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为什么所有设备都断电了？”
“备用电源呢？启动备用电源！”
特事局总部的指挥大厅里，一片混乱。
黑暗中，只有几个实力高强的觉醒者还能勉强看清周围的轮廓，但那种压抑到极点的氛围，让每个人都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报告！备用电源已启动，但没有输出！”
“所有电路都正常，但是电子流……不动了！”
技术部的负责人声音都在发抖。
这违反了物理常识。
“警戒！一级警戒！”
安保主管声嘶力竭地吼道，拔出了腰间的战术手电。
可是，那原本应该射出强光的手电筒，此刻却像是坏了一样，灯头里只亮起了一点点如同萤火虫般的微光。
光线刚一离开灯头一厘米，就被周围的黑暗彻底吞噬。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是敌袭吗？”
“这种气息……”
赵雅站在IcU病房外的走廊里，手里握着两把短枪，背靠着墙壁，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作为A级强者，她的感知比普通人敏锐百倍。
所以她感到的恐惧，也是百倍。
这股气息太熟悉了。
阴冷、古老、霸道。
三天前，在那万米高空之上，她曾亲身感受过这种让人灵魂战栗的绝望。
“烛龙……”
赵雅的牙齿在打颤，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疯长。
“难道没杀干净？”
“难道它复活了？就在林渊的身体里？”
如果真的是这样……
那这栋大楼里的人，甚至整个京华市，今晚都要变成陪葬品。
“不……不对。”
就在所有人都被恐惧笼罩的时候。
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
苏清月。
她站在一片漆黑的病房门口，手里还握着那个被炸得变形的门把手。
她的身体也在发抖。
但那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激动。
那双在黑暗中几乎看不见的眼睛里，此时正涌动着疯狂的泪水。
她感觉到了。
在那股令众生臣服的恐怖威压之下，有一丝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气息。
那是林渊的味道。
虽然变得很强，变得很陌生。
但在那一层神性的外壳下，依然是那个喜欢在吃火锅时抢肉、喜欢在看电影时吐槽、喜欢在生死关头把她护在身后的男人。
“林渊！”
苏清月大喊了一声。
她根本不管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危险，也不管那所谓的S级威压。
她猛的一把推开了那扇变形的大门。
光着脚，踩着满地的玻璃碎片，跌跌撞撞的冲进了那片最浓郁的黑暗之中。
“清月！回来！”
赵雅大惊失色，伸手想要去抓，却抓了个空。
苏清月冲进了病房。
这里的黑暗比外面更加粘稠，简直就像是走进了深海。
每一寸空气都充满了排斥力，像是在警告闯入者：
——神明苏醒，凡人退避。
“林渊……”
苏清月被脚下的仪器残骸绊了一下，重重的摔在地上。
膝盖磕破了，手掌被划开了口子。
但她根本顾不上这些。
她抬起头，看向病床的方向。
在那里。
两盏金色的灯火，正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中。
那是眼睛。
一双非人的、属于神话生物的竖瞳。
它们正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这个闯入者，眼神中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那种恐怖的压迫感，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苏清月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呼吸困难，浑身僵硬。
就像是一只小白兔，主动跳进了老虎的笼子。
这就是S级的生命层次压制。
“你是……林渊吗？”
苏清月颤抖着问道。
她的声音很小，带着试探，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恐惧。
那双金色的竖瞳眨了一下。
似乎是在思考。
又似乎是在重新适应这个身体，重新找回作为“人”的感觉。
下一秒。
那股几乎要压碎苏清月骨头的恐怖威压，突然如同潮水般退去。
那双金色的竖瞳中，神性的光辉迅速收敛，慢慢变回了人类的黑色瞳孔。
周围那种吞噬一切的黑暗，也随之消散。
应急灯那微弱的红光，重新照亮了病房。
只见病床上。
林渊正艰难的撑起上半身。
他看起来糟糕极了。
全身瘦得皮包骨头，像是一具骷髅披着一层皮。
头发虽然变回了黑色，但乱糟糟的像个鸡窝。
身上插满了各种已经断裂的管子，显得狼狈不堪。
但他看着苏清月的眼神，却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咳咳……”
林渊张了张嘴，嗓子里发出一阵干涩的咳嗽声。
