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外部世界所有杂音 VIp病房区的寂静像实体般压上他的肩胛 空气里苦杏仁与雪松的混合气息凝滞不动 教授在病床上保持着深眠的姿势 唯有胸口细微的起伏证明生命仍在延续 他目光落在教授紧攥的登记表上 那个血色箭头刺目得令人心惊
他缓步靠近病床 指尖尚未触及登记表 床头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切换界面 不再是模拟波形而是一串飞速滚动的代码 荧蓝字符在屏幕中央拼凑出实时对话窗口 匿名者正在输入新的讯息：样本置换游戏好玩吗 教授
代码末尾的称谓让他瞳孔骤缩 几乎是同时他注意到教授耳后皮肤与发际线交界处 存在着极细微的接缝痕迹 这种用于高级人皮面具的贴合技术 他只在安全部门秘密档案里见过 而真正的教授此刻恐怕正躺在某个更隐蔽的角落
窗外忽然掠过无人机旋翼的暗影 红光瞄准点在他胸前短暂停留又移向病床 他猛地扑向地面翻滚到床底 消音子弹击穿枕头的闷响与玻璃破碎声同时响起 羽绒絮纷扬落下像一场荒谬的雪
他从白大褂内袋抽出战术笔 拧开尾端露出信号干扰器 监护仪屏幕上的对话窗口立刻开始扭曲 匿名者最后半句话残破地定格在：...收网时刻 无人机的嗡鸣突然变调 显然对方也启用了反制措施
床板突然传来金属解锁的轻响 假教授的身体连同步床整体向下翻转 露出底下闪着冷光的滑道 他抓住床架边缘纵身跃入 滑道陡直向下延伸的坡度超出预料 肘部摩擦管壁迸出火花 鼻腔涌进浓重的铁锈与消毒水混合气味
滑行终止在片空旷的地下空间 眼前景象让他呼吸滞住 成排的培养罐沿墙壁蜿蜒排列 幽绿营养液里悬浮着各种器官组织 中央操作台屏幕显示着实时生理监测数据 所有指标都指向同个身份编号那位本该在楼上昏迷的教授
操作台边缘搁着半杯冷却的咖啡 杯沿印着淡红唇印 旁边摊开的实验日志最新页写着：cx-7二代适应性测试完成 载体耐受性良好 他的目光凝固在日志签名栏 那个花体字母组合分明属于三年前死于实验室爆炸的助手
阴影里传来高跟鞋叩击地面的清响 他转身时看见培养罐阵列后方转出熟悉的身影 白大褂下摆掠过沾着血渍的瓷砖 那人指尖转着枚银色胶囊 与患者指缝间发现的玻璃管完全相同 声音带着笑响起：老师果然还是找到了这里
他认出对方颈侧那道疤痕正是当年爆炸案里被钢筋划伤所致 而此刻本该布满伤疤的皮肤光洁如新 唯有说话时细微的肌肉僵硬感暴露了生物面具的存在 胶囊在她指间啪地绽开 淡银色雾气迅速弥漫开来
他后撤时撞倒某个培养罐 玻璃碎裂声里漂浮的肾脏滚落在地 营养液浸透鞋面的瞬间 四周突然亮起紫外线灭菌灯 那些悬浮在空中的银雾粒子发出荧荧光点 逐渐聚合成三维立体投影 正是医院建筑结构的透视图
投影中数十个红点正在移动 每个都标注着安保人员编号 而顶层院长办公室的位置闪着刺目的黑光 助手的声音从雾气深处传来：他们都在等你自投罗网呢 以为偷走样本的是你 毕竟监控画面里可是清清楚楚
紫外线突然增强到令人目眩的程度 银雾投影扭曲成旋涡状 他借着强光瞥见助手白大褂袖口下的束缚带痕迹 那种专门用于拘束危险病人的皮革扣带 绝不会出现在普通医护人员身上 这个认知让他突然冲向投影边缘的配电箱
扯开箱门时内部传来电路过载的焦糊味 所有灯光明灭不定 银雾投影碎裂成残片 在彻底黑暗降临前他看见助手脖颈后的控制接口 金属触点还在闪着微光 这根本是个高级生物机器人 真正的主使者仍藏在别处
备用照明亮起时地下空间已空无一人 只有破碎的培养罐和满地营养液 操作台屏幕自动播放起监控录像 画面显示昨夜有人用他的权限卡进入了这里 那人背影与他一模一样 甚至连走路时左肩微倾的习惯都分毫不差
屏幕突然切换到医院正门实时监控 那位被他怀疑的教授正提着公文包匆匆走出大厅 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苍白 口袋露出半截金属纽扣的反光 而街道对面停着的黑色轿车摇下车窗 伸出的手腕上戴着与他同款的战术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