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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食,是这里唯一的硬道理。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一处相对避风的断墙后,微微掀开布袋口,露出里面雪白的面粉,又将报纸包着的面饼和火腿露了一角。

几乎瞬间,几道贪婪炽热的目光就黏了上来。

很快,一个裹得严实、声音沙哑的中年人凑近,眼睛死死盯着面粉:“哥们,怎么换?”

何雨柱压低声线,言简意赅:“只换老东西。瓷器、玉器、古籍、字画,看货论价。”

那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是这个要求。

他急切道:“这年头要那些破玩意儿有啥用?顶吃顶喝?我有点全国粮票,或者工业券……”

“只要老东西。”何雨柱语气斩钉截铁,毫不松动。

那人悻悻地瞪了他一眼,嘟囔着“傻子”,迅速转身去寻找其他目标。

何雨柱并不着急。

他知道,在这片绝望的泥沼里,总有那么些人,手里还攥着点“没用”的祖传之物,只为了换一口救命的吃食。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身形佝偻、步履蹒跚的老者,在一个年轻人的搀扶下,慢慢挪了过来。

老人脸上布满深刻的皱纹,眼神浑浊,却带着一丝旧式文人的气度。

年轻人面黄肌瘦,眼神里满是焦虑。

老人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一对晶莹剔透、带有淡淡翠色的玉镯,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温润内敛的光华。

“这位……同志,”老人声音虚弱,带着恳求,“家里传下来的……和田玉……只换……换点救命粮……”

何雨柱心脏微微一跳。

他不懂玉,但这对镯子看起来绝非俗物。

他面上不动声色,接过一只,入手温润细腻。

他暗中催动一丝精神力感知——空间对此物传来清晰的渴望波动,虽不如上次那块古玉片强烈,却也十分明显。

是好东西!

他沉吟片刻,将布袋口开大些,又晃了晃报纸包着的火腿和面饼:“五斤白面,三块面饼,再加这块火腿。换您这对镯子。”

老人和年轻人眼睛瞬间亮了,呼吸都急促起来。

年轻人几乎要立刻答应,老人却按住他的手,浑浊的眼睛看着何雨柱:“能……再多给点面吗?家里……还有小孙子饿得……”

何雨柱看着老人绝望而卑微的眼神,心下恻然,但知道不能心软露富。

他摇摇头,作势要收回粮食:“就这些。不换我找别人。”

“换!换!”

年轻人急了,一把抓过何雨柱手里的布袋和报纸包,迅速将玉镯塞进他手里,搀起老人,如同惊弓之鸟般飞快地消失在黑暗里。

交易完成得快如电光石火。

何雨柱握紧那对尚带老人体温的玉镯,迅速将其收入空间。

几乎在入手的瞬间,空间传来一阵轻微的愉悦波动,那对玉镯在角落的“杂物堆”里散发出柔和的光泽,似乎在缓慢地被空间滋养同化。

初战告捷,且验证了空间对古玉的吸纳特性,何雨柱信心稍增。

他如法炮制,又用少量粮食和一块面饼,从一个神色仓皇的中年妇人手里,换得一本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线装繁体竖排的《饮膳正要》,书页泛黄,但保存尚算完好。

妇人只急着要粮,看也没多看那书一眼。

随后,他又看中了一个紫檀木的小笔筒,雕工精细,包浆醇厚,对方要价不高,只用两斤白面就换了下来。

交易了几次,他带来的粮食去了大半。

他越发谨慎,准备再换一两件就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缩在墙角、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干瘦老头引起了他的注意。

老头面前地上铺着一块脏布,上面零零散放着一只颜色暗淡的铜香炉,几枚铜钱,还有几本破旧不堪、封面模糊的线装书。

无人问津。

何雨柱本能地感觉空间对那几本书中的某一本有微弱的感应。

他踱步过去,蹲下身,状似随意地翻捡那几本书。

大多是些坊间流行的通俗小说刻本,价值不大。

他的手指拂过最底下那本最破旧、书脊都快散开的厚册时,空间的波动明显清晰了一些。

书页黏连,封面破损,隐约可见《嘉佑补注神农本草经》几个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食疗篇衍义》。

是本药书?还是讲食疗的?

何雨柱心中一动。

他想起苏青禾是医生,自己也正需要更多知识来合理利用灵泉资源,甚至未来或许能帮到雨水和身边人。

这东西,比单纯的古董对他更有实用价值。

“这本破书怎么换?”他拿起那本厚册,语气随意。

干瘦老头抬起浑浊的眼,有气无力地道:“半斤……不,三两,三两白面就行。”

何雨柱掂量了一下书,又看了看旁边那只不起眼的铜香炉——空间对香炉毫无反应。

“加上这个香炉,一共三两面。”

老头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没人要的破炉子还能搭着换点粮,忙不迭点头:“成!成!”

何雨柱拿出最后一点白面,递给老头,将书和香炉拿起,转身便走,毫不留恋。

就在他即将走出这片废弃厂区时,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不远处一堆废料后面,有个身影飞快地缩了回去。

那动作,快得几乎不像饿得虚弱的人。

又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

何雨柱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他强压下回头看的冲动,脚步不停,反而加快了几分,迅速拐进另一条更窄更暗的小巷,七绕八绕,确认无人跟踪后,才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气。

心脏咚咚直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是冲他来的?还是黑市里常态的弱肉强食?

他不敢确定,但那股危险的预感无比强烈。

不敢再多停留,他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绕了远路,极其谨慎地回到了四合院。

如同幽灵般滑进自家屋门,反手插紧门闩,背靠着门板,听了半晌院外的动静,只有风声呜咽。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松了口气,冷汗早已浸湿了内里的衣衫。

他点燃煤油灯,豆大的火苗驱散一小片黑暗。

先将那不起眼的铜香炉扔到角落,随后迫不及待地拿出那本《嘉佑补注神农本草经·食疗篇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