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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娘能感觉到他在发抖。

这个平日里冷酷如修罗的男人,此刻像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她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真的没事。”

叶听白将脸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

“他碰你了?”

“没有。”

“真的?”

“真的。”

荷娘顿了顿,“他只是让我研墨,念书,仅此而已。”

叶听白这才稍稍松开她,但手还是紧紧攥着她的腰,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哑。

“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受这些委屈。”

“对不起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荷娘的鼻子一酸。

她抬起手,捧住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别说傻话,这不是你的错。”

“我们会离开这里的,很快。”

叶听白盯着她,眼中有压抑的疯狂在翻涌。

下一刻,他猛地低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强烈的占有欲。

他的舌尖撬开她的齿关,肆意攻城略地。

荷娘被吻得喘不过气,推了推他的胸膛。

叶听白却更加用力,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按着她的腰,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

直到她快要窒息,他才稍稍松开。

“记住。”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

“你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

荷娘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荷姑娘,大少爷让奴婢送些安神汤过来。”

是丫鬟的声音!

荷娘脸色一变,猛地推开叶听白。

叶听白反应极快,几乎是瞬间就翻身躲到了床幔后面。

荷娘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走过去开门。

“多谢。”

她接过托盘,神色如常。

丫鬟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

“姑娘,您的窗户怎么开着?夜里风大,小心着凉。”

荷娘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我方才觉得有些闷,开窗透透气。”

“那奴婢帮您关上吧。”

丫鬟说着,就要往里走。

荷娘连忙拦住她。

“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你先下去吧。”

丫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荷娘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心跳如擂鼓。

叶听白从床幔后走出来,眼中还带着刚才那股疯狂的执念。

“我该走了。”

荷娘点点头。

叶听白走到窗边,忽然又回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明天辰时,你要去书房伺候他更衣?”

荷娘一愣,没想到他听到了。

“是。”

叶听白的眼神暗了下去,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我不会让他碰你。”

他一字一句,像是在发誓。

说完,便翻窗离去,消失在夜色中。

荷娘站在窗边,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明天的书房,必然又是一场龙潭虎穴。

而叶听白,说不准又会发什么疯,寻宝迫在眉睫了……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传来声音。

“荷姑娘,大少爷说,明日辰时,他会亲自来接您去书房。”

钱谦之,这是要...

夜深,钱府的家丁院落里。

叶听白三人刚换防回来,连口水都没喝。

陆羽点亮了桌上那豆点大的油灯,昏黄的光晕开,照亮了三张同样阴沉的脸。

“钱谦之此人,深不可测。”

裴玄策率先打破沉默,他擦拭着一柄毫不起眼的腰刀,动作不急不缓。

陆羽点头,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虑。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人心的游戏。”

叶听白一言不发,只是坐在床沿,周身的气息冷得能往下掉冰渣子。

他的脑子里,全是荷娘在书房里被迫吹凉粥,被迫由着钱谦之的手覆上她手背的画面。

“砰!”

叶听白一拳砸在硬邦邦的床板上。

就在这时,门被极轻地叩响了。

三人瞬间警惕。

温鹤宴推门闪身而入,他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布包,神色凝重。

“荷姑娘托人送来的。”

叶听白一把将布包夺了过来,三两下扯开。

里面没有字条,没有信物,只有一碗还温着的……猪脚姜醋。

酸甜的气味瞬间在小屋里弥漫开来。

陆羽:“……”

裴玄策:“……”

这是什么意思?

叶听白盯着那碗油汪汪的猪脚,脸色更黑了。

这女人,是觉得他不够憋屈,还特意送吃的来给他添堵?

“不对。”

陆羽忽然凑近,他盯着碗里的一样东西,若有所思。

那是一小截莲藕。

被雕成了杏花的形状。

“杏花?”

裴玄策也注意到了。

陆羽的脑子转得飞快,他将白日里听到的各种信息飞速串联。

“我听府里下人闲聊,说钱府老爷钱多多最宠爱二姨娘,曾一掷千金,从别处移栽了一株百年杏树到她的院子。”

“荷娘今日在钱谦之书房待了许久,出来后,便送了这个来……”

线索,对上了。

临安府的宝藏,就在钱府!

而且极有可能,就在那位二姨娘的院子!

“我去看看。”

叶听白猛地站起身。

“不可!”陆羽和裴玄策异口同声。

“钱府守卫森严,念杏院更是重中之重,你一人前去太过危险。”

陆羽劝道。

裴玄策点头,“要去,便一起。”

叶听白冷冷扫了他们一眼。

“你们留下,万一有事,还能接应。”

说完,也不等两人反驳,他端起那碗猪脚姜醋,大口吃了起来。

风卷残云,连汤汁都喝得一干二净。

吃饱了,才有力气。

他抹了把嘴,将空碗往桌上重重一放。

半个时辰后,三道黑影如鬼魅般,避开巡夜的护院,潜入了念杏院。

叶听白本想自己来,奈何另外两人跟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

念杏院里静悄悄的,只有那株巨大的杏树,在月光下伸展着虬结的枝干。

树下,竟恍惚有一个人影。

走近一看...竟然是一个女子。

那女人身形窈窕,一身素衣,正对着树下的一个小土包,一边烧着纸钱,一边低声絮叨着什么。

火光明明灭灭,映着她的侧脸,平添了几分诡异。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悄无声息地潜伏到假山后。

距离太远,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叶听白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过去探听,让另外两人原地待命。

他身形压得极低,像一只捕猎的黑豹,借着夜色的掩护,一点点靠近。

随着距离拉近,那女人的哭泣和呢喃,也渐渐清晰。

“……都怪我,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是我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