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舞盾的最后一缕意识粒子在指尖消散,手臂上的空白斑点已经蔓延到肘部 —— 触感不是冰冷,是 “虚无”,像胳膊被截去了一截,却还残留着 “本该有” 的错觉。空白核心的七彩光里,那股陌生波动越来越强,周围的共舞粒子开始偏离频率,有的变成纯金(意识过载),有的变成纯银(物质过载),刚修复的识隙裂缝,又开始泛出死白。
“别慌!” 源的声音突然尖锐,流动的轮廓猛地扑向陌生波动,却像穿过一道虚影 —— 波动毫发无损,反而缠住源的意识粒子,将其慢慢染成半透明,“这不是识物共舞的产物,是‘未被观察的存在’!你们之前对抗的空白粒子,是‘未共舞的识物’;现在这股波动,是‘未被观察的识物’,比空白粒子更危险!”
“未被观察?” 我握紧锚,锚身的谐律纹突然弹出一行陌生数据 ——“存在概率:50%,观察后概率:100%,未观察时状态:叠加态”,这些数字像极了之前在科技星泡的量子实验室里见过的 “薛定谔数据”,“你是说,它的存在与否,取决于有没有被观察?”
源的轮廓挣扎着摆脱波动,飘到光海中央,突然散开成无数意识粒子,又重新聚合成一个 “双缝装置”—— 左侧是两道细缝,右侧是一面光屏,中间悬浮着无数意识粒子,“看!这是宇宙诞生时的‘原始双缝实验’!未被观察时,粒子会同时穿过两道缝,在光屏上形成干涉条纹(叠加态);被观察时,粒子只会穿过一道缝,形成两道亮纹(确定态)。你们看到的陌生波动,就是处于‘叠加态’的识物,因为从未被任何意识观察过,所以能随意改变存在形式,甚至吞噬已确定的存在!”
话音未落,小雨的光带突然缠上双缝装置,光带里的淡绿光刚扫过粒子,光屏上的干涉条纹瞬间变成两道亮纹 —— 粒子从叠加态变成了确定态,原本模糊的粒子轮廓,也变得清晰可见。“能‘感觉’到它们的变化!” 她的声音带着震惊,光带轻轻碰了碰确定态的粒子,“未被观察时,它们像在‘犹豫’,不知道该以哪种形式存在;被观察后,它们像‘找到了方向’,变得坚定起来 —— 这就是观察者的力量?”
源的轮廓重新凝聚,光海突然展开更大的画面:从微观的双缝实验,到宏观的星系形成 —— 画面左侧,一片未被观察的 “星云” 是模糊的雾状,里面的恒星、行星都处于叠加态,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画面右侧,当一道意识光(来自某个宇宙的观察者)扫过星云,雾状瞬间消散,恒星开始发光,行星开始公转,形成稳定的星系(确定态)。“这就是宇宙的真相。” 源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没有观察者,就没有确定的宇宙 —— 星织文明的古籍里写着‘宇因观而存’,不是哲学比喻,是物理事实。你们之前修复的时间线、稳定的跨宇网,本质上都是在‘重新确定被失衡文明打乱的观察态’。”
我突然想起之前在二维世界的经历:线河的导流纹被破坏后,河水里的棱民残影处于 “既存在又消失” 的叠加态,直到小雨用光带观察它们,残影才重新变得清晰。“之前以为是光带的能量起作用,其实是观察的力量!” 锚身的谐律纹突然与光海同步,弹出跨宇网的全景图 —— 图上所有稳定的宇宙,都有 “观察者标记”(双界市集的居民、科技星舰的船员、植物宇宙的藤蔓意识);而那些不稳定的区域(如暗紫宇宙边缘、空白识隙),都标着 “观察缺失”。
就在这时,空白核心的陌生波动突然爆发,光海的双缝装置瞬间崩解,未被观察的星云重新变成雾状,甚至开始吞噬已确定的星系。源的轮廓剧烈闪烁:“它在‘反观察’!试图让所有确定态的存在变回叠加态,让宇宙重新变成模糊的虚无!”
小雨的光带立刻展开,淡绿光扫过被吞噬的星系,可光带刚碰到雾状星云,就被波动缠住,光带里的观察能量被瞬间吸走,她的脸色瞬间苍白:“不行!它能吸收观察能量!我的光带…… 快撑不住了!”
我突然想起量子实验室里的 “观察者叠加”—— 多个观察者同时观察,能增强确定态的稳定性。“源!让所有有观察能力的意识都集中过来!双界市集的居民、二维世界的棱民、跨宇网的守护者,让他们一起观察这股波动!” 我按动锚的谐律纹,将跨宇网的观察信号传遍所有稳定宇宙,“观察不是一个人的事,是所有存在的事!”
