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孤勇者的抉择
秦厅长的命令像一道冰冷的枷锁，瞬间将刚刚经历过爆炸与鲜血的现场冻结。
几名穿着省厅制服、表情冷峻的人员已经抵达，为首的是一位自称“特别调查组”负责人的中年男子，态度客气却不容置疑地要求办理证物和嫌疑人移交手续。
“严队，这……”林松涛看着那些省厅来的人，又看看严雪，面露难色。上级的命令不容违抗，但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对劲。
林洛洛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担忧地望向严雪。
严雪抱着那个冰冷的金属盒，站在原地，手指收紧。秦思远的声音还在她耳边回响：“……必须完好无损地移交。”
完好无损地……交给可能正是幕后元凶的人？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硬抗命令？她和她的小组立刻就会被打上违抗上级、甚至涉嫌泄密的帽子，后果不堪设想。乖乖上交？那吕木翰的伤，牺牲的队员，所有人的努力，甚至小涵的冤屈，都可能被彻底掩盖，石沉大海。
怎么办？
“严队长，请配合我们的工作。”那位“特调组”负责人上前一步，伸出手，目光落在金属盒上。
就在严雪几乎要将盒子递出去的瞬间，她的目光扫过了旁边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那条关于“双重生物密钥”和“a”的记录。
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划过脑海。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疲惫和服从：“好的，我们服从命令。松涛，协助省厅的同志办理移交。洛洛，把硬盘和数据备份也交给他们。”
林松涛和林洛洛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严雪暗中对林洛洛使了一个极其细微的眼色——那是她们之前约定的，表示“另有计划”的眼神。
林洛洛心脏狂跳，瞬间低下头，掩饰住情绪，开始“顺从”地整理数据线。
严雪则将金属盒递向那位负责人，但在对方即将接住的瞬间，她的手“不小心”一滑！
“啪嗒！”
金属盒掉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弹跳了一下，滚到了一边。
“哎呀！对不起！太累了没拿稳！”严雪连忙道歉，弯腰去捡。
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省厅来的几个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严雪捡起盒子，仔细检查了一下，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盒子很结实，没摔坏。应该不影响里面的样本。”她这才将盒子“郑重”地交到负责人手里。
负责人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盒子，确认密封完好，没有明显损伤，这才脸色稍霁，示意手下接过其他证物。
移交在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气氛中完成。省厅的人带着证物和嫌疑人很快离开。
“严队！你为什么……”林松涛急得跺脚。
“盒子是空的。”严雪看着省厅车队远去的方向，低声说，手心摊开，里面是一枚极小的、散发着微弱冷气的生物样本管，标签上正是#0714。在刚才假装失手掉落、弯腰捡起的电光火石间，她利用身体遮挡，用早就藏在袖口里的特制工具，瞬间撬开了盒子的一个隐秘夹层，取出了里面真正的核心样本，而将空盒交了出去。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偷梁换柱！
林洛洛瞬间明白了那个眼神的意思，后背惊出一层冷汗：“太冒险了！万一被发现……”
“他们不敢当场打开检查，他们接到的命令肯定是‘完好无损’地移交。”严雪冷静地分析，心脏却也在狂跳，“他们需要的是这把‘钥匙’本身，而不是立刻使用它。只要盒子外观无损，短时间内不会露馅。”
但这争取到的时间极其有限。
“我们现在怎么办？”林松涛感到一阵刺激，又无比紧张。
“秦思远……”严雪念着这个名字，眼神锐利，“洛洛，抛开所有权限限制，用你能想到的一切办法，查他！查他的履历、他的家庭、他的医疗记录、他所有的社会关系！特别是……他是否患有需要器官移植的重大疾病，或者他的直系亲属是否有！”
“a”……第一个，最初的那个。如果秦思远是“先生”，是“园丁”，他推动“伊甸园”计划，很可能首先就是为了他自己或者至亲之人！
“明白！”林洛洛立刻坐回电脑前，手指再次疯狂敲击起来，这一次，她将动用所有已知的、甚至游走在规则边缘的技术手段。
“松涛，你带人暗中监视省厅来的那几个人，特别是那个负责人，看他们把证物带到哪里去！注意绝对隐蔽！”
“是！”
严雪则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那是吕木翰昏迷前留给她的，与他“老师”的单线联系方式。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对面是一个经过处理的电子音：“情况我已知晓。秦思远……他的级别很高，权限很大。直接对抗不明智。”
“我们需要证据！直接指向他的证据！”严雪急切道，“‘a’密钥，另一把钥匙一定与他有关！”
“有一个方向。”电子音沉默了几秒后说道，“秦思远有一个孙子，先天性免疫系统缺陷，极度脆弱，常年生活在无菌舱里，理论上……活不过青春期。但据我所知，那个孩子……今年已经二十岁了。”
一个本应早夭的孩子，奇迹般地活到了二十岁！
严雪的心脏猛地一跳！巨大的医疗需求！完美的动机！
“那个孩子在哪里？”
“不清楚。这是最高级别的秘密，被保护得极好。可能在国内某个绝密的医疗中心，甚至可能在海外。找到那个孩子，或许就能找到‘a’密钥，甚至找到‘新花园’的入口。”
电话挂断。
线索似乎清晰，又似乎更加渺茫。找一个被刻意隐藏起来的孩子，谈何容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意味着风险在增加。
终于，林洛洛那边传来了突破性的消息！
“严队！查到了！秦思远的私人医疗顾问团队中，有一个瑞士籍的顶尖免疫学家，他每年都会以学术交流的名义秘密来华数次！而他的一个公开研究项目，正好与一种极其前沿的胸腺再生基因疗法有关！这种疗法需要……需要高度匹配的、健康的胸腺组织移植！”
胸腺！免疫系统的核心！
而那个瑞士专家最近一次入境记录，就在一周前！目前人就在本市！
所有线索瞬间收束！
秦思远的孙子需要胸腺移植延续生命！
“伊甸园”在进行基因编辑和器官培养！
#0714严涵的样本是密钥之一！
“a”密钥很可能就与那个孩子或者移植的器官来源有关！
瑞士专家突然现身！
“新花园”……那个进行最终移植手术的地方，很可能已经启动！手术甚至可能已经准备进行！
“定位那个瑞士专家！现在！立刻！”严雪几乎是吼出来的。
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一场孤勇者的豪赌，已经到了最后也是最危险的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