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小区一楼
林昊悄悄搬回来已经几天了。
按他预计的一样，林妈这个急性子，已经把家里该搬的物件都搬去了新小区，剩下的都是林爸林妈不要的家什。
很庆幸他房间的旧床旧书桌还在，草草铺了床爸妈不要的旧被褥，林昊的睡觉问题就简单的解决了。
这几天林昊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准确的说……是越来越糟。
头疼的问题始终没有得到改善，伴随着高烧，即便狂灌‘补脑神药’，体温得到控制的时效也愈来愈短。
算算日子，快一个月了。
在李晓蕾家时，林昊就察觉自己这状态不太妙。搬回老小区的第二天，他就去附近医院查了个脑部ct。
结果显示并无异样，既没有什么肿瘤疑似，也没有发现什么病灶。
按影像科医生的话，小伙子这么年轻，瞎折腾啥呀，这多照，可是有辐射呢。
林昊无奈，医院查不出头疼的症源，自然无法对症下药。
至于高烧，虽然血常规看不出异样，医生倒是建议他住院观察，但是却被林昊拒绝了。
如果过几天他真成傻子了，这几天还有好些事需要他安排。
住院？那也是浪费时间罢了。
林昊从那家二级医院出来，直接去了派出所。
录完口供出来，尽管脑子还一个劲的抽疼，林昊却松了口气。
听警察的意思，这老赵十有八九是出不来了，如李晓蕾之前打听的，除了林昊报的案子，他之前捅的小偷，由于重伤不治……老赵算是故意杀人了。
美中不足就是这药剂的事……背后涉及太多的利益链，虽然林昊对警察提了些，但最终警察是否会调查下去，那就不得而知了。
查案需要证据，这药，毕竟不涉毒，况且背后又牵扯了市里的地头蛇和学术大佬……林昊摇了摇头。
至少，老赵这结局，对谢怡茵也算是一个交代。
回到家，林昊沉思了半晌，决定还是给郭琳琳写封信，假如他逃不脱这药剂的副作用，还请她帮忙善个后。
由于林昊房间的窗户正对谢怡茵家，这两天晚上他都刻意没有开灯。
无论是给郭琳琳写信还是翻看老范那本笔记，他都是在自家客厅。
‘琳琳，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我已经出了意外……’
林昊这般写了个开头，莫名竟有些好笑。
神经病和脑死亡也差不了多少了，都是失去了自主意识……早知如此，还不如飞机失事来得痛快！直接投胎得了，还重生个屁！
刚写完烦请郭琳琳多安慰林爸林妈……林昊想到自个的‘肉身’遗留问题，不觉一张俊脸纠结的皱了起来。
妈的，人都傻了，不会器官都被顺走吧？
想到行业内那些黑幕，林昊不单头疼得紧，脸色也开始发黑了。
想他林院，虽然处事不近人情了些，但这种勾当他可是从没沾手过！这辈子难不成还成受害者了？
——不行！
‘琳琳，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困难，但如果可以，烦请你……’
林昊本想拜托郭琳琳给他去国外申请‘安乐死’的。
但一细想，唉……这会儿哪有安乐死，就是国际上，都还没成文呢。郭琳琳要真敢给他林昊办成了，她也得进去踩缝纫机……
行吧……A方案不行，那就走b方案！
将原先那句划去，林昊想了想，最后还是加了句。
‘烦请帮忙照顾谢怡茵，感谢’
谢怡茵这小姑娘……林昊一路‘帮扶’过来不容易。
林昊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对她是什么感情了，利益？长辈？养成？……随他什么原因，既然这会儿都放不下，还是请郭琳琳多帮衬下吧。
好比温室里精心呵护的幼苗，终归不舍她再遭遇风寒。
写完信，林昊抓起边上的凉水狠狠灌了一杯。
不用量他也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又蹭蹭蹭上去了，伴着更频发的头疼发作，林昊扶额叹了口气。
这信……还没到最后一刻，等明天白天再寄吧，顺便……明天出门买瓶安眠药备着。
但凡自己的body有一丝被器官利用的可能，林昊都不乐意，还不如提前‘安排’，也省的爸妈后续费心。
收好信，林昊有心想再翻看下那本实验笔记，奈何头疼都开始影响视神经了，长时间的疼痛刺激，竟连聚焦都困难了！
——我擦！
林昊一把将那本子摔在地上！忍不住骂了一句粗话。
自中招以来，这还是他头一回失控。
——“咚-咚-咚——有人吗？105？人人在吗？”
就在林昊深呼吸数次，平缓情绪时，有人敲响了他家的门。
是居委会大妈的声音，呃，是传呼电话……
当时不要说手机普及了，就是家庭电话，都不是每家每户都装的。
林爸林妈考虑迟早要搬家，家里并没有安电话，假如有人需要联系他们，都是打到小区居委的电话亭，再由居委大妈上门喊了去回电。
“呦，昊昊啊，你在家呐，喏，这个电话，等着你回电呢。”
居委大妈这传话的活干了多年，眼看着小区就要拆了，临近尾声，工作干的更是热情。
接过纸条，林昊找了两毛钱递给居委大妈。
“谢谢，我就来。”
将小纸条凑近灯光，林昊眯着眼瞪了半天，总算看清了那串数字。
这不是李晓蕾家的电话么……
自己才离开几天，难不成这小子想我了？
林昊嘴角抽了抽，虽不知李晓蕾找他何事，但想到这小子，心情却是不赖。
顶着头疼，林昊还是披上外套，尽快来到了小区的公用电话亭。
拨号——
对面很快就接了起来。
“林昊？你这两天怎么样？”
电话那头，李晓蕾一贯流里流气的调调，惹的林昊暂时忘了头疼。
“还没傻，知道来回你电话。”
林昊笑笑。
“找我什么事，说吧。”
听林昊这么问，对面静了数秒才缓缓道。
“就刚才，我在你房间的窗上，发现一张……留言。”
留言？
林昊一愣，“什么留言？你家可是六楼。”
“我当然知道。”
李晓蕾翻了个白眼。
“可那纸，就这么贴在窗户外头。”
李晓蕾也是进屋关窗时才发现的，白天还没有……
呃……
林昊知道，李晓蕾没事不会编这么个故事来寻自己开心，不由语气严肃起来：
“那纸上，写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