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倒计时下的伊甸园
刺耳的警报声如同丧钟，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冰冷的电子倒计时女声无情地报数：
「九分四十五秒。」
“快！下去！尽可能抢救数据和证据！疏散所有可能的人员！”严雪嘶声下令，第一个就要冲向那敞开的入口。
“等等！”吕木翰用没受伤的手死死拉住她，脸色前所未有的严峻，“不能所有人都下去！自毁程序一旦启动，下面可能就是陷阱！‘夜莺’故意引我们进去！”
他强忍着眩晕，快速对林松涛喊道：“松涛！带你的人控制好‘夜莺’！他是关键证人，绝不能让他死或者跑了！洛洛！立刻尝试远程接入下面的网络，看能不能找到自毁程序的中枢或者终止它！”
“明白！”
“我在试！信号屏蔽很强！”林洛洛的声音带着焦急。
「九分二十秒。」
“下面肯定还有他们没来得及转移的核心人员和资料！”严雪急切道，“必须有人下去！”
“我下去！”吕木翰斩钉截铁，“我对生物实验室的结构和潜在危险比你们熟悉！你留在上面指挥！”
“你的伤……”
“死不了！”吕木翰几乎是用吼的，他一把抢过旁边一名队员的防弹背心套上，又拿过一个强光手电和一把手枪，“给我一支小队！要身手最好的！”
一支精锐突击小队迅速集结。
「八分五十秒。」
没时间争论了！严雪咬牙，重重一点头：“小心！无论如何，五分钟内必须上来！”
吕木翰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包含了决绝、嘱托，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感。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带着小队冲下了金属阶梯。
阶梯并不长，下面是一个宽敞得令人震惊的地下大厅。灯火通明，到处都是最先进的实验设备、培养舱、低温储存罐。空气冰冷，弥漫着浓烈的化学试剂和某种有机溶液的味道。
这里根本就是一个规模庞大、设备顶尖的地下生物基因研究和制造基地！
一些穿着白大褂或防护服的研究人员惊慌失措地跑来跑去，试图销毁电脑数据或带走核心样本。看到冲下来的警察，他们发出惊恐的尖叫。
“控制所有人！不得销毁任何东西！优先拷贝所有数据！”吕木翰下令，小队成员立刻分散行动。
「七分三十秒。」
吕木翰的目光快速扫过整个大厅。他的专业素养让他立刻锁定了几个关键区域：中央控制台、主服务器机房、以及一排排标识着不同编码的低温生物样本库！
他直奔样本库而去！直觉告诉他，那里有最重要的东西！
样本库的门需要高级权限卡。吕木翰毫不犹豫地对着门锁开了两枪，强行破开！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液氮罐和超低温冰柜。每一个容器上都贴着标签，写着复杂的编码和项目名称。
他的目光疯狂地搜寻着。
#0415、#1022、#1987……
在哪里？！在哪里？！
「六分十五秒。」
终于！在一个独立的、格外厚重的超低温保险柜前，他看到了那个刻骨铭心的编码——
#0714
严涵的样本！
保险柜需要密码和虹膜双重验证。
“洛洛！能破解这个保险柜吗？！”吕木翰对着耳麦大吼，声音在冰冷的样本库里回荡。
“不行！它的系统是物理隔离的！强行破坏可能会触发内部销毁机制！”林洛洛的声音绝望。
吕木翰看着那个编码，眼睛赤红。妹妹最后的痕迹就在里面，他绝不能失去！
他猛地抬起枪，不是对准锁，而是对准保险柜上方的冷却管道！
“砰！砰！”
几声枪响，冷却液喷溅而出！警报声在样本库内更加凄厉地响起！
他在赌！赌这种重要样本的保存机制有应急措施！赌强行破坏冷却系统会迫使保险柜切换到安全模式或弹出样本！
「五分零秒。」严雪在上面急切地呼喊：“时间到了！快上来！”
咔哒——
一声轻响，在冷却液喷洒和警报声中几乎微不可闻。保险柜的厚重门锁，竟然真的弹开了！
吕木翰猛地拉开柜门，冰冷的白雾涌出。里面只有一个不大的金属密封盒。他一把抓起盒子，塞进防弹衣里贴身放好。
“撤！所有人立刻撤退！”他对着小队嘶吼。
队员们拖着几个抓获的关键研究人员，带着强行拆下的几块硬盘，快速向出口撤退。
「四分十秒。」
