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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柳随风的绝对信任让萧秋水几乎是在听到指令的瞬间便做出了反应。

他足尖猛地一点地面,身形向后急飘。

也就在他后撤的同一时刻,一道黑影被无形之力操控,猛地窜出,不偏不倚地挡在了萧秋水原先的位置前。

“噗嗤!”

利刃入肉的闷响令人齿冷。

屈寒山这凝聚了十成功力,志在必得的一剑。

因萧秋水的骤然撤离而收势不及,竟结结实实地全部刺入了那突然窜出的黑影胸膛之中。

剑尖透背而出,带出一蓬温热的血花。

那黑影,赫然是刚刚被他打晕的鬼王。

鬼王双眼暴凸,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惊恐与难以置信。

他低头看着穿透自己心脉的长剑。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与此同时,屈寒山脸色骤变。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蛊虫因这误杀同僚而瞬间暴动反噬。

一股钻心蚀骨的剧痛从心脉炸开,迅速蔓延至全身。

脖颈处的经脉像蚯蚓般恐怖地鼓起。

脸色瞬间变得青紫。

“柳副帮主……”

“噗——”

鬼王喷出一大口污血。

像是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身体踉跄着向前扑倒,软倒在地。

屈寒山勉强用剑支撑住身体,抬头望去,正好看到鬼王尸体倒下后,露出的站在其后方的柳随风。

柳随风依旧站在原地,衣袂飘飘,纤尘不染。

他嘴角噙着一抹冰冷而残酷的笑意,那笑容似索命的修罗,映在屈寒山急剧收缩的瞳孔中。

“柳……柳随风!”

“你竟敢残杀同僚,算计八王?!”

屈寒山捂住如同被烈火灼烧般的脖颈,嘶声怒吼,声音因痛苦和愤怒而剧烈颤抖。

柳随风好整以暇地摊开双手,神情无辜中带着令人胆寒的讥诮。

“什么我杀的?”

“剑王,话可不能乱说。”

“鬼王难道不是被包藏祸心,意图抢夺虫王的你所杀吗?”

柳随风声音平静,好似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屈寒山祸乱权力帮,与北荒秘密往来,证据确凿。”

“今夜更欲夺虫王不成,便恼羞成怒,欲杀本副帮主泄恨。鬼王忠心护主,为保护虫王不幸被你误杀。”

“而我,幸不辱命,成功炼化虫王,并将叛徒剑王就地正法。”

他微微歪头。

看着屈寒山那因极度震惊和痛苦而扭曲的脸,慢条斯理地问:“你说,这番解释,合情合理,帮主他会信吗?”

“你——你——”

屈寒山气得浑身发抖,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他指着柳随风,目眦欲裂,“柳随风!你如此歹毒!总有一天你会不得好死的!!”

“我死不死不知道,但你肯定死在我前面。”

萧秋水已缓过气来,他上前两步,与柳随风并肩而立。

目光冰冷地看向垂死挣扎的屈寒山,冷声道,“随风,这老匹夫死到临头还如此不安生,满口污言秽语。”

“干脆我替你给他个痛快,直接杀了得了!”

“正好,我和他之间,还有那一掌之仇要清算!”

柳随风侧目看了萧秋水一眼。

见他虽有些狼狈,但眼神灼灼,战意未熄。

想到屈寒山当初差点害死萧秋水,让自己心惊胆战的那一幕,心中杀意更盛。

柳随风:这老家伙害明明伤得那么重,都快把我吓死了。

让他也死一死,不为过吧?

他微微颔首,默许了萧秋水的提议。

如今尸蟞王已被他初步控制,屈寒山体内的蛊虫反噬足以让他生不如死,已是强弩之末。

得到柳随风的默许,萧秋水握紧长歌剑,一步步走向屈寒山。

屈寒山感受到生命力的飞速流逝和体内蛊虫的疯狂啃噬。

在极致的痛苦与恐惧中,他看着步步逼近的萧秋水,用尽最后力气嘶吼道:“萧秋水!”

“你也是名门之后,竟敢与柳随风这等心狠手辣,连自己人都毫不留情的魔鬼合作?!”

“他今日能如此对我,他日你若没有利用价值了,你觉得他会如何对你?!”

