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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羡、桓阶会投降吗?”孙权又问。

“就算他们不肯降,其他人也没有胆量对抗。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江南也有不少,听说交州牧张津就是袁绍的旧部。如果张津率部南下,与袁熙南夹击长沙,张羡、桓阶支持不了太久。”

孙权站起身来,来回踱步,如牢中之虎。

周瑜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孙权。

过了一会儿,孙权猛地停住,眼睛看着远处,负在身后的手握成拳头,关节发白。

“公瑾,当初兄长突然离世,是你和子布扶我主事,对抗曹操。如今曹操已死,袁熙又来,其势更烈。你说,我该怎么办?难道父兄十多年的辛苦,就只能拱手送人?”

周瑜调整了一下方向,面对孙权。“将军,袁氏的实力的确不是曹操可比。就连代汉,中原士大夫都没几个人站出来反对,比王莽当年还要顺利。但袁氏也并非没人破绽,如果我们能坚持守住,就一定还有转机。”

“什么破绽?”孙权转身扭头,看着周瑜。“你是说他们兄弟争立的事?”

周瑜点点头。虽然他知道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袁熙成为胜利者几乎没有疑义,但此时此刻,他也只有用这个理由来说服孙权再坚持一阵子。

面对曹操,或许还有人会犹豫,毕竟曹操出身太差,是世人皆不齿的阉竖之后,相信他能继承天命的人屈指可数。面对袁氏,却很少有人会怀疑。相反,在很多人眼中,如果汉家天命已终,袁氏继承天命才是众望所归。

这也是袁氏代汉来得如此顺利的主要原因。

早在袁谭临江的时候,江东就有无数人想投降了。只是后来袁谭渡江作战受挫,证明了江东水师对长江的控制能力,形势这才稳定下来。

可是这并不代表这些人就不想投降了,他们只是想等一个更好的条件而已。

周瑜甚至怀疑,如果袁熙派人到江东劝降,并且给出优厚的条件,江东已经投降了。

出人意料的是,袁熙根本没有劝降的意思。

就算蒋干说的是真的,郭嘉已经到了江东,也只是想安排刺客行刺孙权,并不是劝降。

这可能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他想抓住这个机会,哪怕是为孙权争取一个爵位。

孙权考虑了半晌,最终还是不肯就此屈服。

袁熙没派人劝降,他主动投降就只能任由袁熙宰割。别说他不愿意,他麾下的文武也不愿意。

或许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聚拢人心,打一打。如果能像击败袁谭一样击败袁熙,自然更好。如果不能,双方僵持,或者让袁熙受挫,认识到无法轻易夺取江东,也许能坐下来谈一谈,给一个相对不错的条件。

不管怎么说,总比现在投降好。

孙权确定了信心,周瑜也放下了悬在嗓子眼的心,为孙权献上了用兵的规划。

濡须坞易守难攻,陈军不太可能从这里发起主攻,袁熙本人去了荆州,就是明证。

所以,江东军也要以柴桑为要塞,阻止袁熙东进。

柴桑不仅控制着长江,还控制着彭蠡泽进出长江的水口,守住了柴桑,袁熙就无法东进,哪怕他拿下了庐陵、豫章——从豫章走山路也可以东进吴郡、会稽,但代价非常大。

“将军,我愿意去柴桑,与袁熙决一死战。”周瑜最后说道。

孙权站在舆图前,看了又看,迟疑不决。“那谁来守濡须城?一旦濡须城失守,大江被截断,就算你力保柴桑不失,江东也没了。”

“程普可任。”周瑜迟疑了片刻,又道:“或者让叔弼(孙翊)去。”

孙权摇摇头。“叔弼太年轻,没有作战经验,怕是难当重任。还是由程普去吧。他是幽州人,弓马纯熟,万一陈军以骑兵来攻,他也应付得来。”

周瑜同意孙权的观点。江东人才有限,能独当一面的更少,程普随孙坚、孙策十余年,也算是经验丰富的宿将,勉强能用。

孙权来回踱了几步,又道:“既然张羡支持不了太久,那太史慈留在海昏也没意义了。让他撤回来,守濡须坞如何?”

周瑜摇摇头。“太史慈归附较晚,又自负其能,这几年一直在海昏,与诸将几乎没什么来往。骤然付以重任,恐怕难以服众。不如将他留在柴桑,助我作战。”

孙权觉得有理。他让周瑜先回家团聚,他再考虑考虑,尽快做出决定。

周瑜起身告辞。

孙权想了想,又叫住了周瑜。“你刚才说,袁熙以武入道,是什么意思?”

周瑜略作思索,说道:“也许只是虚张声势吧。两军交战,匹夫之勇意义不大。就算勇如孟贲,也不足为惧。再者,中原士大夫好大言,以前袁熙名声不显的时候,他们浑不在意。如今见袁熙争位成功,说些大话讨好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孙权笑了两声,没有再说什么。

周瑜离开后,孙权一个人站在舆图前,准备再考虑一下防线的人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思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蔡琰的那首诗,想到诗里的少年英雄形象。

是我,还是他?

孙权想来想去,无法判断,最后决定将蔡琰找来问一问。他派近侍谷利去找蔡琰,自己坐了下来,将诗重新读了两遍,依然难以决断。诗中的少年既像他,也像袁熙,怎么理解似乎都说得通。

过了一会儿,蔡琰跟着谷利来了。见孙权脸色不太好,心里有些紧张,却也没有办法,只好强作镇静,向孙权行礼,跪坐在一旁。

孙权指了指案上的竹简。“大家不愧是蔡伯喈女,诗写得好,令人直欲起身,弯弓跃马,扬威大漠。”

蔡琰松了一口气,勉强笑了笑。“谢将军谬赞。”

“敢问大家,这诗中的少年可有实指?”孙权含笑看着蔡琰,心里却有些打鼓,生怕答案不如所愿。

蔡琰轻轻点头。“将军英明,这诗中的少年的确有实指。”

“哦,是谁啊?”孙权心跳加速,虽然还在笑,却笑得极不自然。

“是……一位故人。”

孙权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既然是故人,肯定不是他了。而且蔡氏与袁氏是世交,蔡琰见过袁熙的可能性极大,这个故人应该就是袁熙无疑了。

“那这里的事,也是实指了?”

蔡琰镇定下来,从容应对。“是的,都是实指。”

“这句读书知仁意,我大概还懂。习武入道心,又是什么意思?”

蔡琰抬起头,打量了孙权一眼,欲言又止,仿佛有些意外。

孙权见状,更加好奇。“大家直说无妨,谈诗论赋而已,不必太忌讳。我可不是因言罪人的人。”说着,为了表示自己大度,他还特意笑了两声,只是嗓子有点干,笑得很难听。

蔡琰故意犹豫了片刻,最后才说道:“将军没有听说么,吴县都在传陈朝大将军袁熙以武入道的事。”

“吴县都在传?”孙权暗叫不妙,脸色也变了。

这是有人在故意为袁熙扬名,动摇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