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大头，赵处长清了清嗓子：“剩下的人，易大海、王强，还有你们几个动手抢房子、伪造文件的，按规定……”
他话没说完，就被刘光鸿打断：“等等。”
刘光鸿翻着手里的账目，指尖在某一页停住：
“上个月厂里进了一批精密机床，预算是五万块，账上写着‘设备到厂，验收合格’，但仓库那边说根本没见过这批货。
易师傅，你是技术科的，这事你该知道吧？”
易大海的脸猛地一抽，眼神躲闪：“我……我不知道，我只管技术，不管采购。”
“王主任，你管采购，你说说？”刘光鸿看向王强。
王强的脸白得像纸，结结巴巴地说：“那……那批货可能是……是暂时存放在别的仓库了，我……我忘记登记。”
刘光鸿把账目往桌上一拍，“五万块不是小数目，说忘就忘，赵处，你让人去查查这笔钱的流向，还有所谓的‘别的仓库’在哪儿。”
赵处长立刻点头：“明白。”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刚才还觉得只是占点小便宜的几个人，现在才意识到，他们可能卷进更大的麻烦里，挪用公款可是重罪，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范主任皱着眉，拉了拉刘光鸿的胳膊：“光鸿，这事……要不要先按之前商量的来？易大海他们动手抢房子，性质恶劣，按规定……”
她没说下去，但大家都明白——按当时的条例，抢夺烈士财产，情节严重的可以判重刑，甚至吃子弹。
易大海的老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给刘光鸿磕头：“刘厂长，求求您饶过他，他就是一时糊涂，不是故意的！”
其他几个家属也跟着哭起来，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哀嚎。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那五万块钱要是查不出来，到时候可就不是罚款和劳改能解决的，到时候全部顶格处理，你们好好想想到底弄到哪里？”
那些留下来的干部看着刘光鸿，第一次觉得这个总是笑眯眯的厂长，真是狠人，他没直接判重刑，却用这笔说不清的钱，把他们的脖子紧紧攥在手里。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刘光鸿让赵处长带人去查账，自己则带着小石头去到他家。房子正在修缮，工人师傅们在砌墙，砖缝里的水泥还冒着热气。
“刘叔叔，你找我啥事儿？”小石头手里拿着个弹弓，正蹲在院里看工人干活，见刘光鸿进来，赶紧站起来。
“问你个事。”刘光鸿蹲下来，跟他平视，“你妈去世前，有没有跟你说过……关于钱，或者机床之类的？”
小石头歪着脑袋想半天，突然眼睛一亮：“我妈临走前，拉着我的手说，‘家里床底下的砖是松的，不到万不得已别拿出来，那是你爸用命换来的’。”
刘光鸿心里一动：“床底下的砖？哪个床？”
“就是里屋的木床。”小石头拉着他往里走。
里屋的床已经被搬到院子里，刘光鸿让人把砖撬开，里面果然藏着个铁皮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没有钱，只有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和几张泛黄的收据。
笔记本上是小石头爸爸的字迹，记着不少技术参数，最后几页写着：“机床款被钟明、易大海等人挪用，说是买设备，还和港商有联系……我发现他们的秘密，恐怕……不行！”
那五万块钱，果然是被钟明、易大海他们私吞，而且还牵扯到港商。
收据上的日期，正好是小石头爸爸出事故的前一天。
“狗东西！”刘光鸿把笔记本攥得咯吱响，“我说钟明怎么拼死护着易大海，原来是一伙的，不过那混蛋一辈子别想回来！”
他立刻给赵处长打电话，把发现的线索一说，赵处长骂脏话：“我就说他们不对劲，难怪查账的时候支支吾吾的，我现在就去突击审他们！”
审讯室里，易大海和王强还想狡辩，直到刘光鸿把笔记本和收据拍在他们面前，他们全部招认。
原来，钟明和易大海早就勾结在一起，借着采购设备的名义，和一个港商合伙私吞公款，钱早就被他们瓜分。
小石头的爸爸发现这事，结果被他们制造“事故”害死，而且刚好甄宝玉家想要一个上大学名额，他们就帮小石头家弄成烈士，再从对方手里弄出来。
“我们不是故意的……”易大海瘫在椅子上，面如死灰，“是那个港商逼我们的，他说要是我们不配合，就把我们私吞公款的事捅出去……”
“港商叫啥？长啥样？”刘光鸿追问。
“不知道名字，只知道姓马，大胡子，说话有点外国口音。”王强哆哆嗦嗦地说，“他说他在港城开工厂，他们有人，能帮我们把钱转出去……”
姓马？大胡子？外国口音？刘光鸿的心里咯噔一下，这描述，和白头鹰帝国的马克太像！
他对赵处长说：“证据确凿，钟明、易大海、王强，还有其他参与私吞公款、谋害技术员的，全部流放西北，去治沙种树，一辈子都别想回来。”
赵处长点点头，眼神凝重：“看来，他们和境外势力的人确实有勾结，说不定就是给马克的‘好处费’，毕竟他们都交易不止一次。”
刘光鸿望着窗外，“这只是开始，马克的组织在市里的据点，恐怕不止机械厂一个。”
流放的那天，易大海他们穿着囚服，被押上火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们的家属直呼倒霉，家产充公，连夜脱离关系都不行。
事情结束后，刘光鸿把笔记本交给张处长，上面的技术参数和港商的信息，或许能成为追查马克的重要线索。
张处长看着笔记本，眉头紧锁：“看来马克的手伸得比我们想的还长，连机械厂的公款都敢动，他们怎么看得上这点钱？”
刘光鸿的眼神沉下来，“我怀疑，他们在偷偷购买设备，用的是国内的钱，想在国内建实验室，至于研究什么……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没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多半和之前发现的放射性，病毒样本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