的视线。”

这是一个更加复杂的计划,需要精密的策划和运气。

然而,就在林天和林婉儿仔细推敲细节之时,柴房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两人瞬间噤声,林天闪电般将玉佩塞入怀中,短刀已然在手,示意林婉儿躲到柴堆后。

“吱呀——”一声,柴房那扇破旧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身影逆光站在门口,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和冷意:

“林掌柜,好雅兴啊。不去筹备酒楼开业,却在这小道观里与林小娘子私会?可是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宝贝,需要在此地分享?”

来人一身锦袍,腰佩长剑,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正是赵天佑!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林天和林婉儿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计划还未开始,就已经被最危险的人之一堵在了门口!

赵天佑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狭小的柴房,最后定格在林天尚未完全收起的、装银票的布袋上,又似乎不经意地掠过林天略显鼓胀的胸前。

“看来,林掌柜最近手头很宽裕啊。五百两银票,说拿就拿,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赵天佑慢悠悠地说着,一步步走进柴房,带来的压迫感几乎让人窒息。

林天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任何可能的脱身之计。承认玉佩?死路一条!否认?赵天佑显然有备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天佑却忽然在距离林天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脸上的戏谑收敛,转而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过,林掌柜,有时候,宝贝拿在手里,未必是福气。尤其是……从不该拿的地方拿来的宝贝。你说呢?”

他的话意有所指,似乎……并非全然是为夺玉而来?

林天紧紧盯着赵天佑,试图从他眼中读出真实意图。柴房内的气氛,紧张得如同一根绷紧的弦,一触即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此刻,谁才是真正的黄雀?司徒明远?赵天佑?还是那枚静静躺在林天怀中,却已掀起滔天巨浪的诡异玉佩?局面,彻底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