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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在弦上,杀机四溢。

数十张强弓的弓弦绷得如同满月,幽蓝的淬毒箭簇在阳光下折射出死亡的寒光。只要为首那人手指稍微一松,这片焦黑的废墟就会立刻变成两人的坟场。

焰灵姬的指尖已经燃起了一簇幽蓝色的火苗,温度骤升,连空气都开始微微扭曲。那双妩媚的狐狸眼里闪过一丝嗜血的不耐烦。

“主人,这些不开眼的蠢货,要不要让他们尝尝被自己的脂肪烤熟是什么滋味?”

沈天君却没有回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因愤怒而满脸涨红的骑士,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

“你们来晚了。”他的声音很轻,却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清晰地传入每个杀气腾腾的骑士耳中,“杀你们族人的凶手,早已离开。”

为首的骑士阿骨打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冷笑,手中的弯刀指向地上那具被掏空的尸体。

“笑话!这片废墟除了你们两个南人,还有谁?地上的血迹尚有余温,你敢说不是你们下的毒手?”

沈天君懒得争辩,只是从怀中取出了那枚黑铁包裹的狼牙吊坠,指尖一弹。

“咻——”

吊坠在空中划过一道精准的弧线,带着破风声,不偏不倚地飞向阿骨打。

阿骨打下意识地伸手接住,那冰冷的触感和熟悉的重量让他心头一震。当他摊开手掌,看清吊坠上那独特的、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狼图腾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扑通!”

他猛地翻身下马,沉重的身体砸在地上,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额头重重叩首。其余骑士见状,先是一愣,随即看清了统领手中的信物,脸上的杀气瞬间被无边的惊恐所取代,纷纷收起弓箭,齐刷刷地翻身下马,跪了一地。

“拓跋部狼卫统领阿骨打,见过贵客!”

阿骨打的额头渗出豆大的冷汗,声音里充满了后怕与无上的恭敬,“是末将有眼无珠,冲撞了贵客!还请贵客恕罪!”

焰灵姬吹熄了指尖的火焰,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哟,这破玩意儿还挺好使?”

沈天君没理会她的疑惑,只是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起来吧。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

阿骨打这才敢站起身,他敬畏地看了沈天君一眼,随即望向地上的尸体,眼中闪过浓烈的悲愤与憎恨。

“回贵客,这些都是我们拓跋部的牧民,三天前在放牧时失踪了。我们循着踪迹追到这里,却……却还是晚了一步。”他咬牙切齿,牙缝里迸出两个字,“神棍!”

“神棍?”沈天君捕捉到了这个词。

“就是那些自称侍奉‘冬狼’的疯子!”阿骨打朝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这几个月来,这群该死的杂碎在草原上到处搞这种血腥的祭祀,说什么只要收集足够的‘血肉祭品’,就能让伟大的冬狼之神复活,带领我们北境走向永恒的荣光!”

他说到这里,语气里满是嘲讽与不屑,“一群装神弄鬼的骗子罢了,可偏偏有不少部族的蠢货信了他们的鬼话,把他们当神一样供着!”

沈天君的眉头微微皱起。

“冬狼是什么?”

阿骨打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位贵客会问这个问题。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低声音,用一种既敬畏又复杂的语气解释道。

“冬狼,是我们北境最古老的传说。相传,那是我们北境之主赫连家的第一任首领,他并非凡人,而是能与神沟通的图腾之子,也是我们所有北境部落共同信奉过的至高图腾神。”

“传说中,他能召唤吞噬一切的极寒风暴,曾在一夜之间冻结千里草原,灭杀来犯的三十万大炎铁骑。当年赫连家能统一北境各部,靠的就是冬狼无可匹敌的神力。”

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不过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传说了。后来赫连家的血脉越来越稀薄,再也无人能聆听神谕,冬狼的力量也随之消失。现在的赫连家……早就没了当年的威风。”

图腾之神,复活仪式,大量的血肉献祭……

这些关键词在沈天君的脑海中飞速串联,让他瞬间洞悉了一个冰冷而可怕的真相。

凋零神教根本不是在召唤什么冬狼,他们是在利用这个古老的传说,借用北境牧民的信仰,试图用无数人的血肉和灵魂,去“制造”一个听命于他们的伪神!一个能够名正言顺掌控整个北境,甚至挥师南下的恐怖傀儡!

