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水清漓那句“随意揍,默这有我”,如同给这场本就热火朝天的“集体教育”活动,注入了一剂强效催化剂。这不仅仅是纵容,更是一种来自本世界水之主宰的、不容置疑的权威背书。法相们最后的顾虑彻底烟消云散,下手愈发“精准”且“富有创意”。
武神凌的拳风更加刚猛,每一拳都带着破空之声,砸在“过去水清漓”的背脊和臂膀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震得他气血翻腾,护着小王默的手臂都微微发麻。星尘的“星辰胶水”已经糊满了“过去水清漓”大半个后背和腿脚,那粘稠无比、还带着微弱吸力的特性,让他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变得极其艰难,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薇夫人的“笑靥花粉”无孔不入,钻入衣物的缝隙,带来一阵阵钻心的刺痒,让他额头青筋暴起,几乎要控制不住去抓挠,全靠强大的意志力死死忍耐。震的巨拳如同重锤,每一次落下都让水之王座剧烈震颤,冲击力透体而入。银尘的“月光锁链”寒意刺骨,不仅束缚行动,更在不断侵蚀他的仙力核心,带来一种力量被逐渐冻结的虚弱感。八风的旋风将他本就凌乱的衣袍和长发吹得更加狂舞不羁,雾孀的浓雾让他视线模糊,银翎的羽毛针扎般的刺痛密密麻麻。
冰璃雪在颜爵无声的鼓励下,也彻底放开了手脚,一道道蕴含着极致寒意的冰棱,不再瞄准关节,而是如同惩戒的鞭子,抽打在“过去水清漓”的背部、腿部,留下道道冰蓝色的冻痕,寒意深入骨髓,让他牙关都在打颤。她是在为平行世界那个绝望消散的“自己”,狠狠地出一口恶气!
“过去水清漓”已然狼狈到了极点。他单膝跪在王座上,依靠着王座本身的支撑才没有彻底倒下。华丽的衣袍破损不堪,沾满了胶水和冰屑,湛蓝的长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他紧咬着下唇,甚至尝到了一丝血腥味,那是他自己咬破了口腔内壁。冰蓝色的眼眸中,屈辱、愤怒、痛苦、以及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交织翻滚。他只能将怀中瑟瑟发抖、呜咽不止的小王默护得更紧,用自己宽阔的背脊承受着一切。这种被动挨打、毫无还手之力的境地,对他这般心高气傲的存在而言,简直是比死亡更难受的煎熬。他甚至下意识地试图调动体内浩瀚的水之仙力,哪怕只是形成一层最基本的防御水幕,也好过这般毫无尊严地硬抗。
然而,就在他意念微动,试图沟通水元素法则的瞬间——
一直站在最佳“观战席”上、被现在水清漓牢牢护住的默,仿佛拥有着洞悉他一切心思的敏锐直觉。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混合着狡黠与“早就等着你呢”的得意笑容。
她清脆的声音,如同敲响警钟,瞬间穿透了各种攻击的杂音,清晰地传入了“过去水清漓”的耳中,也传遍了整个水玲珑宫:
“清漓,” 她用的是称呼现在水清漓的亲昵称呼,来叫这个平行世界的他,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提醒”意味,“给你一个温馨提示。”
她的语气轻松愉快,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但内容却让“过去水清漓”如坠冰窟!
“在这里,” 默伸出一根纤纤玉指,隔空点了点他,笑容甜美却字字诛心,“水龙、水影剑你都用不了——”
这话如同第一道惊雷,劈得“过去水清漓”浑身一僵!水龙和水影剑是他最常用、也是最具代表性的攻击和辅助手段!
但默的“温馨提示”还没完,她继续用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抛出了更致命的打击:
“包括弱水深渊与沧海寒牢的开启权都没有,”
弱水深渊!沧海寒牢!这是他作为水之主宰掌控的、最具威慑力的领域型杀招和禁锢之术!竟然连开启权都没有?!
最后,默给出了终极判决,语气带着一种“我早就防着你这一手”的了然:
“因为,”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却让“过去水清漓”心沉谷底的笑容,“我都给你没收了。”
没收了!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重若万钧!
