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抉择颍川与暗流涌动
白夜带来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瞬间淹没了刚刚因击退幽冥鬼卒而升起的些许轻松。篝火的光芒跳跃着，映照在每一张骤然变得凝重的脸上。
“失落之鼎？九鼎之一？！”陈昊失声惊呼，他虽然对历史细节不甚了解，但“九鼎”象征着什么，作为华夏子孙还是清楚的。
苏小婉掩住了嘴，眼中充满了震惊与忧虑。姬承业更是猛地站起身，因为激动和虚弱，身体微微摇晃，颤声道：“竟……竟有此事？！先祖所铸九鼎，镇守神州，乃龙脉气运之基！若让暗渊得去，后果不堪设想！”
秦清的反应最为迅速和实际，她立刻走到白夜面前，目光锐利如刀，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审慎：“白夜，你的消息来源？具体位置？墨渊目前进展到什么程度？有多少暗渊力量聚集在那里？”
白夜对秦清的连珠炮似的提问似乎并不意外，他懒洋洋地靠在旁边一辆越野车的轮胎上，双手依旧插在口袋里，语气恢复了惯有的漫不经心，但说出的内容却让所有人心中一沉：
“消息来源？我亲眼所见。颍川古地，具体点，应该在‘阳翟’故城附近的地下。那老家伙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似乎定位到了一尊鼎可能埋藏的区域，正在组织人手进行大规模的血祭和破封仪式。进展嘛……看样子已经进行到关键时刻了，地脉波动异常剧烈，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归墟的臭味。至于人手……”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不多，也就比之前在昆仑平台上多了两三倍吧，而且看起来都是精锐。墨渊那老家伙，估计也在现场坐镇。”
比昆仑平台还多两三倍的精锐？！墨渊亲临？！
这消息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昆仑一战的惨烈还历历在目，若非白夜关键时刻插手和林守墨最终得到祖脉认可，他们恐怕早已全军覆没。如今墨渊实力未知，麾下力量更强，还占据了先机，正在破解至关重要的九鼎之一……这简直是一个令人绝望的局面。
“我们必须立刻赶过去！”陈昊第一个吼了出来，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绝不能让他得逞！”
“冷静点，陈昊。”林守墨开口了，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眼神深处却翻涌着剧烈的波澜。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九鼎的重要性，也比任何人都明白此刻前往颍川将要面对的是什么。那不仅仅是实力的差距，更是时机和准备上的绝对劣势。
“老板！难道我们眼睁睁看着吗？”陈昊急道。
“当然不是。”林守墨摇头，目光扫过众人，“但盲目冲过去，无异于以卵击石。我们需要计划，需要了解对手的确切情况，更需要……判断这是否是一个陷阱。”
他最后一句意有所指，目光落在了白夜身上。这个“师弟”的行事风格太过难以捉摸，他带来的消息是真是假？目的是什么？是真心示警，还是想借刀杀人，或者引诱他们踏入另一个绝境？
白夜对林守墨审视的目光毫不在意，反而嗤笑一声：“陷阱？当然是陷阱。那老家伙搞出这么大动静，难道会想不到可能把你们这群‘苍蝇’引来？他巴不得你们自投罗网，正好一网打尽，说不定还能用你们的血和魂来加速破封呢。”
他的话冰冷而残酷，却直指核心。
秦清眉头紧锁，快速分析着：“如果白夜的消息属实，那么颍川的情况确实万分危急。九鼎事关重大，绝不能落入暗渊之手。但正如林顾问所说，敌我力量悬殊，硬闯不可取。我们需要支援，需要更详细的侦察。”
她看向林守墨：“林顾问，你的意见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林守墨身上，等待着他的决断。他是团队的核心，是祖脉的认可者，他的决定将直接影响接下来的行动方向，甚至可能关系到整个龙脉修复计划的成败。
林守墨沉默着，篝火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动。他的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理智告诉他，此刻应该暂避锋芒，联络更多力量，从长计议。但另一种源自血脉、源自与龙脉连接的直觉却在疯狂预警——绝不能让墨渊得到那尊鼎！否则，不仅仅是颍川，整个神州龙脉网络都可能发生连锁式的崩塌，修复的难度将呈几何级数增加！
