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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教授佝偻着身影,提着那个小小的包袱,彻底消失在胡同尽头沉沉的暮色里,仿佛一颗被狂风吹落的星辰,坠入了未知的黑暗。

何雨柱站在原地,寒风卷着地上的碎雪和纸屑,打在他的裤脚上,发出簌簌的轻响。

他手中紧紧攥着那个贴身藏好的油布包,感受着那微小却沉甸甸的分量,那是知识与良知的火种,是乱世中一份沉重的托付。

吴教授的临别赠言犹在耳畔——“守住本心,守护家人,传承火种…活下去。”

这简单的几个字,在此刻的他听来,却字字千钧,勾勒出一条在惊涛骇浪中艰难前行的航标。

他没有在原地沉浸太久。

悲伤和愤怒是奢侈品,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和行动。

推起自行车,他最后看了一眼那贴满封条、一片狼藉的院门,转身,决然地蹬车离开。

回到纱络胡同的小院时,天色已完全黑透。

院门内透出的昏黄灯光,在这清冷孤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暖,也格外脆弱。

苏青禾一直在等他,听到车铃声便迎了出来。

她脸上的忧色并未因易中海的倒台而减少分毫,父母依旧音讯全无,这是她心头最深的刺。

“柱子,怎么样?吴教授他……” 她看到何雨柱凝重的脸色,心下一沉。

“下放了,明天一早的火车。”

何雨柱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将自行车支好,简单说了情况,略去了油布包的具体内容,只道吴教授留了些东西让他保管。

苏青禾默然,伸出手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无声地传递着支持与理解。

又一个熟悉的长辈被时代的洪流卷走,这种无力感,他们已品尝过太多次。

“爸和翠兰妈带着晓晓先睡了。”

苏青禾低声道,“雨水…雨水下午回来了,脸色不太好,说是有事跟你商量,在屋里等你。”

何雨水?

何雨柱心头一动。

妹妹如今已是轧钢厂设备科的技术员,性格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怯懦的小女孩,变得独立而坚韧。

她这个时候特意回来,定然是有要紧事。

他点点头,与苏青禾一同走进屋内。

何雨水正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对着跳跃的煤油灯焰出神。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齐耳短发梳理得整整齐,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虑。

见到何雨柱进来,她立刻站起身。

“哥,你回来了。”

“雨水,怎么了?厂里出事了?” 何雨柱示意她坐下,自己也在对面落座,苏青禾默默地去灶间给他们倒热水。

何雨水抿了抿嘴唇,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这个细微的动作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哥,厂里…下了通知。”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目光复杂地看着何雨柱,“我们这批前年毕业的中专生,有一部分要被统一分配,支援外地建设。”

何雨柱的心猛地一紧:“支援外地?去哪里?”

“名单下来了,”

何雨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被分到了西北,金川,一家新筹建的机械厂。通知要求,三天后就必须出发。”

“西北?金川?”

苏青禾端着水碗走过来,闻言也吃了一惊,“那么远!而且那边条件……”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谁都明白。

西北苦寒,远离京城,又是新厂,条件必然艰苦。

更重要的是,如今四九城虽风雨飘摇,但何雨柱毕竟已扎根多年,拥有自己的人脉和根基,尚能勉强周旋。

一旦何雨水孤身远赴西北,无异于离巢的雏鸟,面对完全陌生的环境和可能同样存在的动荡,风险难测。

堂屋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煤油灯芯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何雨柱的眉头紧紧锁住。

妹妹要被调走,而且是在这个多事之秋!

他本能地想要想办法把她留下,动用李怀德的关系?

或者找其他门路?

但理智很快压倒了冲动。

他看着何雨水,妹妹的眼神虽然忧虑,但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技术人员的执着与服从。

她是新中国自己培养起来的第一批技术骨干,“支援国家建设”、“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不仅仅是口号,更是烙印在他们这一代人灵魂里的信念。

而且,从最现实的角度考虑……何雨柱的目光扫过妻子苏青禾苍白的脸,想起岳父母身陷囹圄、赵卫东手持徽章虎视眈眈、张建军藏身废弃仓库岌岌可危的现状……四九城,这个风暴眼,真的安全吗?

让雨水离开,远离这是非之地,远离随时可能爆发的、针对他何雨柱的更大风暴,对她而言,或许……反而是一种保护。

“哥……”

何雨水见哥哥久久不语,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依赖和不确定。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断。他脸上凝重的表情缓缓化开,露出一抹温和而坚定的笑容,伸手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好事啊,雨水!”

他的语气刻意带上了几分轻松和自豪,“金川那边是新厂,正是需要你们这些科班出身的技术员大展拳脚的时候。这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和重用!咱们何家的姑娘,有出息了!”

何雨水愣住了,她预想中的哥哥可能会担忧,会不舍,甚至会想办法阻拦,却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

“可是,哥,那边那么远,你这边……还有嫂子,爸妈(指何大清和刘翠兰)……” 她迟疑道。

“家里你不用操心,有我呢。”

何雨柱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你嫂子有我照顾,爸和翠兰妈身体都硬朗。你现在是国家的技术干部,首要任务是服从组织分配,把学到的本事用到国家建设上去!这才是正理!”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指着墙上挂着的全国地图,找到那个遥远而陌生的地名:“你看,金川,虽然远,但那是国家重要的工业布局点。你能参与一个新厂的筹建,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比留在轧钢厂按部就班有意义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