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入口的暗门刚完全升起,股带着千年湿气的冷风就裹着红雾扑出来。沈砚的靴底踩在第一级青石板上,前章重铸的饕餮碎片突然在布包里剧烈震动,银紫光芒透过布料映在石壁上,竟让原本暗沉的岩石显露出层极淡的隶书碑文 —— 不是现代仿刻,是带着开元年间特有的 “蚕头燕尾” 笔法,每个字都嵌着细碎的饕餮碎片粉末,在红雾中泛着若隐若现的银光,像在诉说被尘封的历史。
“这字…… 是开元年间的!” 陈教授突然踉跄着扑到石壁前,放大镜几乎贴在岩石上,手指因激动而颤抖,“你们看这个‘冥’字的写法,还有‘封’字的章法,和西安碑林藏的开元《石台孝经》拓片一模一样!红雾的源头,竟然能追溯到盛唐时期!”
众人围拢过去,碑文在饕餮碎片的光线下慢慢清晰:“开元十七年,城隍庙地宫现冥府裂隙,有‘蚀魂诅咒’溢出,染者成傀,祸及三县。时有守脉人王氏,携饕餮碎片,联合冥府律法使,设‘三界封阵’,以碎片为核,以血脉为引,以青铜镜为钥,封印诅咒于裂隙之下,嘱后世守脉人:碎片不可离,血脉不可断,镜钥不可失,否则诅咒复苏,红雾覆世……”
“王氏?是我的祖先!” 王奶奶的手突然按在 “守脉人王氏” 几个字上,指尖的怀表碎片(丈夫的旧怀表碎块)与碑文产生共鸣,石壁上竟浮现出幅模糊的壁画 —— 个穿唐代服饰的男子,手持与沈砚相同的饕餮碎片,正将块青铜镜嵌入封印阵,旁边站着个身披银甲的 “律法使”,与前章审判阴差的甲胄样式同源,“爷爷说我们家世代守着城隍庙的秘密,原来不是传说!我们守的,是开元年间的封印!”
沈砚的指尖划过碑文末尾的 “镜钥不可失”,饕餮碎片的银紫光芒突然黯淡了几分,边缘的紫雾(前章核心容器残留的冥主能量)竟顺着指尖爬向碑文,与碑文中的 “诅咒” 二字产生共鸣,石壁瞬间泛起层灰绿,像被腐蚀的锈迹:“冥主的能量能感应到诅咒!这紫雾不是普通的污染,是在‘唤醒’碑文中的诅咒,让它和红雾融合!”
话音未落,地宫深处突然传来 “咚…… 咚……” 的沉重脚步声。不是青面獠牙锐卒的轻快步伐,是带着金属锈蚀的滞涩声响,每一步都让青石板微微震动,红雾也跟着有节奏地起伏,像在 “迎接” 某种存在。陈教授突然指着碑文旁的幅残破壁画,画着个被锁链缠绕的古代士兵,铠甲上刻着与碑文相同的 “蚀魂诅咒” 纹路:“是‘咒怨阴兵’!开元年间被诅咒感染的士兵,死后被封印在地宫,现在被冥主唤醒了!它们的诅咒能顺着红雾传播,比符疫阴兵更可怕!”
脚步声越来越近,三个高大的 “人影” 从红雾中显现 —— 它们身披唐代明光铠,铠甲上的锈蚀处渗出淡绿的诅咒汁液,头盔下没有脸,只有团旋转的灰雾,里面嵌着两颗猩红的光点(被诅咒异化的魂核);手里握着的不是现代阴兵的骨刃,是柄锈迹斑斑的唐代陌刀,刀身上刻满了 “蚀魂诅咒” 的纹路,每挥动一次,就有缕灰雾顺着刀刃蔓延,所过之处,青石板上的苔藓瞬间枯萎,“这铠甲…… 是开元年间的制式!它们真的是唐代的士兵!”
咒怨阴兵突然挥刀,灰雾刀气朝着陈教授劈去 —— 老人正蹲在地上记录碑文,完全没注意到危险。赵烈的陶土甲泛着金光,他猛地将陈教授扑到一旁,刀气劈在他的肩甲上,甲胄瞬间被诅咒汁液腐蚀出个大洞,灰雾顺着伤口往肉里钻,赵烈疼得闷哼一声,却死死按住伤口,不让诅咒扩散:“别碰这雾!会钻进骨头里!”
“用开元碑文的光!” 苏清月突然大喊,她发现饕餮碎片的银紫光与碑文接触时,能逼退灰雾,“书里说‘同源能量可破诅咒’,碎片是开元年间的封印核心,碑文是当时的记录,两者结合能净化咒怨!”
