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刚想夸伽椰子几句。
头一回办事就这么顺溜。
脑子里却叮的一声。
这动静，脆生生的。
跟他听惯了的破锣嗓子系统完全两码事。
像是哪家新出的系统开机。
紧接着。
眼前，一个半透明的框弹了出来。
毛玻璃一样的底子，上面飘着淡蓝色的光丝，挺唬人。
框子正中，几行字。
【主线任务发布：堂口初创】
【任务描述：宿主，恭喜携团队换了个新地盘，一个伟大的班子，源于勇敢的开始，请在灵云城成立您的堂口，并于一月之内，把名头打响！】
【差事期限：30天】
【差事奖赏：初创基金红包x1，开启信仰宝阁。】
苏眠的眼睛都直了。
初创基金红包！
不愧是地府官方认证过的系统。
知道他们兜比脸干净，直接送钱来了！
还有这个信仰宝阁。。。。
一听就很牛逼，肯定能换各种好东西！
他压下心里的火热，把差事的事儿跟大伙儿说了。
林小漫手里的九窍玲珑笔亮了起来。
笔尖光芒乱窜，飞快的算着。
“老板，一个月把名头打响，时间很紧。”
她分析道。
“灵云城人多，消息传的快，但想出头也难，狼多肉少。”
“没事。”
伽椰子接了话。
“一个月，够我们从零干到一，关键是第一炮得响，得炸。”
苏眠听着这些黑话，觉得这个甩手掌柜当的越发舒坦。
但他现在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系统。”
他心里问。
“那个基金红包，是多少钱？”
【叮~回宿主，初创基金红包包含：下品灵石x1000，以及本系统编写的灵云城开张立户门道册子1.0试行版一份。】
苏眠的心，沉了一下。
他抓到了一个重点。
差事奖赏。
也就是说，要干完了活，才给钱。
“等会儿。。。。。。”
苏眠的脸有点绿。
“你的意思，我们要先自己花钱开堂口，把名声搞起来，然后你才把这笔钱给我？”
【叮~是的，宿主，本系统旨在培养您独立自强的创业精神，而非饭来张口的懒骨头。】
“我靠！”
苏眠没绷住。
“这不是跟‘来我这干活第一个月没工钱，好好干将来少不了你好处’的空头支票一个套路吗？！”
“还初创基金红包？这叫‘事成之后打赏红包’！”
【叮~请宿主端正心态，伟大的东家，都善于在没本钱的情况下，无中生有。】
“我创造你个大头鬼！”
苏眠心里骂翻了天，脸上还得绷着。
他清了清嗓子。
对着几张期待的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那个。。。。关于本钱的问题，上头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先展现一下自己的本事。”
“等我们做出点成绩，银子马上就会到账。”
空气都僵了。
林小漫手里的九窍玲珑笔光芒闪了两下，暗了下去。
得出了结论。
“所以，我们现在。。。。一文钱都没有？”
伽椰子的胳膊也抱了起来。
“没有本钱，连租个铺面办个营业执照的钱都没有，这是纯纯的地狱开局。”
团队的气氛，瞬间变了。
刚才还意气风发的王牌团队。
现在跟个快倒闭的草台班子似的。
这几位刚从轮回井里醒过来的行家，头一回尝到了现实的残酷。
苏眠一看士气不对，知道该自己上了。
“都打起精神来！”
他拍了拍手。
“没钱算个屁！想当年，那些开宗立派的大能，不都是从山洞里搞事的吗？”
“咱们现在没山洞，但咱们有大街啊！”
他环顾四周，街上人头攒动，眼里非但没有颓丧，反而冒着火。
“谁说开张一定得有本钱？”
“这个世界，消息就是钱，点子就是本钱！”
“别人靠灵石开张，我们靠脑子！”
他声音不大，却有股子劲儿。
原本已经有些丧气的伙伴们，眼神又重新亮了回来。
苏眠下巴一扬，手指向不远处一座人声鼎沸的建筑。
那楼上挂着悦来茶馆的牌匾。
“我们的第一笔钱，就在那儿！”
“悦来茶馆？”
林小漫顺着苏眠手指的方向看去。
九窍玲珑笔在她手里发着光。
一行数据钻进她脑子。
悦来茶馆，人多，吃饭聊天的地方。
花销要灵石。
咱们账上是零。
进不去。
“老板，我们兜里没钱，进不去这种贵地方。”她提醒了一句。
“谁说要花钱了？”
苏眠贼兮兮的一笑，压着嗓子。
“咱们是去摸底！”
他领着一群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往茶馆门口走。
身后几个人，脑门上都写着问号。
一个穿短褂的店小二眼尖，马上迎了上来，堆起生意人的笑脸。