“更何况你们之间还隔着灭门之仇!你可要想清楚了!!”

这番话根本掀不起波澜。

萧秋水脚步未停,他听着屈寒山的挑拨。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身旁神色淡漠,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柳随风。

柳随风行事的手段,确实雷厉风行,甚至有些酷烈。

以前只闻其名,如今亲眼所见,倒是也明了了几分。

但他脑海中闪过的,更多是柳随风暗中对他的维护。

是寒潭边不顾一切的相救,是那一声声“明明”中包含的难以言喻的情感。

是他们共同的理想与约定。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对着屈寒山厉声道。

“对你这种人,没什么好想的!”

“我与他之间是恩是怨,那是我和他的事情,便不劳你这将死之人操心了!”

他眼中杀机迸现,“你若有遗言,想到地府里去同阎王爷讲那些鬼话吧!”

话音一落,萧秋水身形暴起,长歌剑化作一道惊鸿,直刺屈寒山要害。

“铛!铛!”

屈寒山虽已是强弩之末,但数十年功力犹在,濒死反扑之下,竟也勉强挡开了萧秋水两招。

不过他体内蛊虫的疯狂反噬可不好受。

让他动作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致命的迟滞和破绽。

萧秋水捕捉到了那个稍纵即逝的间隙。

“噗——”

剑光一闪,血花飞溅。

长歌剑轻易地刺穿了屈寒山的护体真气,划开他的脖颈。

屈寒山身体猛地一僵,双眼圆瞪。

充满了不甘,怨恨。

他张了张嘴,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双膝一软,“咚”地一声跪倒在地,气息全无。

权力帮八王之一的剑王屈寒山,就此毙命于虫谷深处。

萧秋水缓缓抽回长剑,剑尖血珠滚落。

萧秋水:剑王这家伙终于杀青了。

他和柳随风能够缓两口气了。

萧秋水看向柳随风,两人目光交汇,无需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虫谷的瘴气似乎更浓了。

萧秋水与柳随风刚结果了屈寒山,而蝎台之上的生死较量,也进入了白热化。

唐柔在台下紧握双拳,手心全是冷汗,生怕姐姐有所闪失。

但他的担忧很快便化为了骄傲。

唐晴对上唐方,不过二十余招便已显败象,被唐方招式逼得手忙脚乱,最终被一剑点中命脉,长剑脱手,败下阵来。

唐宋见妹妹落败,脸上阴鸷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纵身跃上蝎台,一言不发,挺剑便攻!

他功力比唐晴深厚,剑法也更显老辣狠厉。

一时间剑光霍霍,竟将唐方逼得连连后退。

但唐方经过这些时日的历练,早已非当初。

她稳扎稳打,将剑法施展得淋漓尽致,渐渐稳住阵脚,甚至开始反攻。

两人剑来剑往,斗了近百招,唐宋竟被逼得步步后退,额角见汗。

显然内力与技巧上都落了下风。

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决绝,趁着一次交错而过的间隙,左手悄无声息地摸向自己的袖口。

“哥哥,不可。”

台下的唐晴见状,拉住唐宋,脸色煞白,小声制止。

那袖中藏的,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唐宋却充耳不闻,猛地甩开妹妹试图阻拦的手,再次猱身扑上,与唐方战在一处。

他剑招越发凌厉,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端坐主位的唐老太太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昏黄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她缓缓开口,“唐方已连胜四场。”

“此场若再胜,按规矩,家主之位便仍由长房担任。”

这话既是宣布规则,也带着一丝对唐宋的警告。

唐宋闻言,更是咬牙切齿,脸上闪过一丝狞恶。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引得唐方一剑刺来,自己则一个狼狈的旋身,看似勉力躲闪,实则与唐方瞬间拉开了数步距离。

就在这瞬间,他左手袖口猛地一抖。

“咻!”

一道乌光,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射唐方面门。

那暗器形状古怪,速度奇快无比。

正是唐门明令禁止在内斗中使用的阴毒暗器“送终”!

唐方早有防备,见乌光袭来,手中长剑疾点,精准地格向那枚暗器。

“叮!”