沈砚立刻将饕餮碎片按在碑文上,银紫光芒与碑文的银光融合,形成道 “历史光盾”。咒怨阴兵的灰雾刀气碰到光盾,瞬间泛起股灰烟,刀身上的诅咒纹路也暗了几分。王奶奶的怀表碎片突然飞起来,贴在光盾上,血脉的红光融入其中,光盾瞬间扩大,将整个小队护在里面,“祖先的碑文在帮我们!这是守脉人与碎片、碑文的千年共鸣!”
陈教授忍着颤抖,从背包里掏出个小小的拓印工具,快速将碑文拓下来:“这碑文是解咒的关键!上面说‘镜钥不可失’,肯定是指开元年间的青铜镜,只要找到镜子,就能彻底封印诅咒,阻止红雾!” 他的拓纸刚接触碑文,就被光盾的银光染成淡金色,上面的字迹竟开始 “活” 起来,慢慢组成幅完整的地宫地图,标注着 “青铜镜藏于封印阵主墓室”—— 比之前的路线图更详细,甚至标出了咒怨阴兵的巡逻路线。
咒怨阴兵见光盾破了诅咒,突然变得狂暴。它们将陌刀插入青石板,灰雾从刀身蔓延到地面,顺着石缝钻进地宫深处,很快,更多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 是被唤醒的其他咒怨阴兵,至少有十几个,正朝着小队的方向聚拢,“它们在召唤同伴!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去主墓室找青铜镜!”
沈砚的饕餮碎片光突然暴涨,他将光盾凝聚成道 “历史光矛”,朝着最前面的咒怨阴兵刺去。光矛穿透阴兵的铠甲,银紫光与诅咒汁液碰撞,发出 “滋啦” 的爆响,阴兵的躯体开始慢慢消散,只留下块锈迹斑斑的开元铜钱,落在地上,铜钱上刻着 “开元通宝” 四个字,中间的方孔里,还残留着缕极淡的红雾,“这铜钱…… 是当时士兵的军饷!上面的红雾,和现在的红雾一模一样!”
小李突然想起前章樱花画的作用,他将画纸贴在光盾上,画纸的粉光与律法银白光融合,形成道 “执念光带”,缠绕在其他咒怨阴兵的身上。光带所过之处,阴兵铠甲里的灰雾开始闪烁,像是被唤醒的士兵意识在挣扎 —— 它们不是自愿成为阴兵,是被诅咒控制了千年,“这些士兵…… 还有自己的意识!我们能唤醒它们!”
小远抱着玩具熊,将熊举到光带前,粉光顺着熊的绒毛蔓延,玩具熊的眼睛突然亮起淡红光,对着咒怨阴兵轻声说:“别被坏雾控制了,你们是保护大家的士兵呀!” 话音刚落,个咒怨阴兵的头盔突然 “哐当” 掉在地上,灰雾中竟浮现出张模糊的人脸,是个年轻士兵的模样,他对着小远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用陌刀朝着其他被诅咒控制的阴兵劈去 —— 被执念唤醒的唐代士兵,开始对抗自己的同伴,为小队争取时间。
“快走!” 沈砚对着众人喊,他知道被唤醒的士兵撑不了多久,“主墓室就在前面,找到青铜镜就能救它们!” 小队跟着拓纸地图的指引,朝着地宫深处跑去,身后传来咒怨阴兵的嘶吼和被唤醒士兵的呐喊,交织成首跨越千年的悲壮乐章 —— 开元年间的士兵,在千年后,依然在用最后的意识,守护着这片土地。
跑过条长长的甬道,主墓室的石门终于出现在眼前。石门上刻着与碑文相同的 “三界封阵” 图案,中央有个凹槽,正好能放下饕餮碎片。沈砚将碎片嵌进去,石门 “嗡” 地一声缓缓打开,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墓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面半人高的青铜镜,镜面泛着淡金光,没有丝毫锈蚀,镜身上刻着开元年间的缠枝纹,中央嵌着块与碎片同源的晶体,正是碑文提到的 “镜钥”;石台下,散落着十几具唐代士兵的骸骨,每具骸骨旁,都放着块开元通宝,骸骨的手指,都朝着青铜镜的方向,像是在守护最后希望。
“这就是…… 开元青铜镜!” 陈教授的眼泪掉在拓纸上,他终于找到了千年的秘密,“有了镜子,有了碎片,有了王奶奶的血脉,我们就能像开元年间那样,再次封印诅咒,堵住红雾源头!”
林辰的探测器屏幕上,红雾的能量显示 “65%”,但诅咒的波动出现了明显的 “紊乱”:“被唤醒的咒怨阴兵在干扰诅咒能量!但它们撑不了多久,我们必须尽快启动封印阵!”
