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灯光在楚飞凡眼前晃动,符文在显微镜下扭曲成诡谲的图案。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沈毅霖的灵魂像一团沸腾的黑雾在体内翻涌,每一次挣扎都带来锥心刺骨的疼痛。
达娜突然抓住楚飞凡的手腕,惊呼道:“你的瞳孔在变色!”
楚飞凡猛地后退撞翻了实验台。试管碎裂的声音中他看见自己映在金属柜面上的倒影——左眼的虹膜正被霜白色蚕食,如同冰雪吞噬暗夜。
记忆如锋利的冰刃突然刺入脑海:祭坛上猩红的血顺着霜纹流淌,戴着青铜面具的祭司高举镶嵌吊坠的权杖喊着什么听不懂的古老咒语。
“稳住!”达娜迅速扯下颈间的银链,将一枚刻着六芒星的银币按在他眉心,“这是翊楠前辈留下的镇魂器,快集中精神!”
楚飞凡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当银币泛起幽蓝的光时体内的躁动稍稍平息。
他盯着吊坠上重新组合的霜纹,突然发现其中一条纹路与记忆里祭司权杖上的装饰完全吻合。
“达娜小姐把古籍库现存的所有古代仪式图都调出来。”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撞开,严特助浑身是血地冲进来身后拖着昏迷的蔡景天。
严特助哽咽道:“卓凡大人被黑衣人引到禁地里去了!那些人会使用霜系幻术,蔡先生为了保护我...”
话落视线指向蔡景天染血的左肩,那里结着诡异的冰花每片冰晶都泛着不祥的紫光。
楚飞凡的手指抚过冰花,寒意顺着指尖窜上脊椎。
这不是普通的冰,而是掺杂着黑暗灵力的禁忌之术。
他想起献祭仪式那晚那些追杀者的刀刃上也泛着同样的紫光。
“达娜小姐你立刻分析这些冰晶的成分。严特助你带蔡景天去医疗室,用这个。”
楚飞凡从怀中掏出一个刻着霜纹的小瓶,里面装着淡金色的液体,补充道:“这是用我神驰霜冰提炼的净化剂,能暂时压制毒素。”
严特助接过瓶子和楚飞凡一起冲出实验室时整栋大楼的灯光突然熄灭。
应急灯投下猩红的光晕,走廊里回荡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
他握紧吊坠灵力在掌心凝聚成冰刃。
转过拐角的瞬间三个黑衣人从天花板倒挂而下,手中的锁链缠绕着冰晶。
“交出完整的霜纹吊坠,否则让你魂飞魄散!”
为首的黑衣人声音沙哑像是喉咙里塞着碎冰。
楚飞凡注意到他斗篷下露出的半截手臂——皮肤布满与自己相似的霜纹,但颜色却是不祥的灰黑色。
战斗一触即发。
冰刃与锁链相撞迸发出刺目的蓝光。
楚飞凡发现这些人的招式与自己在献祭仪式中学到的秘术极为相似,尤其是他们结印的手势,分明是操控霜冰的禁忌法门。
就在他逐渐占据上风时,后背突然传来刺骨的寒意。
“小心!”达娜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他们在布置寒霜囚笼!你必须……”
话音戛然而止通讯器里传来电流杂音。
楚飞凡这才意识到这是个陷阱——黑衣人真正的目标不是他,而是正在分析冰晶的达娜。
他猛地挥出一道冰墙震退敌人,朝着实验室狂奔。
推开门的瞬间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达娜倒在血泊中手中还死死攥着一张烧焦的羊皮卷。
楚飞凡蹲下身时发现她颈间的镇魂银币已经碎裂成齑粉。
“符文.……是钥匙……”达娜气若游丝,染血的手指指向电脑屏幕,“古籍库里……有本被篡改的《霜神祭祀录》……”
她的手无力垂下屏幕上的符文在静电干扰下不断重组最终拼成一个巨大的冰棺图案。
楚飞凡的灵力不受控制地暴走,整间实验室开始结霜。
“主人!”
冰黎慕匆匆赶来,扶住了楚飞凡。
“冰黎慕……给我……”
楚飞凡手指着烧焦的羊皮卷。
冰黎慕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展开烧焦的羊皮卷,上面依稀可见半幅地图标记着某个位于极北之地的冰渊。
就在这时楚飞凡体内的沈毅霖突然发出一阵冷笑:“终于想起你真正的使命了?小祭品。”
“闭嘴!”楚飞凡怒吼,冰棱刺破天花板。
沈毅霖的声音却愈发清晰:“当年祭司们把我封印在你体内就是为了让你成为打开霜神宝库的容器。吊坠上的符文,不过是启动仪式的第一步。”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他被绑在祭坛中央,看着一个绿色液体被强行灌入体内。
祭司们高呼着:“以神驰霜冰为引,以双生吊坠为匙,当霜纹重现之日,霜神的遗产将重临世间!”
