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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的日子,因何晓的到来,仿佛被浸泡在一种温热而粘稠的蜜糖里。

时间失去了原本清晰的刻度,取而代之的是喂奶的间隔、换尿布的频率以及小家伙咿咿呀呀的细微声响。

空气里终日弥漫着奶香、尿皂和文雪琴精心炖煮的汤水香气,混合成一种独属于新生命的、忙乱又安宁的味道。

何雨柱彻底沉溺其中。

他几乎忘了轧钢厂的锅炉灶火,忘了后勤处的报表账目,眼里心里只有那个皱巴巴的小人儿。

他抱着何晓,可以傻呵呵地看上半个时辰,研究她眉毛的稀疏走向,数她呼吸时鼻翼的轻微翕动,乐此不疲。

那双惯于掂炒勺、握刀柄的大手,如今摆弄起婴儿柔软的四肢和细嫩的脖颈时,竟展现出一种近乎艺术的谨慎与温柔。

苏青禾看着他这副模样,时常忍不住抿嘴轻笑,苍白的脸上漾着产后虚弱却幸福的光泽。

文雪琴更是包揽了大部分家务,变着法子给女儿催奶补身,对外孙女疼得眼珠子似的。

雨水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洗手冲过来抱小侄女,嘴里“晓晓”、“乖乖”地叫个不停,屋里总是充满了她的欢声笑语。

这方小小的天地,似乎真的与外界的一切纷扰隔绝开来,成了乱世中一个温暖而坚固的孤岛。

然而,何雨柱心底那根弦,并未真正松弛。

狂喜和初为人父的忙乱退潮后,更深沉的担忧便浮了上来。

许大茂得子的消息,像一枚投入静湖的石子,提醒着他四合院的存在,以及那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从未止息的暗流。

礼数不能废,尤其是这种添丁进口的大事。

院里几十年传下来的规矩,红白喜事、生育嫁娶,邻里间总要有所表示,既是人情往来,也是一种无声的立场宣示和关系维系。

更何况,许大茂虽然混不吝,但这次是真心实意来报喜,还送了红鸡蛋。

于情于理,他都得回这个礼。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回去看看。

搬出来有些日子了,四合院里如今是个什么光景?

易中海那条老毒蛇还在暗中窥伺什么?

“呢子大衣”有没有新的动作?

贾家的日子过成了什么样?

这些,他都需得亲自去探一探。

闭门不出,绝非良策,只会让对手更容易在暗处编织罗网。

这天下午,见苏青禾喝了汤睡下,何晓也由文雪琴看着睡得香甜,何雨柱便对雨水道:“雨水,我回趟院子,去许大茂家道个喜。你看好家,照应着你青禾姐。”

雨水正趴在炕边描花样子,准备给何晓绣个小肚兜,闻言抬起头:“哎,知道啦哥。你去吧,带点啥?柜子里还有我前两天买的核桃酥,要不拎一包?”

何雨柱想了想:“核桃酥不错,再……把我带回来那罐麦乳精拿上一罐吧。娄晓娥坐月子,这东西实在。”

那麦乳精还是李怀德前阵子给的稀罕物,他自己没舍得喝,本想留给苏青禾补身体,但苏青禾更爱喝鸡汤鱼汤,这玩意儿便剩下了。

拿来送礼,既体面,也实用。

“成!”雨水利落地爬起身,去柜子里翻找。

何雨柱换上一身半新的蓝色工装棉袄,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

镜中的男人,眉宇间较之以往似乎柔和了些,但眼底深处那抹历经世事的警惕与沉稳,却愈发深刻。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些属于父亲的柔软情绪小心收敛起来,重新披上冷静甚至略带审视的外壳。

拎上核桃酥和麦乳精,何雨柱推门而出。

纱络胡同里静悄悄的,积雪被清扫到两侧,露出湿漉漉的青砖地面。

寒意瞬间包裹了他,与身后小院的温暖形成鲜明对比。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如意门,然后毅然转身,蹬上自行车,汇入了街道上稀疏的人流。

越是靠近南锣鼓巷,熟悉的气息便越是扑面而来。

煤烟味、公共厕所的氨水味、以及大杂院里特有的那种拥挤喧嚷的生活气息,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种何雨柱既熟悉又已感到些许疏离的氛围。

拐进胡同口,阎埠贵正揣着袖子,站在自家门口指挥阎解成扫房檐上的冰溜子,嘴里絮絮叨叨地算计着哪块冰化了能多接点水。

一见何雨柱骑着车过来,车把上还挂着东西,他那双小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推了推眼镜,脸上堆起惯有的笑容:

“哟!柱子!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你了!听说你爱人给你生了个大胖闺女?恭喜恭喜啊!你这是……回来看看?”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那包点心和那罐显眼的麦乳精。

何雨柱停下车子,笑道:“三大爷,忙着呢。是啊,回来给许大茂道个喜,他不也得了个大儿子嘛!”

他刻意略过自己家添的是闺女,只提许大茂得子。

“应该的应该的!礼尚往来嘛!”

阎埠贵连连点头,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柱子,不是三大爷说你,你们那小库房……住得还成吗?这大冬天的,又潮又冷,可比不了院里这正经房子。要是住不惯,还是早点搬回来,街里街坊的,好歹有个照应……”

何雨柱心里冷笑,这老算计精,怕是又惦记上他那间暂时空出来的房了,或者单纯就是想探听他的近况。

他面上却露出感激的神色:“劳您惦记了。厂里安排的临时住处,还行,挺清净,正好让青禾好好坐月子。等开春天暖和了,房子晾干了再说。”

正说着,贾家的门帘“哗啦”一响,贾张氏探出半个身子,三角眼死死盯着何雨柱车把上的东西,喉咙里似乎咕哝了一句什么,声音含混,但那股子酸妒怨毒之气,隔老远都能闻到。

她很快又缩了回去,门帘重重落下。

何雨柱只当没看见,对阎埠贵道:“三大爷,您先忙,我过去看看。”

“哎,好,好。”阎埠贵笑着应了,眼神却依旧跟着那罐麦乳精。

何雨柱推着车往后院走。

中院院子里,秦淮茹正在公用水管子前洗衣服,冰凉的水冻得她双手通红。

她抬头看见何雨柱,眼神复杂地闪动了一下,迅速低下头去,用力揉搓着盆里的衣服,瘦削的肩膀显得格外单薄。

贾东旭瘫在床上之后,贾家的日子越发艰难,全靠她里外操持,还得忍受婆婆日复一日的咒骂和刁难。

何雨柱心中并无多少同情,路都是自己选的。

他只是微微点头,便径直走过。

刚到穿堂口,就听见后院传来许大茂标志性的、略带夸张的笑声,中间还夹杂着刘海中拿腔拿调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