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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雨婚礼的喜气还未完全散去,苏家老宅仿佛仍浸润在那日桃花与阳光交织的暖融之中。这日午后,苏清然正坐在庭院廊下,翻阅着工作室送来的新款面料册子,身旁矮几上放着半盏温茶。微风拂过,老桃树已结了青涩的小果,在叶间若隐若现。

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说笑声,夹杂着孩子们叽叽喳喳的雀跃声。管家福伯笑着引进来一行人,为首的正是一身鹅黄连衣裙、笑容明媚的燕婉。她手里牵着蹦蹦跳跳的予乐,身后跟着沉稳的傅怀瑾,他一手牵着知屿,另一手牵着安安。

“清然!我们来看你啦!”燕婉人未到声先至,几步绕过影壁,看到廊下安然坐着、气色红润的苏清然,眼睛一亮,“哟,瞧着可是大好了!比上次见精神多了!”她口中的“上次”,还是数月前那场惊心动魄的移魂仪式之后,那时苏清然虚弱得几乎风吹就倒。

苏清然连忙放下册子起身相迎,脸上绽开由衷的笑意:“婉儿,怀瑾,你们怎么得空过来?快进来坐。”她弯腰摸了摸凑过来的予乐的小脑袋,又对傅怀瑾怀里的宝宝笑了笑。

“再忙也得来看看你啊!”燕婉快人快语,将手里提着的精致食盒放在石桌上,“李记新出的桂花糯米藕,甜而不腻,想着你或许爱吃。”她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苏清然全身,确认她确实无恙,这才真正松了口气,拉着她在廊下的藤椅坐下。

傅怀瑾将孩子交给跟上来的保姆,也微笑着坐下,气质温润如玉:“清然,看你安好,我们便放心了。”他话语简洁,眼神却透着真诚的关切。他与路子衿是多年挚友,对苏家这段时日发生的种种超乎常理之事,虽觉惊心动魄,却始终站在支持的一方。

路子衿闻声也从书房出来,见到好友,冷峻的眉眼柔和了几分,吩咐佣人重新上茶点心。大人们寒暄着,三个孩子早已按捺不住。承屿像个小主人,有模有样地领着予乐和安安去看他新得的蚂蚁工坊;知微则跌跌撞撞地扑向燕婉,奶声奶气地喊“姨姨”,被燕婉笑着抱个满怀。

庭院里一时充满了孩童的嬉笑声与大人的低语,阳光暖暖地照着,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清雨呢?怎么没见她?”燕婉逗着怀里的知微,随口问道。

“她呀,”苏清然端起新沏的茶,抿了一口,眼角眉梢带着姐姐特有的柔和,“和她那位画家先生去江南写生了,说是要搜集素材,准备合开一个画展。刚走没两天。”

燕婉闻言,啧啧称奇:“真是难以想象…当初在镜子里…如今竟能这般自在逍遥地游山玩水,谈婚论嫁。”她压低声音,凑近苏清然,“说真的,清然,现在想想,还跟做梦似的。你那会儿…可真够胆大包天的。”她指的是逆天改命那件事,如今说来,仍觉心有余悸。

苏清然放下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目光有些悠远,唇边却带着浅淡而坚定的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知道那是我妹妹,我不能不救。”她顿了顿,看向燕婉,“现在看她能这样自由地呼吸,开心地笑,我觉得,一切都值得。”

傅怀瑾稳重地开口,带着医生特有的理性分析:“古籍记载,逆天之术,代价巨大。清然,你如今身体可还有何不适?切莫大意。”他深知路子衿必定请了最好的医生为苏清然调理,但仍忍不住出言提醒。

路子衿接过话,声音沉稳:“一直在调理。老道士也来看过几次,说是命数已定,但好生将养,无碍寿元。”他看向苏清然的目光,带着不容错辨的深情与守护,“我会照顾好她。”

正说着,予乐和安安从那边跑回来,予乐手里举着一片刚摘的大叶子,兴奋地嚷嚷:“妈妈!苏姨姨!承屿哥哥的蚂蚁好厉害,会搬比它们还大的东西!”

说说笑笑间,气氛愈发融洽。燕婉绘声绘色地讲起圈子里最近的趣事八卦,傅怀瑾偶尔补充几句,路子衿虽话不多,但也会在关键处点评一二,显出他对世事的洞察。苏清然 mostly 安静听着,时不时递块点心给蹭过来的孩子,或为众人添茶倒水。

阳光渐渐西斜,将庭院染成一片温暖的金色。孩子们玩累了,被保姆带去洗手吃点心。廊下暂时安静下来。

燕婉看着苏清然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的侧脸,忽然叹了口气,语气真诚了许多:“清然,说真的,经过这么多事,我有时候觉得,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苏清然抬眼,带着询问的笑意:“哦?哪里不一样了?”

“说不上来,”燕婉歪头想了想,“就是…好像更…沉静了?像经历过暴风雨的海,表面平静,底下却藏着更深的力量。以前你也温柔,但没现在这种…嗯…定力。”她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词汇。

傅怀瑾颔首表示赞同:“确是如此。劫后余生,心境自然不同。如今看来,倒是因祸得福。”

苏清然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庭院里的一草一木,掠过路子衿沉稳的身影,最终落在遥远的天际。那里,晚霞正绚烂。“或许吧。”她轻声道,“以前总觉得要抓住很多,证明很多。现在反而觉得,能这样平平淡淡地坐着,看着孩子在身边玩耍,和你们说说话,就是最大的福气。”她顿了顿,“至于其他的…该来的总会来,顺其自然就好。”

她这番话,说得云淡风轻,却带着一种穿透世事的淡然与通透。燕婉听得有些怔忡,傅怀瑾眼中也闪过欣赏。连路子衿都侧目看向妻子,冷硬的唇角柔和地弯起。他的清然,在经历了生死、离别、逆天、重逢之后,确实如涅盘重生,绽放出更加内敛而坚韧的光芒。

又坐了片刻,燕婉一家便起身告辞,毕竟带着孩子,不便久留。予乐和安安依依不舍地跟承屿、知微告别,约定下次再一起玩。

送走客人,庭院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偶尔几声归巢的鸟鸣。

路子衿揽住苏清然的肩,低头看她:“累不累?站了很久了。”

苏清然摇摇头,靠在他身上,汲取着令人安心的温度:“不累。看到他们来,我很高兴。”她顿了顿,想起安安那句稚气的话,不由轻笑,“你说,安安说的,会准吗?”

苏清然闭上眼,感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满足。

镜已碎,魂已归,前尘往事,皆成序章。而这人间烟火,岁月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