冰黎慕的哭喊打断了他的回忆。
楚飞凡正要发火时严特助拉着蔡景天冲进来,身后跟着数十名公司守卫。
“飞凡少爷地下三层的古籍库正在被焚毁!”
他的衣摆还沾着血迹,眼神却充满坚定。
“还有,卓凡大人在禁地里发现了黑衣人的老巢。”
楚飞凡握紧吊坠符文在掌心发烫。
他看向实验室墙上的世界地图,目光锁定在北极圈的冰渊标记上。
“通知所有人准备前往北境。”
楚飞凡的声音冷得像千年玄冰,冷声道:“这次,我要主动撕开他们的阴谋。”
当直升机穿越暴风雪降落在冰渊边缘时楚飞凡感受到吊坠与地底产生共鸣。
冰层下传来阵阵脉动仿佛有某种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
冰黎慕为他披上特制的防寒服,蔡景天则带着技术小队架设探测仪。
技术员盯着屏幕汇报道:“磁场异常强烈地下五百米处有金属反应。”
突然那人脸色苍白,补充道:“但……那些金属排列方式,完全不符合人类已知的建筑结构。”
楚飞凡带头踏入冰渊裂缝,通道两侧的冰壁上镶嵌着与吊坠一模一样的霜纹。
随着深入他体内的沈毅霖愈发活跃,记忆碎片不断闪现:青铜祭坛上的十二根图腾柱,每根都刻着不同的霜纹;祭司们吟唱的咒语其实是打开宝库的密码;而自己不过是被选中的“钥匙”容器。
“停下!”卓凡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他浑身浴血,衣服破破烂烂,手中却死死抱着一本古籍。
“这本《霜神祭祀录》的真本被我找到了,上面记载着可怕的真相——所谓的霜神遗产其实是封印着上古冰魔的牢笼!”
楚飞凡的吊坠突然发出刺目的光芒,整座冰渊开始震动。
古籍上的文字在光芒中浮现:“当双生吊坠合二为一霜纹完全显现,被封印的冰魔将吞噬宿主重临世间。”
楚飞凡终于明白,沈毅霖不是被封印在他体内而是作为容器的一部分,与他共同承担着镇压冰魔的使命。
黑衣人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他们摘下斗篷,露出布满灰黑色霜纹的脸——全都是当年献祭仪式的幸存者,和他一样被改造成了容器。
为首的人咆哮道:“把吊坠交出来!我们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让冰魔复活,终结这被人类掌控的世界!”
“到处都是我冰的能力,那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楚飞凡冷笑着召唤出了神驰霜冰。
战斗在冰渊深处展开,楚飞凡在激战中逐渐掌握了吊坠的真正力量——霜纹不仅是钥匙更是封印的枷锁。
当他将灵力注入神驰霜冰符文化作锁链缠住冰魔即将苏醒的身躯。
沈毅霖的灵魂突然与他融合,记忆完全共享:原来当年沈毅霖自愿成为容器,就是为了守护这个秘密。
“用你的神驰霜冰,彻底封印它!”沈毅霖的声音在楚飞凡脑海中响起,“这是我们共同的使命。”
楚飞凡高举吊坠,霜纹绽放出万丈光芒。
他与沈毅霖的灵力融为一体,化作一道巨大的冰棺,将冰魔和所有黑衣人永远封印在冰渊深处。
当最后一丝光芒消散他虚弱地跪倒在地,看着吊坠上的符文逐渐黯淡。
“结束了...”
他喃喃自语,却突然发现卓凡等人惊恐地看着他。
楚飞凡低头看见自己的皮肤正在被霜白色覆盖——为了发动最强封印,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不!主人!”
冰黎慕冲过来抱住他。楚飞凡却擦去她的眼泪从怀中掏出半枚吊坠。
“帮我交给……还活着的人。告诉他们,霜纹的秘密……已经永远埋葬。”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化作万千冰晶随风消散在冰渊的暴风雪中。
只留下那半枚吊坠静静地躺在冰面上,等待着下一个知晓真相的人。
而另一边卓世华正在家中整理旧物。
翻找间他从一个积满灰尘的盒子里发现了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中的男人端坐于阴影之中,西装裁得妥帖,手套覆住指节眉眼间是漫不经心的矜贵。
发丝服帖目光却藏着锋刃,似在无声丈量。世间任暗纹椅背衬着自成一幅冷调的棋局等谁入局或等谁被碾成齑粉 。
卓世华的眉头皱得更紧,心中烦躁渐起:“靠!这个男人到底是谁?除了那个王八蛋、阿宇和小川,还有谁跟我有关系?”
