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梯向下延伸,不知通往地底多深。四周的墙壁不再是雷狱城惯用的赤色雷石,而是一种温润如玉、散发着淡淡混沌光晕的未知材质。空气清新而纯粹,蕴含着比外界浓郁精纯十倍的混沌气息,每一次呼吸,都让叶凡体内的混沌道源经自发欢快地运转。
白无忧紧随其后,啧啧称奇:“好精纯的混沌源气!此地即便在诸天万界中,也算是一处难得的宝地了。看来留下这遗迹的,绝非寻常人物。”
雷煌等人跟在最后,感受着这与他们图腾之力格格不入却又层次极高的能量,心中更是震撼莫名,对叶凡的来历和这遗迹的隐秘,充满了敬畏与好奇。
下行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抵达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空间中央,是一个圆形的、仿佛由整块混沌色水晶雕琢而成的祭坛。祭坛上方,悬浮着一团柔和、不断变幻形态的混沌光晕,正是那股微弱意念的源头——初生的界灵。
而在祭坛的四周,矗立着九根巨大的石柱,石柱上刻满了密密麻麻、蕴含无尽玄奥的古老符文,这些符文与石门上的禁制同源,共同构成了一个庞大而精妙的阵法体系。阵法脉络延伸至虚空,隐隐与整个苍梧界的天地法则相连。
那团混沌光晕(界灵)感应到叶凡的到来,显得格外“兴奋”,如同找到了亲人的孩童,传递出一股孺慕、亲近、又带着一丝懵懂求助的意念。
叶凡能感觉到,这界灵与此地遗迹,乃至与整个苍梧界的部分本源都有着微弱的联系。它太年幼、太虚弱了,如同风中残烛,似乎随时可能消散。
“它……在呼唤你。”白悠悠然道,目光扫过那九根石柱和中央祭坛,“这似乎是一个维持此界某一处‘薄弱点’稳定的上古大阵,而这界灵,便是阵眼与核心。只是岁月流逝,能量枯竭,这界灵也濒临消散了。”
叶凡走到祭坛前,伸出手,轻轻触碰那团混沌光晕。
嗡!
界灵发出一声欢快的轻鸣,主动融入叶凡的手掌,化作一股温暖纯净的混沌能量,流入他的体内,最终盘踞在他的金丹之旁,如同卫星般缓缓旋转。同时,一股庞杂而古老的信息流,也涌入叶凡的识海。
这些信息碎片化严重,大多是界灵在漫长岁月中无意识记录的片段:
无尽的虚空……一道撕裂星河的恐怖剑光……一个顶天立地的模糊身影洒落鲜血,化作庇护此地的光膜……光膜之外,是狰狞窥视的恐怖黑影……以及,一座建立在光膜“裂缝”旁的古老祭坛,祭坛上,有着一扇通往未知的“门”……
这些画面一闪而逝,却让叶凡心神剧震!那恐怖的剑光,那洒落鲜血的身影……难道与师尊凌霄剑尊有关?这苍梧界,莫非是师尊当年大战时,随手庇护下的一处世界?
而那座建立在“裂缝”旁的祭坛和“门”,很可能就是离开此地的关键!
同时,他也明白了界灵的状态和需求。它需要精纯的混沌能量来维持自身和阵法的稳定,而叶凡的混沌道源经,正是它最渴望的滋养。
“原来如此。”叶凡轻叹一声,不再犹豫,运转《混沌道源经》,将自身精纯的混沌真元,缓缓渡入那依附在他金丹旁的界灵之中。
得到叶凡真元的滋养,那原本微弱的界灵光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明亮、凝实起来,传递出的意念也越发清晰和欢快。它贪婪地吸收着,仿佛久旱逢甘霖。
随着界灵的复苏,整个地下空间的九根石柱也仿佛被注入了活力,上面的符文逐一亮起,散发出柔和而浩瀚的混沌光辉。祭坛中央,空间微微扭曲,一道仅容一人通过、散发着稳定空间波动的光门,缓缓凝聚成型!
光门之内,星光点点,深邃不知通往何方。
“星门!”白无忧眼睛一亮,“看来这就是离开的通道了!而且看其稳定性,并非随机传送,而是指向某个固定坐标!”
雷煌等人看着那神奇的光门,心中五味杂陈。他们世代守护(或者说无法开启)的秘密,竟然真的是一条通往外界的路!
界灵传递来一道清晰的意念,指向那道光门,又传递出一股依赖与不舍的情绪。它似乎希望叶凡离开,又舍不得他这个“能量源”。
叶凡感受着界灵的情绪,以及脑海中那些关于此界起源的模糊画面,心中有了决断。他继续向界灵渡入大量混沌真元,直到界灵变得凝实饱满,甚至比最初强大了数倍,足以自行维持阵法运转很长一段时间。
“我要走了。”叶凡以神念与界灵沟通。
界灵传递出一股清晰的祝福与告别之意,盘旋一圈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叶凡的金丹,重新回到祭坛中央,光芒稳定,不再虚弱。
叶凡看向雷煌,淡淡道:“此间事了,我会离开。青木部落,日后你赤雷上部需多加照拂,不可为难。”
雷煌此刻哪敢有异议,连忙躬身应道:“叶大人放心!青木部落从此便是我赤雷上部最尊贵的盟友,绝无人敢动其分毫!”
叶凡点了点头,又对白无忧道:“白前辈,我们该走了。”
白无忧摇扇一笑:“正合我意。此间因果已了,是时候回去了。不知道骨幽那老鬼,是不是还在北邙山跳脚呢。”
两人相视一笑,不再犹豫,先后踏入了那星光点点的光门之中。
光芒一闪,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祭坛之上。
光门缓缓闭合,地下空间恢复了平静,只有复苏的界灵和亮起的石柱,默默守护着这片古老的遗迹,以及那条通往诸天万界的秘密通道。
雷煌看着空荡荡的祭坛,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带着一丝莫名的失落。他知道,一个时代,随着那个年轻人的离去,结束了。而青木部落,将因与那人的渊源,崛起于南荒。
星门之内,是漫长的空间穿梭。
当叶凡和白无忧再次脚踏实地时,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带着淡淡海腥味的空气,以及远处那片曾被幽冥殿总部占据、如今已成废墟的公海岛屿。
他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