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丽谯贴近秦婉耳畔,悄声问道。
“婉婉,那样是不是很…刺激?”
秦婉闻声,原本空洞无神的双眼猛的一缩。
瞳孔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
刚才晓梦等人替她打抱不平的时候,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可角丽谯的话却像有着某种魔力一样。
她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紧接着,浑身竟然隐隐泛起一阵异样的酥麻感,仿佛每一道伤口都在发痒。
也不知道是伤口正在愈合,还是被角丽谯的话撩动了某种难以言说的神经。
晓梦瞧见她的变化,不禁又愣了一下。
呃!
不会又是一个挨拇吧!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又狠狠剐向朱厚聪。
朱厚聪见状淡淡一笑,泰然自若的走到晓梦的面前。
偷偷的牵住了她的手。
晓梦也没有反抗,任凭他这么牵着。
接着朱厚聪当众宣布。
“都别闹了,朕宣布,金陵这边的事都处理好了,我们收拾收拾,今天就启程去成都。”
话音一落,众女全都眸光一亮。
萧雪鱼更是雀跃的跳了起来,直接跑到朱厚聪身边,挽着他的手臂。
高兴的说道。
“太好了,终于能回去看望爹爹娘亲了。”
朱厚聪听到这句话,嘴角高高扬起。
下一秒便将萧雪鱼搂在了怀里。
傻孩子!
你爹是萧西楼,萧西楼是傀儡萧选。
而傀儡萧选是朕。
这么算起来,你爹不就是朕嘛!
找爹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随后众人赶紧各自回宫收拾收拾,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朱厚聪牵着晓梦,就这么一跨。
下一秒两人的身形便来到了高空之中。
再跨出一步,便到了朝天观。
两人还没说话,一只梦幻的蝴蝶便入院中。
紧接着一道身影凝实在石凳上。
来人白发如雪,道袍随风轻扬,正是道家天宗北冥子。
“皇帝陛下,晓梦,你们来了。”
朱厚聪与晓梦见状,当即郑重行礼。
“北冥子前辈!”
“师父!”
“我们来给您老拜年了。”
“呵呵呵!好,好。”
北冥子抚须呵呵一笑,随后广袖轻拂,石桌上顿时出现出一套紫砂茶具。
“坐。”
朱厚聪二人这才落座。
而北冥子抬指,凌空一点。
一团积雪无声飞起,在三人之间悬停旋转,须臾之间便融作清亮活水。
随后竟然“咕嘟”冒起了细密的气泡。
蒸腾出袅袅白雾。
水开了。
紧接着那团沸水化作两道纤细的银弧,注入朱厚聪和晓梦面前的紫砂杯中。
水面恰好七分满,分毫不差。
朱厚聪见状笑道。
“前辈的实力不减当年啊!”
北冥子收回手指,看了两人一眼,随后说道。
“不减当年有什么用,江山代有人才出,你们两个娃娃的修为,也快赶上我这把老骨头了。”
“我们能有寸进,全仗前辈当年点拨。”
“是啊,师父,没您老人家,我们连法相的门槛都摸不到呢!”
石桌上的茶烟袅袅升起,三人就着茶水闲叙起来。
片刻后,朱厚聪这才放下茶杯正色道。
“前辈,我和晓梦今日便要启程往西京成都,金陵这边还望您老多费心照拂。”
北冥子闻言微微一愣。
“这般匆忙?”
朱厚聪点点头,将张太岳变法一事讲了一遍,随后无奈的说道。
“张太岳变法在即,朕若还留在金陵,他难免束手束脚。”
“更何况朕只要留在金陵,便会有无数人找朕求情,饭都烦死了。”
“再待下去,怕是会忍不住把那些苍蝇杀个干净。”
北冥子闻言抚掌大笑起来。
“哈哈哈,依你的性子,此时确实不宜留在金陵。”
“否则这朝堂之上,又要血流成河了。”
晓梦闻言也咯咯轻笑起来。
“咯咯,所以他这个杀星,也是眼不见为净,这才躲出去图个清静。”
说着悄悄伸手,在朱厚聪腰间软肉上狠狠掐了一把。
“嘶,疼疼疼!”
朱厚聪龇牙咧嘴的鬼叫出来。
晓梦见他就这么当着长辈的面戳破了她的小动作,也是俏脸一红。
手上掐得更狠了。
“谁叫你骗我们说带我们出去玩的。”
“跑路和出去玩不冲突啊!”
“初心不一样。”
“哎哟,快停下来,别让北冥子前辈看笑话…”
北冥子看着两人打闹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向朱厚聪的眼神之中满是好奇。
此人之复杂性,他自从进入大明开始,就从来没有看透过。
此次皇帝支持张太岳变法,他没有想到。
皇帝为此躲去成都,他更没有想到。
要说此人对权势不看重吧,他以内阁、司礼监、厂卫牢牢控制大明。
要说看中权势,他又愿意为了变法,把权力给到张太岳。
自古以来,除非国家积贫积弱,到了不得不变的时候,否则君王是不会把权力交给他人的。
比如商鞅之于秦孝公。
而大明的国情则正好相反。
天下第一大国,一己之力顶住四国进攻而不落败。
这样情况下,皇帝竟然要主动变法。
简直不可思议。
一切准备妥当,朱厚聪没有惊动百官,换上了一身常服,带着晓梦他们就出宫了。
御马监掌印太监陈纯和几名小太监牵着几辆马车跟在他们身后。
陈纯服用了大武道金丹,如今修为已臻九品境界,其余几名小太监也服用了武道金丹,实力皆在六品。
除此之外,碧凰、赤龙他们这些侍女也都一同随行。
主要是为了照顾几个小崽子。
但他们也都是九品实力。
这样的阵容,足以应对大多数寻常风波。
和初次去益州时一样,朱厚聪他们此番出了金陵,仍然是取道荆州。
而后溯江而上,一路向西。
时值隆冬,车马队伍沿官道一路西行。
沿途尽是一片萧索之景。
官道两旁的枯木虬枝,在寒风中不停的瑟缩颤抖。
偶然有几只寒鸦落在枝头,发出沙哑的啼鸣。
远处山峦覆着一层薄薄的残雪。
天地一片灰白,倒显得格外的苍凉。
最前面的马车是陈纯亲自赶车,他裹着厚重的棉袄,脸上冻的通红,呼出的白气也瞬间便凝成了霜花。
这副样子任谁也看不出来是权势极重,手握军队的御马监掌印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