卓世华盯着照片看了许久却始终无法忆起任何关联。
他不记得这张面孔属于谁但一股莫名的厌恶感却在心底悄然滋生,仿佛直觉深处抗拒着这个陌生人的存在。
“说起来,明天就是阿宇的忌日了……小川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他低声喃喃声音里夹杂着几分叹息。
自从阿宇在一次任务中不幸遇难后,他们兄弟四人便各奔东西。
卓世华选择公务员考试;西言则继承家族事业;而阿宇永远留在了那场意外中。唯独小川像人间蒸发一般,再无音讯。
“二十多年没联系了也不知小川现在过得怎么样。”
卓世华目光微黯,心中隐隐涌上怀念之情。
然而他向来不是主动维系感情的人。从前,总是朋友们联系他,而他却从未迈出第一步。掏出手机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拨通了置顶联系人——那个唯一保留下来的号码。
然而听筒内传来的却是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卓世华苦笑着摇头:“都二十多年了,谁的号码会一直不变呢?”
咚咚咚——敲门声突兀地打断了他的思绪。
卓世华迅速将照片与手机收好,转身打开房门。
“你是——”他愣住,看向门外的女孩,眉头不由自主地蹙起。
女孩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浑身脏兮兮的,看起来像是流浪街头多日的模样。
她低垂着头声音沙哑而谦卑:“失礼,请问这里是我主人的家吗?我迷路了,找不到我的主人,也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卓世华摇了摇头,语调平静但略显疏离:“你找错人了。”
女孩点了点头,机械般转过身,继续挨家挨户地询问、寻找,步伐沉重而坚定,如同一只迷失方向的孤鸟,执着地试图找回失落的归巢。
“主人!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
冰黎慕用力摇晃着楚飞凡的身体,泪水从眼眶滑落,无声地砸在楚飞凡苍白的脸上。
她哽咽的声音中满是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崩塌。
蔡景天站在不远处,双手抱胸目光复杂地注视着这一幕,口中喃喃道:“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的结局啊……”
卓凡跪倒在地,手掌轻轻抚上楚飞凡冰冷的脸颊。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泪水不由自主地顺着指缝滑下,浸湿了衣襟。
就在这一刻当泪滴触碰到楚飞凡肌肤的瞬间,一缕幽蓝的微光骤然泛起,如同水面波纹般荡漾开来。
楚飞凡的眉梢动了动,随后猛地睁开双眼。
“重死了!冰黎慕,你给我滚开!”
冰黎慕身子一僵,随即紧紧抱住他,语气哽咽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主人,太好了,你没事!”
然而楚飞凡的反应却是冷漠至极。
他厌恶地抬手推开她,声音如冰霜般刺骨:“我说过多少次了,我最讨厌热的东西贴上来,给我滚!”
冰黎慕咬住嘴唇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退后几步,眼神里透出几分受伤与迷茫。
蔡景天皱了皱眉开口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刚才你已经……”
楚飞凡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平淡得令人感到一丝不安:“可能我命不该绝。”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吧,我们赶紧回去庆祝一下。”
话音刚落楚飞凡忽然甩出一句冷冰冰的话:“达娜她好像死了。”
“别担心,她才没那么容易死呢。”卓凡笑了笑,似乎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
然而当一行人回到公司时却见达娜正坐在餐桌旁,悠闲地品尝着一块精致的蛋糕。
阳光洒在她恬静的侧脸上,完全看不出曾经经历过生死危机。
“小卓凡,厨师长姐姐今天做的甜点真的很棒哦。”
达娜抬起头冲卓凡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快来试试。”
“嗯,来了。”卓凡低声回应,缓缓走向餐桌。
这时厨师长端着几盘菜肴走了过来,面带微笑地解释道:“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事想必大家都饿了吧?晚餐很快就好。”
达娜晃了晃手中的叉子,语气轻松:“有这些甜点就够了啦。不过……飞凡呢?他又跑哪去了?”
蔡景天耸了耸肩,不以为意道:“那小子不是每次都这样吗?随他去吧。”
卓凡垂下眼帘低声道:“他还是对我存有戒心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卓凡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刀叉,思绪翻涌。
今天发生的一切如同迷雾一般笼罩在他的心头。
楚飞凡虽然苏醒却始终未曾提及那场诡异的献祭之事。
一切看似圆满但卓凡隐约觉得事情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有些东西还藏在暗处,等待着爆发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