吕木翰最后一个冲出样本库。整个地下基地已经开始闪烁红色的应急灯，一些不太重要的区域传来了爆炸和隔离门降落的巨响。
他们沿着来路狂奔。
「三分二十秒。」
冲上金属阶梯！地面入口就在眼前！
突然！
一直被特警控制着的‘夜莺’猛地爆发出一股可怕的力量！他利用一个队员被地下爆炸分散注意力的瞬间，用手铐勒住其脖颈作为盾牌，同时双腿绞倒另一名队员！
“阻止他们！为了新伊甸！”他发出疯狂的嘶吼，竟然拖着那名队员一起，滚向了刚刚吕木翰等人冲出来的地下入口！
“不！”严雪惊骇欲绝！
‘夜莺’脸上带着癫狂而满足的笑容，对着入口下方喊出了最后一句话：“‘先生’！万岁！”
然后，他猛地按动了手腕上一个隐藏的装置！
轰——！！！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爆炸都要剧烈的巨响从地下传来！整个地面剧烈摇晃，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那敞开的入口处，喷涌出炽热的火焰和浓烟！
强大的气浪将地面上的所有人掀翻在地！
“木翰！！！”严雪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不顾一切地想要冲向那已然坍塌、被火焰吞噬的入口，却被身边的队员死死抱住。
爆炸声持续了十几秒才渐渐停歇。原本厂房中央的位置，只剩下一个扭曲塌陷的巨大坑洞，冒着滚滚浓烟和刺鼻的气味。
地下基地，彻底自毁了。
‘夜莺’和那名被他拖下去的队员，以及未来得及逃出的几名研究人员，毫无疑问已经粉身碎骨。
现场一片死寂，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伤员痛苦的呻吟。
严雪瘫倒在地，目光空洞地看着那巨大的坑洞，整个世界仿佛失去了所有颜色和声音。
他……没有出来……
吕木翰……没有出来……
泪水无声地滑落，她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就在这时，那塌陷的坑洞边缘，一堆扭曲的金属和水泥碎块突然动了一下！
一只沾满鲜血和灰尘的手，艰难地从废墟下伸了出来！
紧接着，是另一只手！
几个离得近的队员愣了一下，随即疯狂地冲过去徒手挖掘！
“这里！还有人活着！”
严雪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废墟被一点点扒开，露出下面一个狭小的、被厚重金属桌板意外撑起的空间。
吕木翰蜷缩在下面，满脸是血，浑身都是灰尘和擦伤，看起来狼狈不堪，怀里的那个金属密封盒却被他死死护在胸前。他剧烈地咳嗽着，吸入了不少烟尘，但……还活着！
在最后爆炸的瞬间，他几乎是本能地扑向大厅里一张厚重的实验金属桌，巨大的冲击波和坍塌物大部分被桌子挡住，救了他一命。
队员们小心翼翼地将几乎虚脱的他从废墟里拖了出来。
严雪冲过去，紧紧抓住他冰凉的手，眼泪掉得更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吕木翰艰难地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看到严雪，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扯了一下，将怀里的金属盒费力地递给她，气若游丝：
“……拿到了……小涵的……”
说完，他便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严雪抱着他，声音颤抖地嘶喊着。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晨曦微露，照亮了这片经历了一场惨烈爆炸的废墟。
“伊甸园”被摧毁了，付出了血的代价。
但最重要的样本和部分数据被抢了出来。
而“夜莺”临死前那声疯狂的“先生万岁”，如同一个巨大的问号，悬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先生”，到底是谁？他是否就在那些被抓获的研究人员之中？
还是说，他依然隐藏在更深、更暗的阴影里？
涅盘的火虽然被强行扑灭，但灰烬之下，是否还有未熄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