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外的嘶吼声像贴在耳边的砂纸，刮得人头皮发麻。苏一紧紧攥着消防斧，指节泛白，透过货架的缝隙盯着门口——铁皮门被撞得“哐哐”响，缝隙里已经能看到几只丧尸浑浊的眼睛，正疯狂地朝仓库里张望。
陈默比苏一冷静些，他快速扫了眼四周，突然扯了扯苏一的衣角，指向仓库深处的通风口：“那边能出去！我刚才进来时看过，通往后巷的窄道，丧尸挤不进去！”
苏一刚要点头，地上的大块头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它浑浊的眼球转了转，看向门口的方向，喉咙里的嘶吼声压得极低，像是在和体内的异变对抗。苏一心里一紧——如果大块头失控，他们会被前后夹击。
“得带它一起走！”苏一脱口而出。
陈默愣住了：“带一只丧尸？太危险了！它随时可能攻击我们！”
“它不会！”苏一急声道，指了指铁锅里的面糊，“刚才它吃了这个，还清醒过，甚至在克制自己！如果把它留在这里，要么被其他丧尸撕碎，要么彻底失控！”
说话间，门口的铁皮门“咔嚓”一声裂了道缝，一只丧尸的手臂伸了进来，指甲刮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陈默咬了咬牙，不再犹豫：“你扶着它，我来断后！”
苏一立刻蹲下身，想扶起草地上的大块头。可对方实在太重，她使出全身力气，也只让大块头的身体挪了半寸。大块头似乎察觉到她的意图，竟自己撑着地面，缓慢地、笨拙地站了起来。它的动作很僵硬，却没有丝毫攻击的意味，反而微微侧过身，把苏一护在了身后。
“走！”陈默低喝一声，举起折叠刀，朝着伸进门缝的丧尸手臂狠狠划了下去。丧尸发出一声惨叫，手臂缩了回去，门口的撞击声却更猛烈了。
苏一扶着大块头，一步步朝通风口挪去。大块头的身体还在颤抖，却努力跟上她的脚步，偶尔有失控的迹象，苏一就会在它耳边轻声说：“再撑一下，我们能出去。”不知是她的话起了作用，还是面糊的效果未散，大块头总能慢慢平静下来。
陈默一边用消防斧顶住门口，一边往后退。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苏一和大块头，眼里的怀疑渐渐变成了惊讶——这只丧尸，真的在“配合”他们。
通风口比想象中更窄，只有半人高。苏一先钻了进去，回头伸手拉大块头。大块头弯腰时，肩膀上的金属板卡在了通风口边缘，它痛得闷哼一声，却没有挣扎，反而慢慢调整姿势，让苏一帮忙把金属板往旁边掰了掰，才艰难地挤了进来。
陈默最后钻进来，刚把通风口的盖子扣上，仓库里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铁皮门被彻底撞开了，丧尸的嘶吼声瞬间灌满了仓库，又慢慢被通风口的盖子隔绝在外。
三人一尸挤在狭窄的通风道里，只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外面的雪还在下，风裹着雪粒打在通风道的铁皮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呼……暂时安全了。”陈默松了口气，靠在铁皮上，看着身边的大块头，眼神复杂，“它真的……很不一样。”
苏一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最后一小瓶矿泉水，递到大块头嘴边。大块头喝了两口，身体的颤抖渐渐停了下来，靠在通风道的墙壁上，再次闭上了眼睛，只是这次，它的眉头没有皱起，反而带着一丝放松。
“你说，面糊能让它清醒，是因为原料，还是因为别的？”陈默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苏一想起煮第一锅面糊时的心情，轻声说：“我觉得，不只是原料。上次煮的时候，我想着外婆煮的热食，想让它暖和起来，那种‘想帮它’的念头很强烈。但第二次没有豆奶，也没那种心情，效果就差很多。”
陈默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心意’和原料都很重要？”他看了眼大块头，又看了看苏一，“我妹妹以前最喜欢吃我做的南瓜粥，如果我用南瓜粥试试，会不会也能让她清醒？”
“或许可以试试。”苏一看着陈默眼里的光，心里也泛起一丝暖意，“但我们现在没有南瓜，也没有安全的地方煮东西。得先找个更安全的落脚点。”
陈默点点头，指了指通风道的另一端：“这条道通往后巷，再往前走两个街区，有个废弃的药店，二楼有铁门，很安全。我之前在那里待过几天，还有一些储备的水和压缩饼干。”
苏一刚要应声，通风道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小女孩的啜泣声。陈默和苏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这荒郊野外，怎么会有小女孩的声音？
“别出声。”陈默压低声音，慢慢挪到通风口的缝隙边，往外看了一眼。这一看，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巷子里，一个穿着粉色外套的小女孩正缩在垃圾桶后面，而她身边，站着两只丧尸，却没有攻击她，反而像在“保护”她一样，挡在她身前，对着巷口的方向嘶吼。
“那是……”苏一也凑过去看，瞬间愣住了。
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是我妹妹……陈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