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下的历朝历代
“多……多少?四百九十二……亿?”
某个以富庶闻名的王朝都城,一位掌管国家钱袋子的户部老尚书,手指颤抖地几乎要将自己的胡须揪下来。
他毕生都在与田赋、盐税、漕粮打交道,最大的梦想也不过是国库岁入能增加个一两成。
四百九十二亿?这个数字已经超越了他的计算能力和理解范畴,他只觉得头晕目眩。
“仅仅……仅仅凭借一只兽?无需征战,无需劳役,甚至无需它做任何事,只需存在,便能聚敛如此财富?” 一位以开疆拓土的将军震惊了。
他麾下铁骑踏平四方,所获战利品堆积如山,似乎也不及这天幕中轻飘飘一句“年吸金数百亿”来得震撼。
很快,人们从单纯的数字震惊中回过神来。
“此前天幕曾言,后世利用那秦始皇陵、万里长城等古迹,吸引游人,日进斗金。朕尚可理解,毕竟那是宏伟奇观,承载历史,引人好奇瞻仰。
可这……这食铁兽,虽则珍稀,究其根本,不过是一畜生啊!” 一位崇尚文治武功的皇帝,对着身边的近臣,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陛下,臣……臣以为,后世之人,已将‘生财之道’钻研至化境矣。”
近臣擦着额角的汗,“利用先人遗产也就罢了,竟连一只懵懂野兽,都能被他们点石成金,奉为‘财神’!这……这简直匪夷所思!”
另一位精于商道的臣子则看得更深:
“观其后世,这‘熊猫经济’绝非孤立。那秦始皇,在后世成了一个名唤‘Ip’的物事,靠其名头、其故事、其遗留之兵马俑,便能持续生利。
如今这食铁兽亦是如此,它本身便是活着的‘Ip’。其‘可爱’即是价值,其存在便能吸引海量关注与钱财涌入。
这已非简单的奇货可居,而是一套……一套吾等尚未理解的、围绕‘名望’与‘情感’构建的生利体系!”
在惊叹与剖析之后,一股浓浓的遗憾和无力感,如同阴云般笼罩在许多有心人的心头。
“可惜!太可惜了!” 某个繁华都市的商会首领,拍着大腿连连叹息,
“若此法能在吾朝推行,寻一祥瑞之兽,或是一处奇景,加以宣扬,何愁商税不增?府库不盈?”
他开始在脑中飞快搜索本朝有没有什么特别可爱或者稀奇的动物,大虫(老虎)?
太过凶猛。
仙鹤?
虽优雅却不够亲近。
怎么看,似乎都找不到能像那黑白熊一般,拥有通杀男女老少的“观众缘”的存在。
哎!
就是可惜了。
一位地方官员更是愁眉苦脸:“吾治下倒是有几处山水尚可,也试图吸引些游玩的士子商人,可收益微薄。
如今看来,非是山水不好,而是吾等不懂那‘运营’与‘吸引’之法啊!后世之人,竟能将‘可爱’量化成如此惊人的财富,吾等却连模仿都无从下手!”
他们悲哀地发现,这套“熊猫经济学”在他们所处的时代,几乎是无法复制的。
首先,交通不便,信息传播缓慢。纵使某地真有神兽,消息传开恐怕也需数年,热度早过了。
其次,平民百姓大多困于土地,为温饱奔波,哪有闲钱和闲情逸致为了看一只动物而远行?
再者,社会观念也不同。
在上位者或许视珍禽异兽为玩物或祥瑞,在下位者则可能视其为猎物或威胁,很难形成那种纯粹的、为“萌”而消费的大众心理基础。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他们没有那能将一只熊猫瞬间推上“顶流”,并将其形象转化为无数商品销往四海的神秘力量——互联网和现代商业体系。
“空有宝山,而不得其门而入啊!” 无数精通经济之道的能臣干吏,发出了类似的感慨。
他们眼睁睁看着后世一种全新的、近乎点石成金的财富创造模式,却因时代的壁垒,只能望洋兴叹。
这种感觉,比从未知晓更令人煎熬。
然而,这番见识带来的冲击,并不仅仅是遗憾。
它更像一颗种子,在许多人心中,悄然改变了对“国力”二字的单一认知。
原来,一个国家的强大与富裕,并不仅仅体现在仓廪是否充实、武备是否修明、疆域是否辽阔。
还有一种力量,它无形,却同样能汇聚海量资源。
它温和,却能产生不亚于一场大战的收益。
它源于文化与情感的认同,却能反哺于实实在在的经济。
“或许……除了厉兵秣马,除了劝课农桑,这‘文化之势’、‘情感之利’,亦是一种值得君王留心的‘软刀子’?”
某位锐意改革的君主,深夜独坐书房,看着天幕上定格的、那只憨态可掬的熊猫,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虽然他们无法在自己的时代复制“花花奇迹”,但嬴子慕讲的“熊猫经济学”,无疑为这些来自过去的灵魂,推开了一扇窥见未来世界复杂经济形态的窗户。
让他们意识到,财富的形态可以如此多样,力量的来源可以如此意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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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从旭日初升到日上三竿,历朝历代翘首以盼天幕开启的人们,心中逐渐从期待转为疑惑。
往日的这个时辰,天幕早已将后世的光影投映下来,或是奇景,或是新知,今日却迟迟不见动静。
“嬴姑娘今日是身子不适?”
“许是昨日带那小陛下看那食铁兽(熊猫)累着了?”
“或是……后世又有何我们不知的节庆假日?”
“再等等,再等等,许是有什么要紧事耽搁了。”
时间在等待中缓缓流逝,日头从正中天逐渐西斜,光影拉长,已近黄昏。
田间劳作归来的农人,收工回家的工匠,乃至结束一日课业的学子,都习惯性地抬头望天,那片熟悉的天空却依旧沉寂。
一种莫名的空落感,在无数时空蔓延开来。
没有天幕的日子,仿佛少了些什么,连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显得寡淡了几分。
就在夕阳即将敛去最后一道余晖,夜幕将要降临之时——
亮了!
那片沉寂了几乎一整日的天空,终于如同以往一样,泛起了柔和而稳定的光芒,将渐暗的天色重新点亮!
历朝历代顿时响起一片混杂着放松与期待的吁气声。
无论是皇宫大殿,还是市井街巷,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于天幕之上。
光影稳定,画面清晰。
【只见嬴子慕的身影出现在镜头前,对着镜头挥了挥手:
“大家下午好呀!今天晚上,带大家去看成都世运会的开幕仪式!”
然而,众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嬴子慕身后的景象吸引了。
画面视角微微调整,可以看到嬴子慕并非独自一人。
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着的,依旧是那三位人们熟悉的身影,神色沉稳的始皇帝嬴政、年轻锐利的秦王政,以及坐在两人中间的小嬴政。
但,不止他们!
嬴姑娘身边还有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年轻男子。
而在嬴政等人对面的沙发和椅子上坐着另外六道身影!
这七人,有男有女,衣着风格与嬴子慕所在的现代环境融合,却又隐隐透着各自不同的气度。】
“咦?嬴姑娘身边的是……怎么跟嬴姑娘那么像?”
“始皇对面的面孔很生啊,从未见过。”
“看衣着,似乎也是后世之人?但又感觉……不太一样。”
“七个人!整整七个生面孔!是谁?”
“还有那位娘子,不似寻常女子……”
窃窃私语声在各个时空响起。
这七位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瞬间成为了比“世运会开幕式”更引人注目的焦点。
他们的身份,他们的来历,他们为何会与嬴政父子以及嬴子慕同处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