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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宋钰问,“宋成勉眼下是何情况?”

魏止戈就知道她会好奇。

他之前听宋钰说过宋家的情况,也了解到了这宋成勉便是宋钰的堂兄。

是以,还帮忙推波助澜了一番,

“你那宋家大伯一家入京之后,得了沈家的照拂,这才在京中落脚。

后来还得了这京兆府录事一职。”

魏止戈说着问宋钰,“你可知京兆府录事一职,在衙门做哪些事情?”

宋钰摇头。

她一听这官职便是一个头两个大,更别提什么是干嘛的。

魏止戈道:“这录事做的是记录公文,档案归官,会议记录核对账目的文事。

甚至还会涉及户籍与司法文书的登记及纠察。

“这宋成勉也颇会钻空子,才任职不足一年,便已经能瞒着上面在登记赋税、物资时做手脚,中饱私囊。

甚至为豪强篡改户籍,土地文书从中获利。”

“这还不够,他甚至还带着不少私交甚好的捕快,收受犯人贿赂,行李代桃僵之事。

只是这银钱到手的快,出手的更快。

几乎转头就进了京中各大赌场。”

“原本,这官场本就藏污纳垢,多一只蠹虫也不显什么。

而且,他做的隐蔽,且都是外地人的生意,倒也不曾暴露。

偏偏落在了宋成易手中。”

“他将宋成勉中饱私囊的证据递给了其上司。

拿到证据的那位,也没急着将事情捅破,反而反过来勒索众人。

只有补足账面上的亏空,并将所有非法所得,尽数上缴,如此才肯罢休。

也正因此,宋成勉及他那群赌棍兄弟们,急不可耐的四处想法子弄钱。”

“你今日在赌场见到的那位袁良,便是其一。”

“6啊。”宋钰一脸惊讶,“这小子很有做贪官的天赋嘛。”

也怪不得宋成易让他不必在意大房,原来是已经有了法子整治。

宋钰越发觉得这个亲兄长,是个不错的。

魏止戈见她一副挺热闹的表情,嘱咐道:

“虽说你们之前断了亲缘,但这血脉之连却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若是刀悬于顶,也不知道会不会去你那边闹上一闹。”

宋钰摇头,“不会的,他不敢。”

魏止戈嘴角不由得上扬,“好歹注意下,这急了眼的兔子也是要咬人的。

他攀搏沈家不成,必然是要想法子求个活路的。

听闻你那大伯已经眼瞎腿残,若是他吊在你那景园门外,你又怎当不知?”

宋钰想了想,若是换做他那大伯娘,还当真有可能。

“成,我知道了。”

船已至岸边。

魏止戈看了眼空无一人的街道,“我送你回去。”

宋钰刚要开口,魏止戈道:“别说不用,走吧。”

宋钰闭嘴,两人这才向景园而去。

夜场散尽,早市未开。

街头人迹罕至,这盛京城也难得的清静。

宋钰困意过了,回头看了一眼魏止戈,又看了一眼。

“想问什么?”

魏止戈觉得好笑,这小丫头,不说话,硬是把所有的好奇都藏在了眼睛里。

生怕他不问,看不见一般。

宋钰左右看了一眼,见街中无人,这才向魏止戈靠近了些,小声道:

“我去垂虹山庄的时候见到了皇帝。

这人看起来身子骨还行啊,也不像是垂垂暮年,行将就木的样子。

他不死,你们争也争不到什么吧?”

魏止戈看她一眼,“皇帝沉迷丹道,身中丹毒已深。”

宋钰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在眼眶里溜了一圈儿,最后垂定。

啧啧两声,再没了下文。

魏止戈却又补了一句,“他的寿数,不足一栽。”

……

第二日一早。

闷雷滚滚,天边乌云大作。

一早的烈日都被裹的不知去处。

宋钰才刚刚睡下,便听到了敲门声。

宋钰顶着一脑门子烦躁,开了竹影居的大门,看着外面的金钏儿。

她指了指挂在门外的牌子,

“睡觉中,勿扰。”

“没看到?”

金钏儿急道:“姑娘,您快去看看吧。”

宋钰心头一顿,心道难不成魏止戈那乌鸦嘴当真应验了?

宋远升当真挂在了外面?

她往外张头看了一眼,只是到底隔的太远,看不到什么,“怎么?死了没?”

“啊?”金钏儿满头问号,“姑娘,您说什么啊?”

宋钰蹙眉,“没吊着个人?那你来敲门干嘛?”

金钏儿只以为是宋钰睡癔症了。

赶忙道:“是军器监的,这次来了不只一人。

是一群人!

都在景园等着求见您呢。”

“啊?”

这下轮到宋钰满头问号了。

她晃了晃头,后退一步。

双手抓着木门对金钏儿道:

“除非死了人,不!除非景园里的人有性命危胁。

不然,别来叫我!”

说罢,指了指旁边的牌子,“你宣扬出去,就说你家郡君一夜都在琢磨这军械之事。

天亮才歇。”

金钏儿这才注意到,宋钰看起来颇为疲惫,一双眼睛一直半眯着。

“那姑娘……”好生歇息……

金钏儿话还没说完,眼前的门已经关上了。

她顿了一下,转身向外走去。

……

门外,军器监录事陈禄,以及制造司掌事刘炳,带着一群军器监的同僚,站在门外。

众人皆是穿着官服,一眼看来颇为壮观,引得来往的路人围观。

杨老头站在大门处,门檐下,岳翎正带着几个景园的护卫,拦在门前不许众人前进一步。

“我说,你们也不能如此行事。

这郡君是我军器监的监事,我等来求见,你们怎么能拦着不让人进呢?”

陈禄一脸苦大仇深的看着岳翎。

岳翎确是一言不发,只是但凡谁敢上前一步,那手中的长刀便要出鞘。

硬是吓得这些个官员,没一个敢上前的。

刘炳气的胸腔起伏,面红耳赤,他指着景园的大门,喊道:

“你瞧瞧,你瞧瞧!

这还拿腔作调上了,这皇后娘娘高看才给她的官职。

得了官职不去上衙坐吃空饷便罢了!

这一日工没有作下,竟还向娘娘求了,连衙门也不去了。

我们这等军器监的同僚,整日里累生累死,反倒是人家。

这在家中一坐,同僚出的改良方案,反而成了她的功劳了。

宋大人!

郡君!

你这等行事,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咔——”

刘炳正大声吆喝,突然一声惊雷平地炸响。

吓得周遭人尽是一个哆嗦。

刘炳也愣了,紧接着便有周遭行人大喊:

“下雨了!下雨了!”

豆大的雨点儿噼里啪啦的砸下来,刘炳那刚涌上头的气势还没发出来。

就被这骤然而下的雨势给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