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归途偶遇（一）
青玄号如同一道掠过深空的幽蓝闪电，船体两侧那新融合的银色空间纹路在星光照耀下若隐若现，彰显着其性能的蜕变。归途的心境与来时截然不同，少了几分探索未知的谨慎与期待，多了几分收获满满的沉淀与从容。
韩飞坐于主控室内，并未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太久，而是开始系统地梳理此行所得。神识沉入丹田，观察着那枚愈发深邃、仿佛内蕴乾坤的混沌金丹；意念扫过识海，那枚由古冥想法凝聚的“混沌石核”虚影正稳固地悬浮中央，散发着温养神魂的波动；雷元素之核、幻梦晶核、虚空之核等重宝，则被混沌之气小心包裹，置于金丹周围缓缓温养，试图建立更深层次的联系。
他的力量，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厚重、更加圆融。金丹中期的境界早已彻底稳固，甚至因为接连的奇遇与高强度的战斗，已然触及到了后期的门槛，只是被他刻意压制，以求将根基打磨得更加完美无瑕。
这一日，青玄号航行至一片相对繁华的星域外围。这里分布着几个小型资源世界，以及众多依附其生存的修真家族和小型宗门。按照星图显示，穿过这片星域，再经过两次跃迁，便能抵达铁砧要塞所在的战区边缘。
韩飞不欲节外生枝，正打算操控青玄号从星域外围的公共航道悄然穿过。然而，就在此时，前方一片漂浮着大量星际尘埃与小行星的广阔空域中，传来了剧烈的能量波动和神识碰撞的迹象。
有战斗发生。
韩飞眉头微皱，立刻降低了青玄号的速度，并开启了最高级别的隐匿模式。星舟如同融入背景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滑入一片浓厚的尘埃云中，远远地观望。
只见在前方数百万里之外，两支规模不大的舰队正在激烈交火。一方是三艘涂装着赤红色火焰纹章、造型略显粗犷的战舰，另一方则是五艘通体银白、舰身修长、看起来更为精致的星舟。双方加起来也不过八艘星舟，战斗的规模并不算大，但其激烈程度却丝毫不弱。
能量光束纵横交错，在虚空中炸开一团团耀眼的火球。法宝的光芒不时闪现，有巨大的火焰手掌凭空凝聚，拍向银色舰队；也有冰冷的银白剑光如同游龙，穿梭于赤红战舰之间，撕裂其护盾。双方修士的身影也偶尔从星舟中飞出，在虚空中短兵相接，术法对轰，呼喝怒骂之声即便隔着遥远的距离，也能通过能量波动隐约感知。
“是‘炎阳宗’和‘寒光阁’的人。”韩飞很快从双方星舟的徽记和战斗风格辨认出了他们的来历。穆清远赠与的星图中有关于这片星域势力的简略介绍，这两个宗门是这片星域最大的地头蛇，为了争夺几处富饶的资源星和一条小型灵石矿脉的归属，已经明争暗斗了数百年，爆发这种规模的冲突实属家常便饭。
他如同一个彻底的旁观者，隐匿在尘埃云后，冷漠地注视着这场为了生存资源而进行的厮杀。没有正义与邪恶，只有赤裸裸的利益争夺。他看到一艘赤红色的战舰护盾过载，被数道银白剑光洞穿引擎，在无声的爆炸中化为宇宙尘埃，里面的修士恐怕无人能幸免。他也看到一名寒光阁的元婴初期修士，凭借个人强横的实力，强行突入对方阵型，一剑斩爆了一艘炎阳宗战舰的指挥塔，但随即也被炎阳宗数名金丹修士拼死发出的合击术法重创，喋血倒退。
战斗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最终，寒光阁凭借数量优势和那名元婴修士的强悍，略占上风，击毁了两艘炎阳宗战舰，重创一艘，自身也损失了一艘星舟，另外几艘皆有损伤。炎阳宗残存的星舟见势不妙，带着浓烈的不甘与怨恨，启动了紧急跃迁，狼狈逃离了战场。
获胜的寒光阁舰队并未追击，他们也已是强弩之末，开始打扫战场，回收同伴的遗体和尚有价值的残骸。虚空之中，只留下战舰的碎片、冻结的血冰、以及尚未完全消散的能量乱流，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韩飞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他就像一个路过此地的星空记录者，冷静地观察着这片星海底层势力最真实的生存状态。
这与铁砧要塞对抗异族、守护文明的宏大战争不同，也与翡翠商路那种财富与危机并存的冒险不同。这是更加原始、更加赤裸的为了资源、为了生存空间、为了道统延续而进行的，永无止境的竞争与吞噬。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韩飞心中默念这八字法则，对星海的认知更加深刻了一层。在这里，没有绝对的和平，只有基于实力的短暂平衡。想要超然物外，就必须拥有足以无视这一切纷争的强大实力。
寒光阁的舰队在简单休整后，也拖着伤残之躯，缓缓驶离了这片战场空域，想必是返回自己的据点舔舐伤口，并庆祝这来之不易的、局部的胜利。
直到确认双方都彻底离开，周围再无任何潜伏者后，韩飞才操控着青玄号，如同鬼魅般从尘埃云中滑出，没有丝毫停留，继续朝着铁砧要塞的方向驶去。
方才那场小规模的冲突，并未在他心中掀起太多波澜，只是让他更加坚定了追求力量的决心。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在这片浩瀚而残酷的星海中，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不是成为别人争夺利益的炮灰，或者像那些漂浮的残骸一样，无声无息地消逝。
归途，亦是修心之路。
第271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