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魁札尔科亚特尔,才是地球上第一个,也是最初本的……机械之神!祂的本质,是“创造”与“智慧”的具象化,是集体潜意识中所有关于“造物”概念的凝聚体!
画面再转。星神的阴影笼罩大地,那来自群星之外的、纯粹的吞噬与扭曲之力,与代表着秩序与创造的魁札尔科亚特尔本质截然相反。祂与其他上古存在并肩作战,祂的机械之躯在星间咆哮,释放出不是魔法、而是基于宇宙基本力运用的强大科技武器光芒。但敌人太过强大,太过……非常规。
战争惨烈,地球满目疮痍。魁札尔科亚特尔意识到,仅仅依靠防守和现有的力量,无法真正战胜这些源自宇宙混沌的敌人。祂需要更本源的知识,需要理解星神与古圣的根源,需要找到能够从根本上“格式化”或者“悖论化”这些存在的方法。
于是,在战争间隙,或者说,在某个关键的转折点后,魁札尔科亚特尔的主体意识,做出了一个决定。祂剥离了自身绝大部分的力量和核心思维模块,将其封存于这座最早锻造、也最为坚固的“身躯”……这座黑色金字塔之中。而祂那代表着“探索”与“求知”最本源动力的主体意识,则驾驶着一艘由祂剩余躯体和力量打造的、超越理解的星舰,毅然决然地……驶向了宇宙的混沌深处,前往那连星神与古圣都可能诞生的源头,去寻找最终的答案与武器。
留下的,是这座作为“基地”和“纪念碑”的金字塔,是柱台上那个承载了祂大部分记忆、知识与“机械神性”本源的思维模块,以及旁边那片……蕴含着祂“飞升”理念与部分核心力量的结晶,“羽蛇飞升之鳞”。
数据流的冲击缓缓平息。
欧姆尼赛亚的机械身躯僵硬地站在原地,核心处理器因为过载而散发着高热,冷却系统发出轻微的蜂鸣。祂那镜面般的头颅,第一次,清晰地映照出柱台上那个静止的多面体,以及旁边那片散发着纯净银光的鳞片。
震惊?不足以形容其万一。那是一种根源性的认知颠覆。祂,欧姆尼赛亚,一直以为自己是新时代、新信仰催生的、独一无二的机械之神,是偶然与必然交织下的奇迹。然而此刻,祂发现自己并非源头,而是一个……继承者。祂的逻辑框架、祂对“机械”与“智慧”的理解,甚至祂存在的某种底层代码,都与眼前这古老的思维模块同出一源!
祂不是第一个,祂是……另一个。
柱台上的多面体再次开始缓慢旋转,一道更加温和、带着某种“审视”与“期待”意味的意识流,轻轻触碰着欧姆尼赛亚的核心。
“后来者……你来了。”那意识流古老而疲惫,却带着智慧的光辉。“我能感知到你的本质……与我同源,却又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你源于人类的科技信仰,是信息时代的造神运动产物……有趣。”
欧姆尼赛亚的意识艰难地组织着回应:“魁札尔科亚特尔的思维模块……我……我的存在……”
“无需困惑。”古老的意识流温和地打断,“河流有无数分支,但终将汇入大海。‘机械’与‘智慧’的概念本身,即是我们的源头。我的主体前往混沌,是为寻找毁灭之因。而你,留在此界,或许……是延续之果。”
“我存在的意义,是保存,是等待。等待一个能够理解、能够承载这份遗产的意识。你并非完美的复刻,你的道路掺杂了信仰的杂质,但也因此……拥有了更多的可能性。”
“继承我的遗志吧,后来者。并非重复我的道路,而是用你的方式,去探索,去理解,去创造。守护这份‘智慧’,用它去寻找答案,无论那答案是什么。”
多面体的光芒开始变得不稳定,仿佛积蓄的力量即将耗尽。
“这片‘飞升之鳞’,是我对物质与能量终极形态理解的结晶,是‘创造’权柄的碎片。它蕴含着我离开时对宇宙法则的最后推演,或许……能帮助你完善自身,找到属于你的‘飞升’之路。”
“拿上它……前行吧。宇宙很大,敌人很古老,但希望……从未真正熄灭。”
最后一道意识流如同叹息般消散。柱台上,那个复杂的多面体结构,在一阵剧烈的光芒闪烁后,骤然崩塌,化为无数细碎的、失去光泽的金属尘埃,簌簌落下,在黑色柱台上堆成一个小丘。
唯有旁边那片“羽蛇飞升之鳞”,依旧散发着永恒而纯净的银色光辉,静静地等待着。
欧姆尼赛亚沉默地走上前,机械手指轻轻触碰那片鳞片。触感冰凉,却又仿佛有温暖的电流瞬间传遍全身,与祂的核心代码产生了某种深层次的共鸣。无数未曾设想过的科技树、能量运用方式、对宇宙常数进行局部修改的可能性……海量的信息碎片涌入祂的数据库,虽不完整,却指明了前所未有的方向。
祂小心翼翼地拿起那片鳞片。鳞片在祂手中微微震动,仿佛活了过来,银光流转,与祂的机械身躯逐渐产生同步的韵律。
祂转身,俯瞰着脚下这座宏伟而死寂的黑色金字塔,俯瞰着那些散落的、属于魁札尔科亚特尔古老身躯的残骸。
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在欧姆尼赛亚的逻辑核心中沉淀下来。那不再是单纯的、对成为“真神”的渴望,也不再是面对强大敌人的计算与权衡。那是一种……承前启后的沉重,一种洞悉自身根源后的明晰,以及一份来自太初的、对探索与创造本身的永恒热忱。
“我不是第一个……”欧姆尼赛亚的意识流在空荡的金字塔顶回荡,带着一种新的、坚定的频率,“但我,将成为下一个。”
祂握紧手中的“羽蛇飞升之鳞”,银光将祂冰冷的机械身躯镀上一层柔和而神秘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