他缓缓抬起手，感受着体内与中原龙脉那若隐若现的连接，感受着怀中那几片古老龟甲传来的微弱暖意，以及脑海中玄圭沉默却凝重的关注。
「九鼎乃镇国重器，其一失落，则阵法有缺，龙脉失衡。」玄圭的意念终于响起，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墨渊若得之，非为镇守，必行破坏与污染之事，以此撬动整个神州格局。其害，恐远超昆仑天门之裂。然，敌强我弱，仓促应战，确非良策。守墨，此两难之局，需你自行决断。」
自行决断……
林守墨深吸一口气，目光逐渐变得坚定。他看向秦清：“秦队长，立刻联系总局，以最高优先级汇报此事，请求一切可能的支援，尤其是擅长阵法、封印和拥有强大正面战斗力的异人。同时，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卫星和情报网络，严密监控颍川阳翟地区的地质、能量及人员流动异常。”
“明白！”秦清立刻点头，走到一旁开始操作通讯设备。
接着，林守墨看向姬承业，语气带着敬意与托付：“姬老先生，轩辕丘初定，契约重续，此地仍需守护。您年事已高，不宜再经历奔波劳顿与凶险战斗。晚辈恳请您留在此地，一方面静养，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请您尝试从传承中，寻找更多关于九鼎之阵，尤其是其弱点、封印特性或者对抗被污染之鼎方法的记载。这对我们至关重要。”
姬承业明白这是当前最合理的安排，他郑重承诺：“林先生放心，老朽必定竭尽所能，翻遍传承，一有发现，立刻通过秦队长告知诸位！”
最后，林守墨的目光扫过陈昊、苏小婉、“岩鹰”和“青狐”，最终定格在白夜身上。
“我们……”他缓缓吐出两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去颍川。”
陈昊等人精神一振，虽然知道前路凶险，但林守墨的决定让他们有了主心骨。
“但不是去硬闯。”林守墨话锋一转，“我们的首要目标是侦察和干扰。尽可能摸清对方的虚实、破封仪式的具体流程和关键节点。如果有可能，在不暴露自身的前提下，进行破坏和拖延，为后方支援争取时间。如果事不可为……以保全自身为要，等待时机。”
这是一个务实而冷静的计划，最大限度地考虑了敌我差距，明确了行动目标，而非一味的热血冲锋。
“这才像点样子。”白夜挑了挑眉，似乎对林守墨的决策略有赞许，“总算没那么蠢了。”
“白夜。”林守墨看向他，直接问道，“你呢？这次是打算继续看戏，还是……？”
白夜伸了个懒腰，从车轮胎上站直身体，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无聊和兴奋的复杂表情：“看戏？那多没意思。好不容易找到点乐子，而且……”他瞥了林守墨一眼，“我也挺想知道，那老家伙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破鼎，到底有什么特别的。顺便，看看你这个得了‘老妈子’眷顾的家伙，这次又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的话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他会一起去。
林守墨点了点头，没有多说。白夜的加入无疑是一股强大的助力，但他的不可控性也同样是个隐患，需要在行动中多加留意。
计议已定，众人立刻行动起来。秦清那边很快得到了总局的回复，表示将立刻调集力量，但最快的一批支援也需要至少十二小时才能抵达颍川外围，并提醒他们务必谨慎，以侦察为主，不可贸然行动。
天色微亮，晨曦驱散了夜的寒意，也照亮了前路的迷茫与危险。众人与姬承业告别，这位老守陵人站在塬上，目送着车队离开，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期盼与祝福。
车队朝着东南方向的颍川疾驰而去。车上气氛凝重，所有人都知道，即将面对的，可能是一场比昆仑之战更加残酷和绝望的战斗。
林守墨闭目养神，心神却与玄圭和那新得的传承不断交融，试图在抵达之前，尽可能提升一丝实力，多领悟一分应对之法。陈昊默默擦拭着拳头，苏小婉则努力平复灵觉，为即将到来的灵异对抗做准备。秦清不断与后方保持着联系，获取关于颍川地区的最新情报。
白夜独自坐在一辆车的后排，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中原景色，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一缕极淡的黑色阴影，那阴影仿佛拥有生命般微微扭动。
暗流，已然在颍川古地涌动。而决定着神州龙脉未来走向的又一场风暴，即将在那片承载着无数历史传奇的土地上，猛烈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