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州,巨星影业大厦顶层。
一百平的会议室内冷气开得很足,只有三个人。
占据大半面墙的高清大屏定格在墨池娱乐那张“归来”的海报上。
旁边的分屏里,则是各大西琼州娱乐公司密集轰炸的新歌宣发。
会议室内烟雾缭绕。
“老冯,这事儿你怎么看?”地中海发型的男人嘬了口雪茄,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容,“西琼州那帮玩音乐的,集体失心疯了?”
坐在主位的冯导,北辰州商业片的三巨头之一,手里转着平板,屏幕上是《唐伯虎点秋香》那条陡峭的票房曲线。
“失心疯?”冯导嗓音沙哑,“我看他们是怕了。”
“怕一部喜剧片?怕一个写歌的?”另一个制片人一脸不信,“至于吗?连黄伯然这种化石级的老怪物都挖出来了,这是要掀桌子啊!”
冯导把平板往桌上一扔,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你们看的是热闹,我看到的是这个。”
他手指点在屏幕上,那是老白考据文里《独钓寒江雪》的截图。
“北辰州拍了上千部古装片,谁敢拿这种级别的诗句当背景板?谁有这个底气?”
冯导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灯火通明的光影之都。
“西琼州那帮人守着‘古风’这块招牌,卖了几十年的‘正统’情怀。现在凌夜这个野路子端上来一桌大餐,告诉食客:以前你们吃的都不行。这不是打脸,这是在刨他们的根。”
“雷万钧要是再不掀桌子,等食客回过味儿来,他们连位置都没得坐。”
地中海男人手里的雪茄灰掉在裤子上都没发觉:“你的意思是……要变天了?”
“变天?”冯导回头,眼神锐利,“不,是要分江山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透出一丝兴奋。
“通知宣传部,咱们那部古装剧先压一压,所有涉及古风音乐的通稿全部撤下来,还有,让人盯死东韵州那边。”
“老冯,你这是要……”
“西琼州想玩万重山压顶,以为人多就能赢。”冯导点了根烟,“可万一,这山崩了呢?”
在场的人秒懂。
如果凌夜这次没死,他就是一面专门砸烂旧秩序的大旗。
而北辰州,从来不介意给这把火上再浇一桶油。
……
东韵州,星辉娱乐总部。
这里的气氛压抑沉重。
董事长办公室里,陈海东背着手站在窗前,眉头紧锁。
身后,作曲部主管王浩来回踱步,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令人心烦。
“陈董,这回真麻烦了。”
王浩停下脚步,把打印好的“西琼州新歌发布名单”拍在茶几上,“黄伯然压阵,顾清河献唱,三个天王三个天后,五个金牌制作人……这哪是发歌,这是饱和式轰炸。”
陈海东转过身,那张平日里不动如山的脸此刻也绷得很紧。
凌夜不仅是作曲人,更是星辉的核武器,是陈海东拿公司市值去赌未来的筹码。
西琼州这一刀,直接扎在了他的大动脉上。
“凌夜那边怎么说?”陈海东沉声问。
“没动静。”王浩苦笑,摘下眼镜擦了擦,“幻音工作室那边安静得吓人。我就怕年轻人没见过这阵仗,心态崩了。毕竟这种场面,咱们东韵州几十年也没遇上过。”
陈海东坐回沙发,手指敲击着扶手。
“心态崩?不,你不了解他。”陈海东摇摇头,“那小子骨子里傲着呢。但这次……确实不仅仅是才华的事了。”
“是啊,这是话语权之争。”王浩坐下,满脸愁容,“雷万钧这是要用资本和资历,硬生生把凌夜埋了。这一仗凌夜要是接不住,咱们以后别想染指西琼州的市场,甚至会成为全行业的笑话。”
办公室里陷入沉默。
在黄伯然这种“活化石”曲爹面前,理智告诉他们,胜率渺茫。
“陈董,咱们是不是得做点啥?”王浩试探道,“把下个月公司其他艺人的歌全撤了,资源集中砸给凌夜?”
“没用的。”陈海东摆摆手,“这种级别的绞杀,常规手段毫无意义。”
他深吸一口气,把刚点燃的烟掐灭,眼神发狠。
“通知公关部,一级战备,随时准备应对黑通稿。”陈海东盯着王浩,“还有,不管外面怎么唱衰,公司内部必须统一口径——无条件支持凌夜。这一把,他要是扛住了,星辉原地起飞;扛不住……”
陈海东没往下说,但意思很明显。
这是一场豪赌。
……
北辰州,某拍摄场地豪华房车内。
天王周瑾瘫在按摩椅上,怀里抱着爆米花,正对着平板乐呵。
屏幕上是网友剪辑的视频——《西琼州全员恶人 VS 孤勇者凌夜》。
旁边,经纪人王伟急得满头大汗:“我的祖宗!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吃瓜?圈里人人自危,你倒好,还给鬼畜视频点赞?”
“怕什么?”周瑾嚼着爆米花,“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现在那个高个子正是凌夜。”
“万一高个子被压死了呢?”王伟反驳,“西琼州这次动了真格,连黄伯然都请出来了!我看凌夜这次悬。”
周瑾停下咀嚼,拍了拍手上的糖霜,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
“老王,你觉得凌夜傻吗?”
“废话,那小子比猴都精。”
“既然不傻,面对围剿,他为什么到现在连个屁都不放?”周瑾指了指幻音工作室毫无动静的官微,“只有两种可能。”
他竖起两根手指。
“第一,他吓尿了,准备跑路。”
“第二……”周瑾眯起眼,“他在憋大招,技能读条越久,伤害越高。”
“憋大招?你觉得他这局还能翻?”王伟觉得自家艺人疯了,“那可是曲爹!还有半个西琼州的娱乐公司!”
“能不能翻盘我不知道。”周瑾重新瘫回椅子上,“但我有一种直觉。西琼州那帮人嗓门越大、阵仗越大,说明心里越虚。”
他望着车顶。
“现在的凌夜太安静了,这种安静不是怂,是从容。”
他指了指屏幕上那句‘独钓寒江雪’。
“能写出这种意境的人,内心早就强大到不需要靠吼来壮胆了。他在等对面把所有牌打完,然后……一波推平。”
王伟看着自家天王笃定的模样:“你真信他能翻盘?这是地狱级难度。”
周瑾把最后一颗爆米花扔进嘴里,笑了笑。
“凌夜这个人我研究过,从《无名的人》到《唐伯虎》,他干的哪件事不是在砸碎规矩?这次也不例外。”
他按下按钮,遮阳帘升起,露出窗外夜色。
“老王,那些以为靠人多势众就能按死他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
“我有预感,这一仗打完,乐坛的游戏规则得改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