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几人最终会受什么处置,能否留有一命,拥有除族权利的几个族老反正都得死,现在先把族除了再说。
阮宜瑛姐妹要是想脱离家族她就把除族文书给她们,要是不想……
嗯,就当无事发生,卫迎山一脸恶劣地看着面色大变的几位族老:“想法是美好的,只可惜现在你家的族谱成员由我来决定。”
“噗!”
有族老看出她的打算,气急攻心眼前一黑,一口血喷射而出,无力地跌倒在地。
其他族老同样气得发抖,对他怒目而视:“竖子尔敢!你今日要是敢改我族谱,尔阖族,当受……唔唔。”
“放肆!”
话还未说完,云骑尉脸色一沉,将人踹翻在地,迅速把他的嘴堵上,用铁链拴起来。
其他几位族老也被如法炮制,通通带往祠堂。
卫迎山背着手跟在后面,平静地道:“祸从口出,老东西,你应该庆幸是在抄家灭族的现场骂出的这句话,不然就算你阮家没犯事,你的九族也照样不保。”
尔等阖族,当受绝祠之祸,啧啧,也是大胆。
跪在地上全程一言不发的阮三夫人听到这话,看向周围不像普通士兵的兵卒。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闪过,急切地大叫:“稚子无辜,妾身求您高抬贵手,把、把他也从族谱中剔除,妾身求您了,妾身求您了……”
将身后的儿子推至身前,砰砰地磕头,不一会的功夫额头便红肿一片。
这位明显是打算保下阮宜瑛她们,她的孩子甚至年纪更小,什么都不知道,只要能活下来除族又算得了什么。
“母亲,母亲……”
十岁出头的孩子,因是家中这一辈最小的,又是遗腹子,可以说是千娇万宠的长大。
早就被家中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见向来娴雅从容的母亲为他苦苦哀求他人,哭着制止。
年纪小还不会遮掩自己的情绪,只知道导致他母亲如此的罪魁祸首是不远处的少年。
身后仇视的目光成功让卫迎山脚步一顿。
示意云骑卫先把几个挣扎不休,似是想说什么的族老带去祠堂,转身回到庭院中,垂头看向额头红肿的形容凄切的阮三夫人,
似笑非笑地开口:“这位夫人是觉得我心软善良?还是在阮宜瑛她们姐妹身上看到了一线生机,所以也想要你的儿子试试?”
“妾身知道这对您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求您救救这孩子,往后让他给您做牛做马,供您差使,只求您救救他……”
砰砰作响的磕头声在庭院内回荡。
阮三夫人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想为自己的孩子谋求一线生机,身边的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想把自己母亲拉起来。
泪眼朦胧中死死盯着面前的少年。
比起年长的阮怀风倒是多了几分骨气,卫迎山饶有兴致地挑起眉头:“我不缺差使的人。”
“况且夫人让我救下他真舍得让他给我当牛做马?没了家族还有堂姐,就算除族,只要能活下来,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更甚者还能靠堂姐铺路。”
“你们阮家的人一如既往会打算盘,算了,看在他是孩子的份上,我便高抬贵手。”
听得这话阮三夫人豁然抬起头,眼神中迸发出光彩,摁住儿子让他磕头:“快、快,谢恩,快谢恩……”
卫迎山抬手制止:“急什么,等我把话说完再谢不迟,看在他是孩子的份上,我便不让他去集市接受公开处刑,现在给他一个干脆。”
“动手。”
“是!”
禁军走上前把阮三夫人拉开,刀光斜落,尚幼的孩子瞪大眼睛,身子顿了顿仰面倒下,死得干净利落。
在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吼中,提步前往祠堂,她说过,她这人最擅长的就是打翻别人的如意算盘。
阮氏宗族祠堂内,烛火森森,终年不散的陈年香火与木头混合的气味充斥在鼻尖。
卫迎山姿态悠闲地坐在密密麻麻的黑漆牌位前,淡声吩咐书吏:“撰写四份文书,一式两份。”
“文书撰写可有什么要求?”
随行而来的书吏恭敬地请示。
一般来说除族是被动为之,不过看殿下的意思是让几人主动脱族,两者区别过大,还是请示一下的好。
“责任全在他们。”
“属下明白了。”
那就是脱族,书吏没有任何犹豫,提笔就写。
很快四份除族书便跃然于纸上,卫迎山接过仔细拜读,越看越满意。
在几位族老青白的脸色中,朗声读出来:“宗族者,人之本也,然今观我陇佑阮氏,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礼义廉耻,沦为戏谈,孝悌忠信,弃若敝屣,尊长者昏聩贪婪,纵子弟勾结外敌,令先祖英名,蒙羞于九泉。”
“某虽不才,宁可孑然一身,承世间风雨,亦不愿与魍魉同列,污我清白之身,今于列祖列宗神位前,立此绝书,自此刻起,自愿削去谱名,生非阮氏之人,死非阮氏之鬼,亦不承家族任何债务牵连。”
“恐后无凭,立此绝书为证,立书人……”
一式两份的脱族文书,只有留名之处是空白,卫迎山提笔在上面写上阮宜瑛姐妹的名字。
强制要求几位族老在上头签字画押,怕他们还心存侥幸,觉得不是阮宜瑛四人亲自写的做不得数,从腰间掏出一枚私印,盖上去。
贴心的解释:“这样就具有律法效应了。”
出行前父皇给的私印,没想到还真有用得上的时候,皇权天授,还有什么做不得数的。
看清楚族书上出现的印章,使得几位族老猛地瞪大眼睛,惊恐地看向行为无比恶劣的少年,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
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挣扎着想说什么,只可惜嘴被塞住发不出声。
卫迎山收起其中一份,将另外一份焚化于祠堂前,以示告祖决裂。
从今往后阮宜瑛姐妹与阮家再无关系。
大功告成,拍了拍手,正待离开祠堂,这时暗卫悄无声息走进来,呈上一封京城来的信件。
父皇来的信?纳闷地拆开,待看清信上的内容,沉默片刻。
随即对书吏道:“再拟一份脱族文书。”
等文书拟好后,在立书人的位置写上陇佑总督阮文庭的名字,盖私印让族老签字,在祠堂内焚烧,一气呵成。
不得不说父女二人在某些方面是真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