“几位客官里面请！听书还是品茶？”
苏眠手背在身后，下巴抬的老高，活脱脱一副大爷视察的派头。
他拿腔拿调的说。
“我们不喝茶，也不听书。”
店小二的笑脸有点挂不住了。
不喝茶不听书，来干嘛的？
找茬？
他火气还没上来，苏眠又开了口，还是那副调调。
“我们是来。。。。考察的。”
伽椰子往前站了一步，王牌掌柜的气场全开。
“我们听说悦来茶馆是灵云城头一份的雅致地方，特地来学学经验，看看这里的生意经和客人感受，到底有什么门道。”
一串听不懂的词，砸的店小二晕头转向。
生意经？
客人感受？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他看看苏眠那副大佬派头，再看看伽椰子那股劲儿，竟然不敢拦了。
身子一侧，让开了路。
“哪。。。。几位客官，请自便？”
“嗯。”
苏眠点点头，领着人就往里走。
店小二看着他们的背影，又蒙又怕，悄悄对旁边一个熟客嘀咕：“又来一帮外地想抢饭碗的，百舌会那帮人知道了，又有热闹看了。”
茶馆里吵吵嚷嚷，一个空座都找不到。
堂屋中间有个高台。
台上一个山羊胡子先生，正唾沫横飞的说着书。
找了个不碍事的墙角，苏眠几人站住了。
这就叫摸底。
说书先生醒木一拍，声音贼亮。
“上回书说到，擎天剑宗的首席大弟子叶凡，为夺回宗门宝贝，跟魔教妖女打了三百个回合。。。”
台下的茶客听得入了神，一个个脖子伸的老长。
“只见叶凡剑眉倒竖，吼了一嗓子，用出绝招天外飞仙！那剑光亮的，把妖女直接打的吐血飞出去！”
“好！”
台下一片叫好，铜钱和碎灵石噼里啪啦的往台上扔。
苏眠的表情，一开始还挺好奇。
慢慢的，就变了味儿。
最后变成了不屑。
就这？
就这故事？
主角永远对的，反派永远傻的，打架就是喊招数名对轰？
反转呢？
我小时候听的故事都比这强！
他刚想开喷，身边的人已经忍不住了。
小声开起了会。
“老板。”
林小漫说，她眼里全是数据在跳。
“玲珑笔算过了，听客的反应很平淡，只有主角喊招数名的时候跳一下。故事没悬念，听众都是习惯了才听的。”
楚人美摇摇头。
“这先生嗓子不错，但说的太干了。”
“从头到尾一个调门，没起伏，没角色。”
“他不是在演故事，是在念稿子。”
花子的小脸皱成一团，小声嘟囔。
“妖女姐姐是坏人吗？她长得好不好看呀？”
“先生都没说她穿什么颜色的裙子，这让花子怎么给她画画嘛！不好听！”
连不怎么开口的护院头领，眉头都拧了起来。
“三百回合？”
“那叶凡的架势，全是破绽。”
“若我在场，三招，他人头落地。”
只有伽椰子。
她一开始也愣了，但很快，眼神就变了。
她看的不是说书先生。
是台下那些听得津津有味的听客。
“老板。”
她的声音都在抖。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你为什么说第一笔钱在这儿了。”
伽椰子的视线扫过全场，一字一句的。
“这里的消遣娱乐，不是落后。”
“是根本就没有！”
“他们只有最土的说书，根本不是什么说的书。”
“这里的听客，就跟一群只吃过白饭的人一样。”
“他们压根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满汉全席！”
伽椰子的话，让苏眠脑子嗡的一声。
对啊！
自己之前的想法太保守了！
还想着写点新故事，跟这个说书的抢生意。
格局小了！
在这片乐子的荒漠里，根本用不着抢生意！
他们要做的。
是欺负他们没见识！
随便从地球上扒拉个三流网剧本子，都能在这里炸翻天！
什么叫爽文？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什么叫悬疑？
杀人游戏，听过吗？
什么叫甜宠？
糖精直接给你管饱！
苏眠的呼吸都重了。
他看着台下那一张张淳朴的脸，看那些没被套路祸害过的听客。
这哪是一群修士。
这是一片片绿油油的，等着人来收割的韭菜！
“伽总管。”
苏眠的声音也抖了。
“咱们的堂口，不止是扬名立万那么简单。”
他转过头。
看着自己这帮从凡尘带来的王牌。
他的眼睛在发光。
“我们要做的，是给这个世界的娱乐行业，定规矩！”
“从今天起，我要让这个世界所有人，都为我们的故事哭，为我们的故事笑！”
“我们要当这个世界的。。。娱乐祖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