王奶奶走到青铜镜前,怀表碎片与镜面的晶体产生共鸣。她的手轻轻放在镜面上,血脉的红光顺着镜面蔓延,与碎片的银紫光、镜子的金光融合,形成道 “三界光柱”,朝着墓室顶端射去,顶端的岩石上,竟慢慢显露出幅与开元碑文壁画相同的封印图 —— 守脉人、碎片、青铜镜,千年后的场景,与千年前惊人地相似。
“祖先,我做到了。” 王奶奶的眼泪掉在镜面上,镜面泛起圈涟漪,里面竟浮现出开元年间守脉人王氏的幻影,他对着王奶奶点了点头,然后慢慢消散,“我们守住了您的封印,守住了这片土地。”
就在这时,饕餮碎片边缘的紫雾突然暴涨,顺着光柱爬向青铜镜。镜面的金光瞬间暗了几分,诅咒的波动也变得强烈起来 —— 冥主的能量终于找到机会,开始干扰封印!沈砚的指尖突然传来刺痛,他感觉到碎片在与紫雾对抗,却慢慢被压制:“冥主在外面!他在吸收咒怨阴兵的诅咒能量,增强紫雾!我们得快点完成封印!”
陈教授立刻将拓纸铺在封印阵上,用朱砂在纸上画起开元年间的镇邪符:“碑文说‘符画需心诚’,我们一起用念想帮镜子增强能量!” 小队所有人都伸出手,放在拓纸上,樱花画的粉光、桃木盾的金光、玩具熊的红光,还有每个人的执念,都顺着拓纸融入封印阵,青铜镜的金光再次亮起,紫雾被慢慢逼退,“快了!再坚持一下!”
突然,主墓室的石门 “哐当” 被撞开。最后个咒怨阴兵(被冥主完全控制的)冲了进来,它的陌刀上裹着浓得化不开的灰雾,朝着青铜镜劈去 —— 冥主想毁掉镜子,彻底断绝封印的可能!被唤醒的唐代士兵幻影突然从镜子里钻出来,用自己的躯体挡住刀气,幻影消散前,对着小队大喊:“守住镜子!守住开元的誓言!”
沈砚抓住机会,将饕餮碎片的银紫光全部注入青铜镜。镜子的金光暴涨,形成道 “千年封印光”,朝着咒怨阴兵劈去。阴兵瞬间被净化成灰,连块铠甲碎片都没留下。光继续蔓延到地宫深处,将所有残留的诅咒灰雾和红雾都净化干净,林辰的探测器屏幕上,红雾的能量瞬间降到 “40%”,诅咒的波动也彻底消失 —— 开元年间的诅咒,终于在千年后,被守脉人、碎片、青铜镜,还有现代人的执念,再次封印!
战斗结束后,小队坐在主墓室里,看着青铜镜泛着的淡金光,久久没有说话。陈教授小心翼翼地将拓纸和铜钱收起来,这些都是跨越千年的证据;王奶奶的怀表碎片贴在镜面上,与镜子的晶体融为一体,再也不会分开;赵烈的伤口被镜子的金光净化,已经不再疼痛;小李的樱花画被光染成淡金色,上面的图案变得更加鲜艳;小远抱着玩具熊,趴在镜子旁,看着里面自己的倒影,笑着说:“小熊,我们赢了,古代的士兵叔叔也赢了。”
夕阳的光透过地宫的通风口照进来,落在青铜镜上,反射出道温暖的光,照亮了每个人的笑脸。沈砚握着饕餮碎片,碎片边缘的紫雾已经消散,只剩下纯净的银紫光 —— 冥主的后手被破了,红雾的源头被堵了,诅咒被封印了,血月决战的最大障碍,终于被清除。
只是,沈砚没注意到,青铜镜的晶体深处,还藏着缕极淡的紫雾 —— 是冥主在最后一刻,偷偷注入的诅咒残余。这缕紫雾不会立刻爆发,却会在血月最盛时,与冥主的能量共鸣,试图再次唤醒诅咒。但此刻,小队没有人在意这细微的异常,他们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为千年的守护,为跨越时空的正义,为所有活人的未来,庆祝着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第二天清晨,小队带着青铜镜和开元碑文拓片,离开了地宫。城隍庙遗址的红雾已经消散,阳光重新照在这片土地上,像开元年间那样,温暖而明亮。王奶奶将青铜镜放在城隍庙的香炉旁,与怀表碎片、饕餮碎片一起,组成个新的 “守护阵”,继续守护着这片她的祖先守护了千年的土地。陈教授则带着拓片,准备去寻找其他幸存的考古学家,一起研究开元年间的历史,为后世留下更多的线索。
小队站在城隍庙前,看着远处的安全区,那里传来孩子们的笑声,老人们的聊天声,还有炊烟升起的温暖景象。他们知道,血月决战还没结束,冥主的阴兵军团还在,但是,他们已经有了足够的信心 —— 有千年的守护,有纯净的碎片,有开元的青铜镜,更有彼此的执念,他们一定能在血月之夜,彻底打败冥主,守护住这个世界,守护住所有的温暖与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