源的轮廓立刻行动,光海的每个星系都亮起一道观察光 —— 双界市集的孩子举着七彩果子,果子的光扫向波动;二维世界的棱民轮民一起对着波动挥手,线河的蓝水泛起观察波纹;科技星舰的船员用引擎光对准波动,光带里的观察能量像潮水般涌来。
无数道观察光汇聚成一道 “确定光盾”,狠狠撞向陌生波动!波动瞬间被光盾包裹,原本模糊的形态开始变得清晰 —— 它不是单一的存在,是无数未被观察的叠加态粒子的集合,这些粒子在光盾的作用下,慢慢变成确定态,有的变成灵能草,有的变成星尘,有的变成纸船,不再是之前的吞噬形态。
空白核心的七彩光重新稳定,周围的共舞粒子也恢复了频率,手臂上的空白斑点开始消退,变成淡金的共舞纹。源的轮廓松了口气:“成功了!观察的力量比反观察更强!只要有足够的观察者,宇宙就不会变回虚无!”
小雨的光带轻轻碰了碰变成纸船的粒子,纸船突然飘起来,上面写着一行小字:“来自宇外观察盲区”。我们对视一眼,锚的谐律纹立刻弹出纸船的来源坐标 —— 那是一个从未在跨宇网出现过的 “空白区域”,比暗紫宇宙更遥远,坐标周围没有任何观察标记,只有一片模糊的雾状,像宇宙边缘的 “观察死角”。
“宇外还有未被观察的区域……” 我握紧锚,坐标的雾状区域里,隐约能看到无数类似陌生波动的叠加态粒子,它们像沉睡的巨兽,一旦苏醒,可能比反观察波动更危险,“我们需要去那里,建立观察点,让那些粒子变成确定态。”
源的轮廓却突然凝重:“不行!观察盲区里没有‘确定的空间’,进去的观察者会变成叠加态,既存在又消失,再也回不来!星织文明的工匠们试过,最后只有一本残缺的古籍回来,上面写着‘观盲区,非勇可入’。”
小雨的光带缠上我的手腕,光带里的观察能量与我的锚同步:“可如果不去,那些叠加态粒子迟早会苏醒,到时候跨宇网的观察光可能挡不住。” 她的眼神里没有退缩,“我们可以先派观察机器人去,用锚的谐律纹远程控制,收集数据后再决定要不要进去。”
我点头,立刻联系守时者:“需要科技星舰的工匠们制作远程观察机器人,用跨宇网的灵能驱动,能承受叠加态的冲击,还要能传递观察数据。” 守时者的声音从锚里传来,带着急促:“已经在做了!时能组长亲自带队,预计三小时后完成,我们会把机器人的坐标同步给你。”
空白核心的纸船还在飘,上面的小字慢慢变成 “观察盲区有‘主观察者’”—— 这行字让心瞬间沉下去:如果盲区里有主动的 “主观察者”,那它很可能就是陌生波动的源头,甚至可能在 “观察我们”,就像我们观察实验里的粒子一样。
光海的观察光还在闪烁,跨宇网的星系重新稳定,可我们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观察盲区的 “主观察者”、未被确定的叠加态粒子、星织古籍里的警告,像三道阴影,笼罩在新宇宙的平静之上。
三小时后,观察机器人的坐标准时弹出,锚的谐律纹已经与机器人同步,能清晰看到机器人正往观察盲区的雾状区域飞去。可就在机器人快要进入盲区时,锚的屏幕突然黑了一瞬 —— 再亮时,机器人的画面里,出现了一道 “模糊的人影”,人影手里握着一面 “观察镜”,镜光正对着机器人,也对着我们的方向。
锚身突然剧烈震动,谐律纹弹出一行警告:“检测到来自观盲区的观察信号,我方存在态开始波动 —— 主观察者,正在观察我们。”
我们的身体开始出现微弱的 “透明感”,像之前的空白斑点,却比那时更诡异 —— 不是被吞噬,是 “存在概率下降”。小雨的光带紧紧缠上我的手腕,光带里的观察能量拼命稳定我们的存在态:“它在反观察我们!想让我们变成叠加态!”
观察机器人的画面还在传输,模糊人影的观察镜越来越亮,我们的透明感也越来越强。源的轮廓立刻聚起所有观察光,挡在我们身前:“快!用你们的守护侧和回收侧核心,强化自身的观察态!只有自己确定自己的存在,才能对抗主观察者的反观察!”
我立刻调集体内的核心能量,锚的谐律纹射出一道 “自我观察光”,扫过身体;小雨也照做,光带的淡绿光与自我观察光融合。透明感慢慢消退,可机器人的画面里,人影的观察镜突然转向观察盲区的深处,那里,无数道类似的镜光亮了起来,像一片等待狩猎的眼睛。
锚的警告还在闪烁,主观察者的观察信号越来越强,观察盲区的雾状区域开始扩大,慢慢往跨宇网的方向蔓延。我们站在光海中央,看着机器人画面里的镜光,看着逐渐扩大的雾状区域,知道一场关于 “观察与存在” 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而我们,既是观察者,也是被观察的对象,每一次选择,都可能决定宇宙是保持确定态,还是变回模糊的虚无。