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营地的西北角被铁丝网圈出一片狭长区域，成排的铁笼像格子般嵌在泥地里，每个笼中关着一名蜷缩的普通丧尸。苏一踩着沾着晨露的草叶走在笼间通道，手里的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笔尖划过纸页时，身后传来老陈推着食材车的轱辘声。
“苏一，发糕的面都发好了，金银花碎按你说的比例掺进去了，就是今天的面粉比昨天少了两袋，周叔说仓库里得省着点用。”老陈的声音带着喘，车斗里摞着三个大瓷盆，乳白色的面团上冒着细密的小气孔，混着金银花淡淡的清苦香。
苏一站住脚回头，视线扫过铁笼里那些垂着头、指甲泛黑的丧尸，“先按定量做，每个发糕一百克，不够的话从明天的口粮里匀，治愈餐不能断。”她走到最头一个铁笼前，里面的丧尸穿着破烂的蓝色工装，听见动静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球上蒙着一层灰白的翳，像蒙了块磨砂玻璃。苏一在本子上记下编号“001”，备注栏写：“初始状态：无自主意识，对声音反应迟缓，眼部浑浊度高。”
灶台那边已经升起了烟，张姐正往大铁锅里倒清水，王姐蹲在旁边择蒲公英，嫩绿的叶片堆在竹篮里，根须上还带着湿泥。“小雅和瑶瑶去抬柴火了，小宇说要去看看陈峰做的木勺子够不够用，今天可是要喂一百二十个，光靠咱们几个胳膊得酸断。”张姐擦了擦额头的汗，火焰舔着锅底，锅里的水很快泛起细小的气泡。
苏一走到灶台边，掀开装着黄芪枸杞的布包闻了闻，药材的甘香混着烟火气扑进鼻腔。“先用老配方，金银花发糕早晚各一个，黄芪枸杞水上午十点、下午三点各一杯，艾草馒头中午配薄荷绿豆粥，蒲公英茶傍晚给，肉食料理三天一次，今天正好该炖黄芪枸杞红枣野鸡汤了。”她一边说，一边拿起木勺搅了搅锅里的水，“老陈，发糕上锅蒸的时候记着定时，二十分钟就好，别蒸老了，不然丧尸可能咽不下去。”
老陈应着，把面团分成一个个小剂子，用手揉成圆饼状，表面撒上一层金银花碎，挨个摆进蒸笼。炊事班的两个小伙子正往灶里添柴，红色的火苗映着他们的脸，营地西北角一时间充满了烟火气，倒不像在处理丧尸，反而像个忙碌的大食堂。
临近中午时，陈峰推着一辆小车过来了，车上摆满了长柄木勺子，勺柄足有一米长，勺头是浅浅的弧形。“按你说的做的，柄长够得着铁笼里的丧尸，勺头打磨过了，不会刮伤它们的嘴。”陈峰拿起一把递给苏一，“试了试，喂的时候站在笼外就行，不用靠太近，安全。”
苏一接过木勺子，走到编号“023”的铁笼前，里面的丧尸是个年轻女孩，头发枯黄地贴在脸上。她舀起一勺刚熬好的薄荷绿豆粥，递到女孩嘴边，粥的清香飘进笼里，女孩浑浊的眼睛动了动，缓缓张开嘴，机械地把粥咽了下去。“管用，”苏一松了口气，“大家都来拿勺子，按分组喂，瑶瑶、小宇、小雅一组，负责1-40号；林薇、张强、王姐一组，41-80号；周姑娘和我，还有炊事班的两个小伙子，负责81-120号。记住，定量喂，别多也别少。”
阳光渐渐升到头顶，铁笼间的通道里，众人拿着长柄木勺子忙碌的身影来回穿梭，粥香、馒头香、草药香混在一起，笼中的丧尸们机械地吞咽着食物，而苏一的笔记本上，已经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初始观察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