“你们首领,拓跋宏,现在在哪?”

阿骨打立刻恭敬地回答。

“首领正在北都城。贵客既然持有首领亲自赠予安月瑶大人的信物,想必是来寻访首领。不如随末将一同前往,首领见到贵客,定会欣喜万分。”

沈天君点点头,吐出两个字。

“带路。”

……

再次来到熟悉的北都城,但这一次,感觉却截然不同。

阿骨打带着沈天君两人,穿过依旧繁华的集市,直奔城中心的首领府。

一路上,焰灵姬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忽然压低声音,靠近沈天君。

“主人,这里的人……看我们的眼神怎么都怪怪的?”

沈天君面色不变,目光却锐利如刀,扫过街道两旁的行人。

那些北境牧民的目光里,除了对南人服饰的好奇与固有的警惕外,更深处,还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狂热与审视。

那不是看待陌生人的眼神,更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在审视着一个行走在自己圣地的异教徒。

街角,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正跪在地上,对着一个用石头垒成的简陋祭坛念念有词,他的额头上,用利器刻着一个扭曲的狼头图腾,鲜血和尘土混在一起。路过的行人非但没有觉得他疯了,反而都投去赞许和尊敬的目光。

更远处,几个孩童正在追逐嬉戏,他们手中拿的不是玩具,而是一些用兽骨和羽毛扎成的、与驿站废墟中那个血色图腾有几分相似的竖瞳状饰物。

“他们被污染了。”沈天君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焰灵姬一愣:“污染?”

“凋零神教在这里的渗透,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沈天君的视线,落在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身上,那妇人正用一种狂热而慈爱的眼神,亲吻着孩子额头上新画的血色印记。“恐怕这座城里,至少有一半的人,心已经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那个所谓的‘冬狼’了。”

焰灵姬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想起了亡者之海那座由无数骸骨堆砌的景观祭坛,想起了那些在绝望中被吸干生命,沦为祭品的无辜者。

如果整个北都城都被神教控制,那这里的人……都将是祭品!

“到了。”

阿骨打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眼前是一座占地极广的府邸,门口站着数十名身披重甲的护卫,每个人的腰间都挂着一柄足以劈开战马的沉重战斧,气息彪悍。

“贵客稍候,末将这就去通报首领。”

阿骨打快步走进府内,不多时便带着一个身材魁梧如熊,留着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那男人一身厚重的皮甲,腰间挂着一把造型古朴的弯刀,行走间龙行虎步,浑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铁血与霸道气息。

他就是北境三大部之一,拓跋部的首领,拓跋宏。

“拓跋宏见过两位贵客。”

他的目光在沈天君和焰灵姬身上扫过,在看到焰灵姬那绝世的容颜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最终视线牢牢锁定在沈天君身上。

“安月瑶的信物,我认得。两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他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声音洪亮如钟,“府内已备好酒宴,为两位接风洗尘,请。”

沈天君没有拒绝,跟着拓跋宏。走进了这座看似豪迈,实则暗藏杀机的首领府。

宴席设在后院的大厅内,长长的胡桃木桌上摆满了滋滋冒油的烤全羊和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奶酒,十几个身穿华服、气息不凡的北境贵族已经落座,正在低声交谈。

当沈天君和焰灵姬走进来时,所有的交谈声戛然而止,数十道目光如利剑般,齐刷刷地聚焦在他们身上。

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审视,有警惕,更有毫不掩饰的……杀意。

拓跋宏示意沈天君坐在主位旁边的客席首位,自己则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主位上。

“两位此次北上,不知所为何事?”拓跋宏举起牛角杯,笑呵呵地问道,但那笑容却未达眼底。

沈天君端起面前的青铜酒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指节轻轻敲击着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大厅内的空气仿佛随着这敲击声一点点凝固。

“我在路上,遇到了一起血祭案。”他淡淡开口,“听说,与你们北境流传的‘冬狼’传说有关。”

话音一落,整个大厅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无比锋利,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连烤肉的香气似乎都带上了一丝血腥味。

拓跋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中的牛角杯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贵客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天君放下酒杯,目光如巡视领地的君王,缓缓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将他们或惊愕、或愤怒、或心虚的表情尽收眼底。

“我想知道,凋零神教在你们北境,究竟渗透到了什么地步。”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一字一句,如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还有……”

“你们当中,有多少人已经被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