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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这天,天空竟意外地放了晴,久违的冬日暖阳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进屋内,将空气中的微尘照得纤毫毕现,也烘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下午,一家人便开始张罗着贴春联、挂灯笼。

何雨柱亲自挥毫写的对联,笔力遒劲,寓意吉祥:“瑞雪兆丰年事事如意,春风织胜景岁岁平安”,横批“家和万事兴”。

何大清踩着凳子,小心翼翼地将对联贴在门框上,雨水在一旁扶着,指挥着“左边高点”、“再正一点”。

大红色的灯笼挂在了院门的檐下,虽在僻静的胡同里不算显眼,却足以点亮一家人心中的喜庆。

傍晚,丰盛的年夜饭陆续上桌。

中间是何雨柱精心烹制的红烧鲤鱼,象征“年年有余”;

旁边围着香气四溢的炖全鸡、酱香浓郁的肘子、油光发亮的腊味合蒸、清鲜可口的冬笋炒肉片,还有何大清拿手的四喜丸子和素什锦。

当然,也少不了文雪琴拌的爽口凉菜和热气腾腾的饺子。

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来,都坐,都坐!”何雨柱作为一家之主,笑着招呼大家入座。

他先给文雪琴斟了一杯厂里发的果子酒,“妈,这段时间您辛苦了,谢谢您照顾青禾和晓晓。”

文雪琴笑着接过:“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看着你们都好,我再辛苦也高兴。”

接着,何雨柱又给何大清倒了一杯。

何大清受宠若惊地双手接过杯子,嘴唇翕动了几下,才低声道:“柱子……我……”万千言语堵在胸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何雨柱明白他的意思,摆了摆手,语气平和:“过去的事不提了。今天过年,高高兴兴吃饭。”

他举起杯,“来,为了咱们家第一次大团圆,为了晓晓健康长大,为了新的一年顺顺利利,干杯!”

“干杯!”雨水积极响应,苏青禾也微笑着举起了盛着温水的杯子,何大清和文雪琴也连忙举起杯。

清脆的碰杯声响起,伴随着欢声笑语,团圆饭正式开始了。

席间,气氛融洽而热烈。

何大清几杯酒下肚,话也多了起来,说起饭店里的一些趣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雨水叽叽喳喳地说着厂里的见闻,尤其是技术攻关成功的喜悦。

文雪琴和苏青禾则更多地关注着孩子,低声交流着育儿经。

何雨柱大多时候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上几句,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不停地给苏青禾和雨水夹菜,也将鱼肚子上最嫩的那块肉仔细剔去刺,放到了何大清的碗里。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何大清怔了怔,眼圈微微发红,赶紧低下头猛扒了几口饭,掩饰内心的激动。

何晓似乎也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躺在旁边的小摇床里,不哭不闹,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听着大人们的说笑。

饭后,一家人围坐在炉火边守岁。雨水拿出了何雨柱买回来的瓜子和花生,文雪琴端上了蜜饯和糖果。

何雨柱泡了一壶酽茶,茶香袅袅,驱散了冬夜的寒意。

窗外,零星的鞭炮声开始响起,远远近近,宣告着旧岁的离去和新年的临近。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晓晓都这么大了。”文雪琴抱着外孙女,感慨道。

“是啊,等开春天暖和了,就能抱出去晒晒太阳了。”苏青禾依偎在何雨柱身边,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

何大清看着孙女,眼里是化不开的慈爱,他试探着对何雨柱说:“柱子,等晓晓再大点,我……我这手艺,也能教她认认食材,尝尝味道……”

他不敢说传授,只敢说“教认认”、“尝尝味道”。

何雨柱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刻答应,只是淡淡道:“她还小,以后再说。”

何大清连忙点头:“哎,哎,是还小,是还小。”

雨水见状,岔开话题:“哥,听说许大茂他儿子办满月酒,请了不少人,还挺热闹?”

何雨柱点点头:“嗯,场面是不小。李副厂长也去了。”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许大茂得子后,确实风光了一阵,借着娄家的人脉和李怀德的些许关照,在厂里似乎更活跃了。

但何雨柱冷眼旁观,深知这种风光如同泡沫,根基并不牢固。

“易中海……最近好像挺安静?”

何大清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他搬回四合院这些天,几乎没怎么见过易中海露面,那老家伙仿佛彻底沉寂了下去。

何雨柱眼神微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安静未必是好事。毒蛇蛰伏,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在等待致命一击的机会。”

他从不相信易中海会真心悔过或放弃。

那种刻骨的怨恨,只会随着时间发酵,变得更加恶毒。

他的话让屋内的温馨气氛稍稍凝滞了一下。

文雪琴和雨水脸上掠过一丝担忧。

苏青禾轻轻握住了何雨柱的手。

何雨柱反手握住她,示意她安心,随即笑了笑,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大过年的,不提这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最重要。”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

笃笃笃——笃笃笃——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

屋内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何雨柱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眼神锐利地投向院门方向。

这么晚了,会是谁?邻居?

不可能,这条胡同住得散,邻里关系淡漠,年三十晚上绝不会串门。

厂里同事?

更不可能不知趣地在这个时候打扰。

一种本能的警惕瞬间攫住了他。

雨水和何大清也停下了嗑瓜子的动作,面面相觑。

文雪琴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何晓。苏青禾则担忧地看向丈夫。

“我去看看。”

何雨柱站起身,动作沉稳,但肌肉已悄然绷紧。

他示意其他人留在屋里,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襟,迈步走向院门。

他走到门后,没有立刻开门,而是沉声问道:“谁啊?”

门外沉默了一瞬,然后响起一个刻意压低、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陌生男声:

“何雨柱同志吗?开门,街道治安联防队的,例行巡查。”

治安联防队?

年三十晚上例行巡查?

何雨柱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