剑尖与暗器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但那“送终”暗器被格挡的瞬间,竟骤然解体,爆散成八枚更小的、棱角锋锐的乌黑锥体。

如同天女散花般,从不同角度罩向唐方周身要害。

这变化来的猝不及防,防不胜防!

唐方瞳孔骤然收缩,她已尽力格挡。

但这分散袭来的八枚碎片角度太过刁钻,眼看就有两三枚无法避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青影瞬间飞上蝎台。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八枚激射的乌黑棱锥竟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瞬间消失无踪!

下一刻,那青影已然稳稳定在唐方身前,背对着众人。

他袍袖一拂。

“咻!咻!”

方才消失的乌光以更快的速度倒卷而回,直射向目瞪口呆的唐宋。

唐宋心跳几乎停止,凭借本能疯狂向后闪避,然而那暗器碎片来得太快太急,他虽避开了要害。

左肩和右腿仍被两枚碎片狠狠贯穿。

“呃啊!”

他惨叫一声,剧痛之下单膝跪地。

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直到此刻。

台下众人才反应过来,一片哗然。

所有目光都惊愕地聚焦在那突然出现在蝎台上的不速之客身上。

只见那人身形挺拔,穿着一袭简单的青袍,脸上戴着遮住半张脸的银质面具。

露出的下颌线条冷峻。

他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身修长,靠近剑格处,两个小字在烛光下隐约可见。

听雨。

台下的唐柔看到那柄剑,眼睛猛地瞪大,下意识地就要惊呼出声。

“那是——”

话还未曾出口,一只有力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唐柔回头,只见萧秋水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他身边,对着他微微摇了摇头,眼神示意他不要声张。

唐柔看着萧秋水,又看了看台上那持着“听雨”剑的神秘人。

张了张嘴,脸上满是困惑与难以置信。

萧秋水对他眨了眨眼,手上微微用力,带着安抚的意味。

唐柔虽然满心疑问,但见萧秋水如此,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选择了沉默。

台上的唐方,在那青影出现的瞬间也是一怔,但随即便稳住了心神。

她站直身体,目光冰冷地看向跪地吐血的唐宋,手中长剑一振。

清喝道,“唐宋,使用禁器,违背族规,你还有何话说?!”

她挥剑前指,剑气凌然。

唐宋试图挣扎起身,却因伤势牵动,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只能狼狈地在地上翻滚半圈,模样凄惨。

“胜负已分!”

唐方声音清越,响彻全场。

“唐宋,你输了!”

然而,台下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不少人的目光偷偷瞟向端坐的五大长老,又看向主位上面无表情的唐老太太。

五大长老面色阴沉,交换着眼神,却一时都没有发声,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唐方见状,心中明了这些长老恐怕与唐宋兄妹早有勾结。

就是不知道这两兄妹是如何控制了唐门上下的。

她转向主位。

“老祖宗!各位长老!胜负难道还不明显吗?为何还不宣布结果?!”

就在这时,那戴着银面具的青袍人,轻轻拍了拍唐方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另一只始终隐在袖中的手微微一动。

“铃铃铃……铃铃铃……”

一阵清脆却异常刺耳的铃铛声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那声音仿佛能穿透耳膜,直抵脑海深处,回荡在整个虫谷之中,让人根本分辨不出声源具体来自何方。

“呃啊!”

“我的头!”

铃声响起不过数息,台下竟有大半的唐门弟子,连同那五位长老在内,全都如同被无形重锤击中,纷纷痛苦地抱住头颅。

面色扭曲,只觉得天旋地转,恶心欲呕!

“噗——”

“哇——”

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这些抱头惨嚎的人,竟控制不住地俯下身,剧烈地呕吐起来。

而他们吐出的,并非食物残渣,而是一条条颜色黑黝黝的,细小扭动的蛊虫!

整个虫谷腹地,瞬间被这诡异的景象和刺耳的铃声所笼罩。

唐老太太皱了皱眉,面色不变。

她早就料到今日怕是会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唐方强忍着不适,侧过头。

看向身旁那岿然不动的青袍人,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沉静如水,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她心中巨震,被她埋藏在心底的称呼脱口而出。

但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风……风哥哥?”

(后文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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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和晚上都有课,中午加紧写了点,

看晚上结束后能不能再写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