这意味着,在这个平行世界的水玲珑宫,在这个由现在水清漓和默共同执掌水之权柄的领域内,他这个来自异世界的水之主宰,对水元素的掌控权,被部分剥夺了!尤其是那些具有强大攻击性和领域控制性的高阶权限,直接被默动用她作为此界“水之主母”的权柄,给暂时封印了!
难怪他一直觉得调动仙力异常滞涩,原本如臂指使的水元素,此刻却仿佛被套上了无形的枷锁!他还以为是受伤和围攻所致,没想到,根源竟然在这里!默早就悄无声息地切断了他与这个世界部分水之法则的深层链接!
这一记闷棍,比任何物理攻击都更让“过去水清漓”感到绝望和……恐惧!失去了对水的绝对掌控,他就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折了翅膀的雄鹰,在这群虎狼环伺之下,更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他猛地抬头,看向那个笑靥如花的默,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被彻底算计的骇然!她……她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她对此界水之权柄的掌控,竟然已经精细和深入到了可以针对性剥夺另一位水之主宰部分权限的程度?!那她和现在水清漓的“共享权柄”,到底达到了何种恐怖的境界?!
看着“过去水清漓”那副如遭雷击、脸色惨白如鬼的模样,默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了。很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打人先打胆,诛人先诛心。彻底粉碎他最后一点反抗或侥幸的念头,才能让这场“教育”达到最佳效果。
然而,就在“过去水清漓”心神剧震、防御几乎崩溃的瞬间,默却话锋一转,对着那群正揍得起劲的法相们喊道:
“其他八位哥哥姐姐们!还有璃雪姐姐!”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阶段性总结”的意味,“感觉揍的差不多了,就停一停吧!”
这话如同一声令下,虽然法相们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手上的动作还是逐渐慢了下来,最后彻底停止。武神凌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拳头,咂咂嘴:“这就停了?我还没过瘾呢!” 星尘遗憾地收回了还想再弹出去的胶水团。薇夫人羽扇轻摇,掩唇笑道:“哎呀,人家还没玩够呢~” 冰璃雪也缓缓散去了手中的寒气,胸口微微起伏,显然刚才一番“出气”也消耗不小。
整个水玲珑宫,瞬间从极度的喧闹,陷入了另一种诡异的安静。只剩下“过去水清漓”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和小王默低低的、被吓坏了的啜泣声。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默,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叫停。难道心软了?
就在这短暂的寂静中,默轻轻拍了拍现在水清漓环抱着她的手,示意他松开一些。现在水清漓微微颔首,环绕着她的水流屏障悄然散开,但仍在她周身形成一层无形的守护。
默向前迈出了一小步。
她脸上那看热闹的嬉笑表情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却带着一丝凛然的意味。她的目光,如同最清澈也最冰冷的泉水,直直地射向王座上那个狼狈不堪、几乎失去所有反抗能力的“过去水清漓”。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还有我呢。” 她轻声说道,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水玲珑宫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然后,她一字一顿,说出了让“过去水清漓”心脏骤停的理由:
“他之前,可是骗我骗得好苦的。”
骗我骗得好苦!
这才是默真正的、压轴的清算理由!
之前所有的“报复”,都可以算是“公仇”——为平行世界的悲剧出头,为小王默讨公道,甚至是为幕天阁的规则被“演戏”而小惩大诫。
但这一句,是彻头彻尾的“私怨”!
是水王妃默,对平行世界水清漓,个人之间的清算!
因为他精湛的、将她都一时蒙蔽过去的“演技”!因为他利用了她的同情心和保护欲!因为他在她面前,将她当成了可以算计和利用的对象!
这,才是默最不能容忍的点!
现在,公仇已报(至少告一段落),该算私账了!
随着默这句话落下,一股远比之前任何法相都要凝练、纯粹、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的水之气息,从她娇小的身躯上缓缓升腾而起!那气息中,蕴含着现在水清漓毫无保留的赋予,蕴含着世王默许下的权柄,更蕴含着她自身经历无数磨难淬炼出的、独一无二的意志!
她要亲自出手了!
水玲珑宫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水王妃的“压轴大戏”。
“过去水清漓”抬起头,看着那个一步步向他走来的、气息已然截然不同的默,冰蓝色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无法掩饰的……恐惧之色。
他知道,最难过的一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