他伸出那只刚刚长好、还显得有些瘦弱的手，指了指趴在地上的苏清月。
“哭什么……”
他的声音很虚弱，沙哑得像是破风箱。
“搞得像是在给我哭丧一样。”
苏清月愣住了。
眼泪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感人肺腑的话，想要倾诉这三天的担惊受怕。
但林渊没给她机会。
这个刚刚从地狱爬回来，刚刚完成了生命跃迁的男人。
这个把整个特事局吓得差点尿裤子的新晋半神。
摸了摸自己那干瘪得贴着脊梁骨的肚子。
一脸严肃，甚至带着点委屈的说出了他重生后的第一句话：
“我都快饿死了……”
“有吃的没？”
……
五分钟后。
整个特事局的食堂都被搬空了。
“慢点！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病房里，苏清月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特供营养粥，一边吹气一边往林渊嘴里送。
她的眼睛还是红红的，像个兔子。
但脸上却笑开了花。
那种笑容，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林渊靠在床头，根本顾不上什么形象。
他就像是个饿死鬼投胎。
左手抓着一只烧鸡，右手拿着一个馒头，嘴里还含着苏清月喂过来的粥。
“唔……好吃……”
“还要……”
他的身体就像是个无底洞。
那些高热量的食物刚一下肚，就被强大的消化系统瞬间分解，转化成了精纯的能量，滋润着每一个干枯的细胞。
肉眼可见的。
他那原本干瘪的皮肤开始充盈起来，有了光泽。
凹陷的脸颊也慢慢鼓了起来，恢复了往日的清秀。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老专家围在床边，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像是在看外星人。
“奇迹……简直是医学奇迹！”
“十分钟前还要死了，现在居然能吃下一头牛？”
“这消化能力，恐怕连A级力量系的觉醒者都比不上吧？”
“各项指标都在恢复……不，是在飙升！”
医生们看着刚刚换上来的新仪器，啧啧称奇。
林渊懒得理他们。
他现在只有一个感觉——爽。
活着的滋味，真好。
能吃东西的滋味，真好。
那种意识漂浮在虚空中的感觉虽然强大，但太冷清，太寂寞了。
还是人间烟火气最养人。
“给，喝点水。”
苏清月温柔的递过来一杯水，顺手帮他擦掉了嘴角的油渍。
动作自然得就像是一对老夫老妻。
林渊愣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这个温柔得不像话的女人，心里突然有点发毛。
“那个……清月啊。”
林渊咽下嘴里的鸡肉，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贤惠？”
“要是以前，你早就把碗扣我头上了。”
苏清月的手僵了一下。
她抬起头，狠狠的瞪了林渊一眼。
那种熟悉的杀气终于回来了。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苏清月咬牙切齿的把一个剥好的鸡蛋塞进林渊嘴里，差点把他噎死。
“吃你的蛋！”
林渊艰难的把鸡蛋咽下去，嘿嘿一笑。
这才是他熟悉的苏清月嘛。
刚才那个温柔版的一定是打开方式不对。
就在这时。
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赵雅走了进来。
她已经换回了那身干练的制服，脸上的惊慌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肃穆。
她的身后，还跟着两名穿着黑色西装、气息深沉的中年人。
那是来自京城核心权力机构的特使。
“别吃了。”
赵雅走到床前，看着还在跟一只猪蹄较劲的林渊，眼神复杂。
有敬佩，有感激，还有一丝深深的敬畏。
“林渊。”
她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腰杆，对着病床上的青年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大长老来了。”
“就在楼上会议室。”
“另外……”
赵雅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旁边的苏清月和医生们，最后定格在林渊的脸上。
“鉴于你在京华会战中的卓越功勋，以及你所展现出的……超越常规的力量。”
“国家最高统帅部刚刚通过了一项紧急决议。”
“决定授予你一个史无前例的身份。”
林渊放下了手里的猪蹄。
他擦了擦手，脸上的嬉皮笑脸慢慢收敛，眼神变得深邃而平静。
他知道。
从这一刻起。
那个为了五险一金发愁的临时工林渊，已经彻底死了。
活着回来的。
是夏国的守护神。
是人类唯一的……屠龙者。
“说吧。”
林渊靠在床头，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息。
“给我个什么官？”
“管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